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男子神情又紧张了几分,沈恪望着莫洛,露出真诚之色:“他,他都说你喝猫屎了啊…”

随着沈恪的声音,在王猛的注视下,拿着咖啡罐的白皙手掌就是一顿,脑海中突然冒出个念头来:“魔都的咖啡厅很多,上岛星巴克哈根达斯这些我就不说了…”

看到女孩满脸厌恶之色的侧过了脸,沈恪也就收回了视线,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抬头问道:“嗨,美女,我给你拍个照吧?”

满脸欣慰的摆了摆手,盛宣怀开口笑道:“不急不急,校址未定,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到时本官会差人将聘书送到贵公司,还希望沈老板到时莫要忘记才好!”

沈恪乐了,看着眼前目光炯炯的迈克尔,他看了眼旁边的杰克,发现对方正低着头点数,开口道:“杰克是兴业公司海外销售的经理,假如迈克尔先生你愿意赚点外快,可以向杰克提交申请,我相信你们的合作,肯定会很愉快。假如你在一周内能卖出两万盒中华烟,那么我就会告诉你个怎么卖煤油的点子!”

看到自家女友的反应,赫伯特贴在了窗户上,盯着里面的人瞅了瞅,也有种熟悉的感觉:“他是谁?!”

站起身,杰克从旁边文件柜里拿出份文件,翻了翻坐到了沈恪面前:“每台价值在七百五十英镑,这是落地价,换算成美元是三千三百块,白银的话是两千三百两白银,不知贵公司打算以何种货币结算?”

网页打开,沈恪熟练的键入了刘学海三个字,按下了回车,看着度娘给予的结果,又换成了禄喜,然后是丘四…

参差不齐的吸气声响起,沈恪的目光从这些闪烁着金光的人们脸上扫过,最后停在了黄金荣的脸上,然后拍了下巴掌:“好了,各位,今天培训就到此,三位副领班带着自己的人去车间开工,我一会去找你们!”

尴尬的挤出笑脸,禄喜舔着嘴唇满脸谄媚:“嘿嘿,那是以前,胡二哥,这个公司地址在…”

看着四周好奇指指点点的人群,沈恪双手抱拳,作揖道:“各位邻居父老,本人不才,正是这兴业公司的老板,二老板黄金荣,就职于法租界巡捕房三级华捕,我们公司生产的是手工卷烟,以后还请各位父老多多捧场…”

满脸青春痘的老板端着杯咖啡放到了他面前,布满青春痘犹如月球表面的脸上,挤着个谄媚的笑容:“您才是老板,您看看今天的金价?”

天人交战着,黄金荣一会瞅瞅怀里的银子,一会又瞅着桌子上的纸条,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目光停在了纸条上,手中的银子也放回了桌子上,拿起纸条,犹如实质的视线落在了最后几个字上:“攒够黄金后,和美国人做生意。”

眨了眨眼,沈恪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连忙摆手道:“无妨无妨,碎碎平安,这是好事,说明你我兄弟以后都会岁岁平安!”

瞅了眼袁朝,沈恪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想着自己的工资还要个多月才能到手,沈恪突然有种时不待我的感觉,就在他急的抓耳挠腮之际,又是一辆公交车停了下来。

黢黑小脸的报童利索的掏出报纸收钱,待看清手中的硬币后,满脸惊喜之色:“鹰洋?!”

看到赫伯特当先开了门,迈克尔也不待对方做出邀请就走了进去,想起有人用塑料来做脸盆,他就心疼的直抽抽:啥时候,塑料这么不值钱了?!

右手伸出,沈恪立马换了左手把门拉开,就见到袁朝巧笑倩兮的站在门口,端着个快餐杯和一袋热腾腾的包子,连忙侧身道:“袁姐,谢谢你!”

坐在床上,拿着镜子的沈恪表情有些呆滞,对于付振海的话他根本就没听进去,脑海中全部都是充满了灵异的画面,直到关门声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快打120!”

“嗯,我知道了,家里出啥事儿了?”

