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纷纭的流言中,李清之死笼罩了越来越浓厚的神秘的色彩,而鬼神之说也越来越有主流市场,使得赵家不胜其烦,故而要钱程审清此案,给赵家一个公道。

李云天微微一笑,引导着周雨婷的思路,“你想想看,如果赵燕冲着船上的李清莞尔一笑了,那么她为什么要说李清上了渡头才注意到他。”

“吃完饭咱们就去会会赵小姐。”李云天微微一笑,端起桌上的碗往嘴里扒拉起了饭菜。

周雨婷一听说要去彭泽县查案子,立刻来了兴趣,二话不说,饶有兴致地就跟着李云天在白水镇码头上了去彭泽县的船。

“你在想什么?”周雨婷见李云天眼神飘忽地立在那里,显得心不在焉,于是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娇声问道。

那十两罚银并没有进入县衙户房的帐目,而是被李云天判给了国字脸青年,让他给卧病在床的母亲看病,以示对圆脸青年的惩罚。

就在她疑惑着的时候李云天已经转过身,冲着堂下的壮汉沉声说道,“知道本官刚才为何要打你板子吗?”

周雨婷和陈凝凝诧异地望着李云天,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随后陈凝凝的脸上流露出一股轻松的神色。

结果,在巡检司军士的奋勇追杀下水匪们很快就失去了斗志,兵败如山倒,一发不可收拾。

“贾巡检,现在是不是应该给知县大人报喜了。”李云天微微一笑,肯定了贾虎的猜测,这里是贾虎的地盘,剿匪的功劳理应给贾虎,否则的话传出去武宁县知县的颜面何在?

“姓李的,你是如何知道姑奶奶今晚要抓那个陈家小贱人的?”王氏脸上流露出了笑容,高声问道。

与陈凝凝能否兑现那些赏银和伤亡抚恤相比,军士们更担心的是,即使那些赏银即使给了宁水镇巡检司,那么贾虎和两名副巡检从中过一道手,那么分到他们手里的钱也就所剩无几。

“原来是陈夫人,本官有失远迎了。”

院子里,一群大汉簇拥着一名面容姣好、神情阴沉的短发女子走了过来,几具尸体倒在了血泊中,有陈家的随行的侍从,也有那名短发女子的手下。

周雨婷哪里知道,陈凝凝的爽朗大方是故意做给她看来博取她的好感,以此来接近她,因为陈凝凝看出她是一个开朗直爽的人,故而投其所好。

为了防止又有什么不长眼的家伙惹到周雨婷,李云天唯有让巡检司的人看着她,把一些不好的苗头消灭在萌芽中。

自从得到了这个小玉牌,李云天就戴在了身上,按照规矩只有成亲后才能取下,而周雨婷显然跟他一样,随身佩戴着小玉牌。

罗鸣闻言一摆手,他带来的几名衙役就冲了上前,把何仁伟拖到堂前,按着趴在了地上。

“本官问你们,你们今天可在酒楼里见过一对卖唱的祖孙?”李云天不动声色地望着酒楼的伙计。

“大人,赵巡检请您去一趟。”不久后,一名快骑飞奔而来,马上的大汉穿着巡检司军士的服饰,下马后冲着李云天一拱手,沉声说道。

“你可知道袭击官军可是重罪。”什长望了一眼脖子上的斧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大爷,我孙女今年还未满十三,你们就放过她吧。”老者苦苦哀求。

一时间,张府飞狗跳,哭喊声一片,各个房间都被贴上了封条,男女老幼都被赶到了前院,黑压压地聚集在一起。

李云天不仅抓了张有德和张有财,而且还查封了张家的产业,这岂不是要把张家往绝路上逼?

