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雷说话好没脸没皮。那宁梅红着脸道:“没有好茶,去年剩的休阳松萝你吃不吃?”

“单子在这里。”宁梅将抄好的单子递给路芬芳,“不着急,你慢慢做,过几天澄雷师兄会去你那里领取。”

“妮子,你在想什么?”伯服忽然问道。

几个人又休息了两天,便打点上路。回想他们刚来瑶山时,是武英韶、夏苕华、路芬芳、宁震、澄凌五个人;现在回门派,变成了武英韶、夏苕华、身体虚弱的路芬芳、人事不省的宁震,少了气势汹汹的澄凌,多了疯疯癫癫的陈向儿。这一路上夏苕华都寡少语,没事便望着天上的浮云出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想澄凌。

谏珂正在没奈何时,陈家疯媳妇和夏苕华却跑进来了。正瞌睡时来了枕头,他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没有即刻附在苕华身上。以苕华的修为,他要随心控制还需花很长的时间,倒不如直接附在那疯妇身上,来得便宜!

“哼,既如此,我便把路芬芳嚼碎了吃干净,你能奈我何!”

武英韶默默将鸿雁剑往水中插进,剑尖并未触底而稳稳立住,激流冲刷犹自岿然不动。梁容见此,又是不屑得一笑,他倒要看看武英韶这个草包,能搞出什么名堂!

谢乙乙见状,噗嗤一笑,看不出这女人疯了也是挺奸的。伯服无奈,且当是哄孩子罢了,就把花腰带扔了上去,稳稳挂在离疯媳妇甚远的一根树杈上。

谢乙乙愣了一下,继而嗤笑道:“琉璃宝坠早不知冲到哪里去了!那是法宝又不是灵宠,岂有我叫它回来它就回来的道理!”

万条紫娇花茎缠绕做蟒蛇粗的壮藤拔地而起,密密麻麻织做囚笼,将夏苕华和盘花妹包围其中,“我便让你师侄尝尝,被紫娇花魔一点点吸干精血是何滋味!”

武英韶每出一道气剑,便又数只花魔迅速聚拢过来,如盾牌般挡在梁容身前,就算气剑能冲散花魔,到达梁容近身时也已失了力道。

盘花妹对周逍的印象与那谢乙乙所说完全相反,到底是盘花妹不通世事识人有误,还是此事另有隐呢?

周重璧一反常态的客气,让路芬芳觉得心里毛毛的。不待谢梁二人回答,盘花妹嘴快答道:“一道浪的法阵松了,镇长爷爷叫我请这两位仙长。”

“你唉什么,能修到元婴期已经很不简单了。许多人至死都无法筑基,才是真正的悲哀。”周重璧说道,“琼华派的梁容和谢乙乙都是听了珠丘丹炉的传说才来的,但是他们似乎并不知道蜘金洞的存在,现在一心想进一道浪。”

“这个是翎随鼓阵,是二十年前一位蓬莱仙人送给我们朝阳镇的礼物。”盘花妹说道,“那位仙人说,这瀑布后面有个洞,时常有邪气泄露出来,天长日久便会对周围生灵有害,有了二十五面翎随鼓镇住,邪气就出不来了。”

路芬芳亦想追上去,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却被右手边一直默然吃饭的汉人老伯叫住了:“小姑娘,你也是汉人吧?你一个人来的?”

“可是,咱们还没找到谏珂的宝藏呢。”

等一下,不对,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路芬芳找个借口走开,去研究那门上闪烁的灵符。她见那灵符光芒润泽温雅,便伸手摸了一下。她只摸了西侧的门,四扇门却“啪啪啪啪”渐次都开了。

苕华掌下清风徐徐吹来,稳稳将那明珠托住了。武英韶与路芬芳都松了一口气,却见苕华面色泛青,手中一软,本来接到的明珠竟从空中落了下去,直接坠入了深渊之中!

“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武英韶紧紧捉着路芬芳的肩膀,脸上露出释然而舒心的微笑。苕华也笑道:“小师叔你这是做什么,都弄疼路妹妹了。”

“伯服,我错了,真的是我错了,对不起!”

