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间和华丽沾不上边的和室,院子里种着些许知名不知名的植物,有一棵能用来乘凉的大树也是十分合适,站在外面也能听到院子里嬉闹的声音。

虽然在他的感觉里自己离开了好几年,然而实际上旁人只以为他离开了几天——就像平日里出去溜达一下或是找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去观察一下,十几天二十几天不回来也是有的。

他时常穿着繁复的单衣,手中一把蝙蝠扇,温和微笑的样子就像是传说中古时候优雅的贵公子一样。

其实作为自然的神明,他并没有必要刻意前往修行使自己强大,只需要好好的待在自己的神社,保证一直有人类对他进行供奉,那么他就永远不会消失。

——以河流为中界线而将整个世界分割开的一半浓艳的红一半沉郁的绿,这样强烈的两种颜色对比着撞进视线中时带来的还真不是一般的感觉。

很多时候,对于滑头鬼家的人……妖怪,乔惜实在是非常无奈的。

不得不承认,当刀刃从眼前擦过的那一瞬间,乔惜整个心神都被那一种氛围给震慑住了。

——需要强调的是,这位神明似乎是主杀戮的祸津神。

他并没有和乔惜深入讨论晴明到底风流不风流这个话题的意思,于是十分淡然的就将话题就转了回去。

乔惜:“……”

羽衣狐的诅咒以及缺少的心脏确实是让奴良滑瓢减寿了,却也不至于在区区不足百年的时间里有如此的效果。

……

准确来说就是他正在扛着弥弥切丸以不可抵挡之势跑去某个旮旯收服某个搞事情的妖怪。

这会儿两个人索性先去商量一些拜师的事宜细节——既然已经订了,那么就不能敷衍了事。

原本奴良滑瓢进来,她是想叫一声的,然而在即将出声的那一刻,她十分敏锐的察觉到了此时气氛的诡异,因而将已经到口的声音咽了回去,一脸茫然的一会儿看看乔惜,一会儿看看奴良滑瓢。

他忍着笑,朝着奴良鲤伴点头:“是的哟。”

——啊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膝盖仿佛被插了一刀呢呵呵。

所谓盛情难却,索性乔惜也想听听他唠叨一下奴良组这些年的发展,因而也没有特别坚定的拒绝。

这是他第一次以奴良组二代目的身份率领着百鬼夜行,他不能就这么失败!

——虽然他作为妖怪原本用不到这么麻烦,不过乔惜一向认为既然生命已经长的不可思议了,那么用来浪费浪费学习一下自己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也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我说姑娘,你是不是对阴阳师这个职业有什么了解?

他本以为这女子见自己没有要接着的意思自然也不会真让自己摔着了,然而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还真就摔的这么干脆利落不带一丝弄虚作假。

嘛。

花开院秀元:“……”

那种浓郁的血腥气息让茨木都有好几次差点儿迷失了自己。

于是这会儿,他眉梢挑了挑,毫不在意的将他对于茨木童子的不齿给表现了出来。

乔惜望了望天空。

——尤其路旁阁楼上娇笑着的歌舞伎们。

花开院秀元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看着茨木的目光也带了一些意味深长。

大天狗又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妖怪,对于这样的事情自然也是能分的清轻重,于是就安心的在大江山里住了下来。

“——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其实他更偏向对方是人类。

看起来十几岁的少年姿态慵懒的靠在柱子上,一只脚曲起来踩在地板上,另一只腿十分自然的随意平放着,一只手中捏着精致的琉璃酒杯,酒杯里盛着颜色十分好看的粉色花酿,胳膊轻轻的搭在曲起的膝盖上。

乔惜眯着眼睛扫了一笑漫山遍野的妖怪尸体,有些不舒服的蹙了蹙眉头。

乔惜感受着樱花的香气在舌尖渐渐绽开,心中无比的平静。

毕竟你路过某个地方时踩死了你觉得影响视觉享受的小虫子的时候也从来不会考虑那些小虫子心里是怎么想的。

相反的,黄金的颜色在这位美人面前都被映衬的失去了光彩,变得莫名暗淡无光。

乔惜将人瞄了一眼,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乔惜眨了一下眼睛。

红叶也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乔惜的视线,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朝他吐槽道:

他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转头看着乔惜,询问道:“这样的酒,你还有多少?”

——即便并没有亲眼所见,然而乔惜想象着百万的妖怪骨血堆积成山的场面,也只能叹息了。

——酒吞童子,有崽子了?

乔惜还是没有说话。

它很久很久以前,其实是见过乔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