“你们要说实话!”这时,一直沉默的张有德忽然开口,阴森森地向稳婆和王大夫说道,面色显得有些狰狞。

想通了这一点,张有德心中顿时慌乱了起来,他先前可是给张有财写过保书,一旦张有财出事那么他也要受到牵连,届时整个张家都完了。

刘波一双有些混浊的双目中顿时闪出了泪花,“县衙拖了三个多月才审案,可仵作的验尸结果却变成了暴病而死,那个时候小儿的尸首已经腐烂,不要说验尸,就连辨认也难。”

既然是李满山找他们,那么自然是李云天要向他们交待事情,故而罗鸣和冯虎也并没有起什么疑心,跟着那几名狱卒离开了。

而李云天信任张有德在湖口县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说到事情的源头还要追溯到李云天上任伊始遭到胥吏合力逼宫,是张有德从中斡旋才成功化解了那次危机。

就在参加完了张有德小孙子百日宴的第二天,李云天去了九江城拜访知府杨德民。

“大人。”见李云天进了后院,李满山连忙迎了上去,向他拱手行礼。

冯老大之所以要舍命打这个官司,主要就是为了冯家的名声,如今案情大白,既给冯家讨了一个公道,又捉拿了相关涉案人员,他对这个结果已然满足,故而接受了齐德贵的道歉,这件事情也就此划上了一个句号。

至于惹出此“祸端”的冯老大,两人都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被衙役和齐德贵一起带回了县衙看押。

“等一下!”就在那两个工匠准备把棺材盖移开的时候,冯老大猛然大喊了一声,制止了两人,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状子,跪在李云天和郑文面前高喊道,“大人,草民有状,请两位大人给草民作主!”

“大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且不说金玉侍女像的真伪,他如何能证明那尊金玉侍女像是小民所有?”齐德贵闻言顿时冷笑了一声,提出了异议。

等李云天和陈凝凝落座,郑文神一脸无奈地望着李云天,他心中对今天发生的事情非常恼火,无缘无故地就牵连上了这种麻烦。

“为何停下?”出了湖口县县城没多远,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正坐在车里闭目小憩的李云天感到有些奇怪,问向车夫。

想到这里他的心境不由得平复了许多,准备静观其变,看看冯老大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那本官就在县衙静候冯家的人前来。”李云天笑了起来,留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李云天与德安县知县郑文过年的时候在知府杨德民的家中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杨德民留他和郑文以及瑞昌县知县周明浩吃午饭,两人相互间并不熟悉,只能算是点头之交,这就使得事情变得有些棘手。

“大哥,你这招借刀杀人可真是高。”张有财闻言眼前一亮,这可是一个绝佳的办法,随后眉头微微一皱,“要是他要不了手怎么办?”

不过,他们并不是面向瘦高个水匪而是背对着他,一步一步向后退着,手里拎着刀警惕着望着魏坤等人。

“谁?谁放得烟火,老子要剁了他!”魏坤很快就回过神来,他还以为是自己人放的,不由得勃然大怒,这摆明了是泄露了他们的踪迹。

“愿以大人马首是瞻。”陈伯昭、张有财和赵华冲着李云天一拱手,齐声说道。

赵华和张有财已经准备歇息,被陈伯昭派人以有事相商为由请到了陈宅,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深夜相召肯定是大事,于是匆忙赶了过来。

由于弩弓成本高,并且操作复杂不宜维护,再加上只适合近战,故而白水镇巡检司没有配弩弓,只有二十几把弓箭。

在他看来李云天此举无非是想从他那里捞取好处,世上的人没有不爱钱的,李云天又不是圣人,自然也无法摆脱钱财的。

陈凝凝心中顿时一喜,颇为兴奋地看向了李云天,没想到李云天竟然会如此变通,如此一来冯老大就少受了许多皮肉之苦。

“真是扫兴,有冤去衙门击鼓去,跑到这里闹什么闹,让人连觉都睡不好。”李云天伸了一个懒腰,一脸不情愿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嘴里发着牢骚。

二狗没有丝毫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地把知道的东西统统讲了出来。

这个地下室是陈家的祖上在建造陈宅的时候特意修建的,用来避难,虽然几十年都没有使用过了,不过陈家的历代家主都精心维护,以备不时之需。

厢房的门口守着两个挂着腰刀的大汉,见李云天来了立刻推开了房门,一个人正趴在屋里的桌子上睡觉,面前摆着几盘吃剩的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