“没啥事,就是你爷爷留给你的房子,要拆迁了,谁知道给你打电话,无法接通,你妈急了,就让我去找你,却被告知你早就被开除了…”

“我……”

“那女的长的漂亮吧?”

“啊……还行……吧?”

“嗯,就这么给你妈说!”

“……”

硬着头皮进了院子,沈恪却见到老妈宋云面上带着笑:“来了?”

“妈,我回来了。”

走到沈恪边上,宋云从晾衣绳上扯下个毛巾,在他身上抽起了灰尘,拿了两个提袋:“去,里面桌子上有澡票,赶快去洗个澡!”

默默的接过澡票,谎言准备了一大摞,到现在没有用武之地,沈恪只得说道:“妈,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宋云拍了拍沈恪的肩膀,满面慈祥:“看到你,我就不担心了,去洗澡吧!”

拿着澡票和用具,沈恪走出了院门,向着街道另一边的澡堂子走去。

洗了个热乎乎的澡,前所未有的疲惫袭来,沈恪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被人晃醒:“沈恪,怎么在这睡着了?家里还等着你开饭呢!”

睁着酸涩的眼睛,沈恪认清了当前自己所处的位置,看着父亲沈立恒的大脸,翻身坐了起来:“爸,这几点了?”

“都七点半了,人家澡堂子都准备下班了!”

沈立强看着自家儿子疲惫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柔软,心里微微叹息着,想起老婆交代的任务,等到沈恪穿了衣服,才开口:“沈恪,你小姑给你说了个亲,要不你见见?”

“什么?!”

沈恪身子一个侧咧差点摔倒,瞪大了眼看着满脸平静的父亲,满脸的不可置信,下意识就扯起了嗓门:“爸,我不想结婚!”

说完,拿着东西跑了出去。

“嗨,老沈,这是你儿子?不是在上大学吗?”路人甲瞅着跑出去的身影,坐在板凳上说道。

“嗨,别提了,回聊啊。”摆了摆手,满头疙瘩的沈立恒连忙追了出去。

出了澡堂,北方的夜晚,这个时间还是有些凉意的,被冷风一吹,沈恪冷静了下来,想着刚才自己的反应,还真是幼稚的可以。自己被学校辞退,说到底就是因为女人,父母知道了,再加上自己不用再读书,那么接下来就是婚姻大事了。

看了眼身后的父亲沈立恒,沈恪知道一味拒绝并不是个好办法:“爸,我现在不想结婚…”

摆了摆手,沈立恒佝偻着身子向前走去:“回家,边吃边说。”

望着父亲的背影,沈恪浑身一震,曾几何时,那个身躯挺拔如同钢枪,走路带风的汉子,变成了这个模样?

快步跟上父亲的脚步,沈恪打量着父亲发白的鬓角,心中想起了父亲的年龄来,不知不觉间,自家老头,已经快要到花甲之年了。

和大多数同龄人不同,沈立恒直到三十七岁才有了沈恪这么个宝贝儿子,老来得子的直接后果就是,溺爱,毫无原则的溺爱。好在沈恪从小生性善良,倒也不是惹是生非的孩子,更在高考中超常发挥,以黑马的姿态考上了某x的外国语学院,爷爷沈恒瑞狂喜之下大笔一挥,将名下祖宅直接改成了沈恪。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原本和睦的沈家分崩离析,得知老爹把老宅给了最小的孙子沈恪,兄弟姊妹七个的沈立恒被孤立了,三个哥哥彻底和他分道扬镳不说,就连在沈恒瑞去世的丧礼上,也闹的不成样子。

回到了家,沈恪松了口气,看着父母洗了手坐到桌子边,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爸,妈,这次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在求学的时候争风吃醋…”

看了眼沈立恒,宋云用筷子夹了个鸡腿,放到沈恪的碗里:“沈恪,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

说完,不待沈恪张嘴,宋云自顾自的说道:“争风吃醋并没有错,我的,就是我的,当你想干成一件事的时候,你就要去用你最大的能力,狮子搏兔尚需全力,这件事,你错在事发后,没有及时的告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