几个人又是异口同声。煮鹤拦着苕华和路芬芳道:“你们两个都还年轻,我是将死之人,我去换英韶最为合适。”

“在我……身旁?”煮鹤也是迷惑了一阵,摇头道,“我并未感觉到左近有珠丘丹炉的灵力。难道……难道珠丘……竟在英韶身上?”

“那你们看出诡异之处,可曾探寻过根由?”路芬芳问道。

路芬芳抬头望望,或许是灵气爆流影响了石芝迷阵,钟乳石降下的时间被延迟了。她抱着苕华缓了缓神,看见无患珠落在地上,下面却垫了张泛黄的纸。这张纸是哪里冒出来的呢?

原来苕华早就注意到她手上的珠串了。路芬芳有些尴尬,早知道是他父亲留下来这么珍贵,她就不接受了。她讪讪对苕华道:“这个,怎么用?”

“前……”苕华见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路芬芳拉住她小声道:“姐姐别理他,咱们走吧!”

这句话说出口,路芬芳知道,这个秘密她只能死死守住,永远守住。路芬芳沉默之后恢复了冷静,她随苕华向下一个洞室走去。穿过洞道时,路芬芳问道:“苕华姐姐,澄凌师姐说你们两个是一齐从毒湖里游上来的,她上岸了,你却没上来。”

可是她的雪涛冰浪符并没能刺到目标,环视洞室,竟已不见了路芬芳的身影。她人呢?

第三是,路芬芳一介凡女毫无自保之力,为何死乞白赖非要跟着他们来蜘金洞冒险?原来她并非冒险,而是寻根!

“咳咳咳……我……苕华师姐,苕华师姐!”

“为什么不能,难道你想当他娘……子?”

“还算清楚。”路芬芳摆开架势,“要是你嫌太快,我回去重说一遍。”

焚琴轻蔑得一笑。他自以为修为比武英韶高出太多,武英韶这样的水平根本不配他假装尊重。武英韶同样报以轻蔑但自信的微笑:“好,那在下便领教高招了!”

“小师叔……师姐她……”这句话仿佛抽干了澄凌身体里所有力气,“师姐为了救我,已经,已经,已经……”

这狭小洞穴中阴森异常一片漆黑,路芬芳便拿出了洞冥草来。救人要紧,她也顾不得待会儿武英韶是否追问这仙草的来历了。

卷曲石块如流星般向地面坠去。路芬芳恶心欲呕,她只能用左手搂住武英韶,右手便软塌塌垂下,半点使不上力气。刚才服的解终究还是无法抑制岩溶液的毒性!

如此,虽然法术被禁,他们还有威力不小的符咒、暗器、熏香可用。四个人稍稍恢复了些信心,各自清点东西,互通有无。武英韶让苕华照看澄凌,他和路芬芳先去探路。

武英韶冷静得说道:“不可。这秃鹫多半为幼鸟觅食而来,巢穴必然离此处不远。若是击落它,这鸟哀鸣引得他伴侣及更多秃鹫而来,咱们的处境便更加棘手了。”

“啊?不能用法术?那咱们一身本领岂非毫无用武之地?如此一来,跟那些废柴凡人还有什么区别?”澄凌不满得嚷嚷道。

武英韶看了看路芬芳,示意她先回自己房里休息,便对其余人道:“那好,大家都来我房里吧。”

路芬芳挠挠有些蓬乱的头,请武英韶进屋。武英韶将食盒打开了,其中竟然是各色糕饼粥菜:“我看你没去吃晚饭,便拿了这些东西,给你垫垫肚子。”

路芬芳道:“你既知道榔梅院生的事,那也知道我们要去瑶山的事咯?你可知道瑶山大妖是谁么,它有多厉害?”

“哼。你以为搭苕华姐姐的飞剑就很便宜么?御剑不用消耗真气么?没用的废柴,只会到处祸害别人!”澄凌嗤笑道。

听到武英韶这样说,路芬芳终于露出了明媚的笑容。武英韶暗自苦笑,这姑娘到底是何方妖孽,静如处子动如疯兔,一天到晚净想着要打死人。

“哎呀,松手松手,还跟小时候一样胡闹。”霏英李拂袖道,“我都说了,你的事我不管了。再跟着我我要打人了!”

“傻妮子,本尊是尧舜时代之灵,灵力既然补足了,这点小小法术又能消耗多少?”伯服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