正热闹间,木制的楼梯上渐渐的就有一阵脚步声传来。

三郎不明白这位一路上虽则别默寡言却也温柔可亲的小姐姐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直觉里觉得她的话可能会造成一些非常可怕的事情,所以他拒绝听下去,也拒绝在想下去。

大海这玩意儿吧,在你没有见过的时候总是怀着各种各样的憧憬,想象它有多么波澜壮阔,又有多么雄浑苍茫。

“虽然人类确实是一种充满了想象力的存在没错,但是这个可算不上是真正的船只哦。”

他问的严肃,山吹乙女和他对视了几秒钟,就忍不住移开了视线。

——距离自己最近的是飒斗,这个神使还活蹦乱跳什么毛病都没有。

——真好啊……

妖风呼啸着将山间的树木卷起,风声里夹杂着的一声声宛如哭泣一样的质问让乔惜竟是顿在原地无力行动。

那时候的樱流其实是有意识的。

石桥下的鱼妖的故事正是这样被流传出来的。

柳树沉默了几秒钟,才随着清风在空中晃了晃枝条,沉声道:“不用,你只要记得将我要的东西给我就可以。”

“是。花子的灵魂,很漂亮,就像清晨的朝霞一样。”

花子就这么在云雾山的山脚住了下来,这一住就住了四十多年。

少女脸颊上泛着红晕,烟姬想她大概是愤怒的。

女性妖怪原本笑盈盈的表情在乔惜缓缓的将竹笛做出一个拔剑的动作的时候,蓦地就变了。

一开始大家并没有在意,只以为老先生是心系孙女,在外面找的急了没注意时间,然而那一天佐藤健等了一晚上都不见父亲回家,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当然令他印象深刻的原因并不是那位名叫“佐藤真子”的小姑娘长相是超乎人类的明艳。

他也才知道。

乔惜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小手一挥,示意奴良鲤伴可以麻溜儿的滚了。

奴良鲤伴:???

这样想着,乔惜忍不住以诡异至极的目光打量着奴良鲤伴,直看得他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才移开了视线。

于是程序就跳到了起名字上。

等住进去了他才发现,这私塾的情况比他听说来的还要凄惨。

奴良鲤伴忍不住就伸手卷着自己的发尾弯了眼睛。

乔惜认真的看着小孩儿的眼睛。

“乔君……”

红衣黑发的女人看起来就如同她身后地狱之花一般,容颜艳丽夺目,脚下盛开着层层叠叠的花朵。

他不知道何时已经将手中的酒坛开了封,然后摸出一只酒碗倒满了递给乔惜,同时给自己也倒了一碗,于是在这停顿间,他摇晃着碗中的酒液,表情很是有几分陶醉。

好半晌,乔惜发泄够了自己的郁闷之情,蹲在树上看着夕阳一直从天边沉没下去,直到山林间笼上一层薄薄的雾气,整片山也跟着喧嚣起来。

祸津神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气息,凛冽的令人窒息的杀气自他所过之处四下里蔓延开,让周围的不管是妖怪还是小动物都四散奔逃,同时也让乔惜十分精准的找到了他的方位。

他转头,和奴良滑瓢对上了视线。

“乔惜君,我前几日刚得了一些好酒,有没有兴趣对酌一杯?”

奴良鲤伴这会儿已经将自己收拾的干净利落,看起来是一如既往的优雅贵公子形象。

剩下的话在乔惜凉凉的目光下终于噤了声,奴良鲤伴委屈巴巴的道:“被他跑了。”

至于他具体是个什么玩意儿。也没有人能说的清,反正奴良鲤伴探查到的结果就是,这个家伙在人为的散播传说然后根据人们的“畏”制造妖怪。

他眉眼弯弯的将这块荧惑木收好,想了想,就从袖子里摸了摸,摸出一件衣服,再摸了摸,摸出一块绘马……

毕竟要是想拒绝的话,以乔惜的性子,肯定当场就拒绝了。

好一番热闹的早餐之后,时间就已经大概到了十点多了。

他想起先前自己并没有表明身份时见到奴良鲤伴时小家伙狡黠的模样,嘴角勾出的弧度显然非常的愉悦。

乔惜忍不住有些诧异的一挑眉毛。

“镜花水月!”

——唔,其实第一眼看过去乔惜有些出乎意料。

然而!

女子依旧是一动不动,若不是乔惜对人的气息把握十分精准,怕也是要以为这姑娘是这么直接昏过去了呢。

离开京都是一定的。

乔惜瞄着他脸上的笑容,忍不住就“啧”了一身,抬手从怀里捞出一个酒壶扔到他怀里,哼道:“这么狼狈的样子还真是让人看不顺眼。”

他过去的时候,茨木和花开院秀元已经打起来了。

见他无言以对,乔惜也不抓着这个话题纠缠,话锋一转,就别有深意的盯着他,笑道:“可是很巧合了,我那位朋友,名字就是茨木童子。”

花开院家的阴阳师们在这个时代也算是个异类了。

女人在听到他道谢的一瞬间,就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甚至不受控制的猛然的抬头看着他。

“呐,我说,该不会出色的阴阳师都是你这样的促狭鬼吧?”

几乎已经将那位贵公子的宅邸毁的干干净净的茨木回忆起乔惜凉飕飕的眼神,果断的卷了那只“伪大天狗”的一只翅膀走了。

不过这不重要!

这会儿两个人坐在一起也不说别的什么,就只随意说上一些平日里遇见的有趣的小事,煞是怡然自乐。

——寒露时可没有哪个品种的樱花会到花期呢。

他们相遇的时候纯夏才十四岁,等到她二十多岁出门被旁人渐渐指点的时候,蜃才恍然意识到,他竟然已经在这个地方停留了将近十年的时间。

在遇到纯夏的时候,蜃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和一个人类相处这么久,于是在某天,跟着纯夏买东西目睹了纯夏被卖东西的大婶调侃的脸颊通红的时候,说出“我娶你”这句话的蜃心中甚至有一种理所应当的感觉。

纯夏提着篮子站在大街上哭了。

蜃第一次看见她哭。

以前他故意将她扔在长相吓人的妖怪面前的时候她也只是紧紧的咬着牙努力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