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郑文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脸上流露出了轻松的神色,这一下大局已定。

听闻此言,一名立在后堂屏风后面、身材壮实的国字脸中年青袍男子的脸色不由得变得难看起来,他就是德安县县衙刑房司吏白勇。

与此同时,一名胥吏把一张状子拿到了郑文的面前,状子的内容是冯老大状告齐德贵谋杀冯田以及通匪,由杨云贵代笔所写。

“金玉侍女像?”郑文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眉头微微皱着,显得有些为难,“李大人,本官也想查清此事,可本官不能单凭那个冯老大的片面之词就传唤齐老板来审问,至少也要先查证出那个金玉侍女像的来历。”

“既然如此,本官就接下你的案子。”李云天盯着冯老大看了一会儿,起身回到座位,从令桶中抽出一支令签扔了出去,沉声说道,“来人,把冯老大看押起来,没有本官的允许禁止见任何人。”

况且,即使齐德贵用尽了办法,保住齐祥辰一条命,但他最好的结果就是终身流配边疆,生不如死,故而他只能另想办法来救齐祥辰。

“大人有所不知,即使在下不给他们写状子,他们也会找别人,在下相信,在九江府没有人写的状子能比过在下,故而在下这才动笔。”杨云贵摇了摇头,一脸傲然地说道。

与此同时,他还不忘把彭泽县知县钱程也给捎带上,表示如果不是与钱程通力合作的话,那么绝对不会如此顺利地剿灭王三的匪巢,这使得钱程红光满面,颇为得意。

李云天回到白水镇的时候,在街上正好遇见了乘马车急匆匆赶来的张有德。

虽然他认为李云天是个胆小懦弱胆小的草包,但不得不承认的是,经历了上次白水镇水匪的事情后,李云天不仅在湖口县有着不错的名声,而且也成为了水匪们闲暇时的谈资,认为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瓜。

“兄弟们,县尊大人对咱们不薄,咱们即使不为了巡检司的脸面,也要对得起县尊大人的这份恩情。”

李云天摆了一下手,老九被身旁的两个大汉带了下去。

“什么?”李云天闻言故作吃惊的模样,沉声追问,“岳父大人,消息是否可靠?”

得知了这里面的门道后,李云天不得不佩服王三这么大老粗竟然会有这一手,有谁会想到不起眼的牛尾巴上还有文章。

“或许,此人掌握了什么内情,只是不好写在状子上面,想要考考老爷,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老爷自然也要治治他的这种轻狂。”李云天觉得趁着这个机会正好可以指点一下陈凝凝,于是凑到她耳旁低声说道。

“启禀大老爷,小的冯老大,替弟弟冯老三和侄子冯田鸣冤。”那名老者连忙举着状子跪在了李云天的面前。

“贤婿已经有了对策?”陈伯昭觉得李云天好像胸有成竹,试探性地问道。

“千真万确。”二狗见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连连点着头,“大人,王三之所以带人偷袭白水镇,正是收到了那个内应的消息,事情来的十分突然,我们先前没有丝毫的准备,走得十分匆忙。”

因此他并没有着急审问王三,而是让李满山在第二天一早把王三和二狗等人装进在箱子里运出了城,以贺礼的名义送到了白水镇陈宅。

“大人,有人发现王三的踪迹!”临近午夜,李云天正准备歇息,冷不防李满山求见,低声向他汇报。

赵华松了一口气,李云天上任以来白水镇兵马司的境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自然希望李云天能留下来。

白水镇,陈家后宅。

即使他真的走了霉运被朝廷责罚,调离了湖口县,那么能为湖口县培养一批精壮的巡检司军士,他也算是对得起湖口县的百姓了。

李云天这才看见岸边停着一艘小船,起身随着陈凝凝上了船,船舱里有一张长条桌,一张方桌和两个炉子。

晚上,乾清宫,南书房。

这就导致其夹在兵部和地方府县之间,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境遇着实可怜。

李云天闻言微微一怔,立在那里凝神沉思了一会儿,随后一言不发地抬步离去。

不过两人随即也就释然了,这样其实也挺不错,当李云天知道这次事件的严重性后恐怕会对他们更加依赖。

“陈公,张公,那些水匪是否已经拿下?”李云天坐起身,拍了拍脑袋后开口问道。

李云天神情冷峻地握紧了手里的长剑,他没有想到这些水匪如此嚣张,竟然敢前来迎战。

“你去告诉王老三,让他们找个机会在白水镇干上一票,把码头上的仓库给抢了,再放上几把火。”

从李云天对待那些学生和蔼亲密的态度上,他敏锐地感觉李云天是一个生性善良的人,毕竟李云天初涉官场,还没有被官场上的一些歪风邪气所感染。

“哼,看你长得面容丑恶,一看就非善类,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地声称连蚂蚁都没有踩死过,真以为本官是那么好骗的?”

“谢青天大老爷,谢青天大老爷。”刘波闻言面色一喜,一拐一瘸地走到一旁躬身立着。

如果李云天没有记错的话,由于受到阁老杨士奇的欣赏,于谦现在正在都察院里实习,几年后将出任监察御史一职。

“老爷,你刚才是装醉的?”终于,绿萼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率先打破了现场的平静,低声问道。

因为不是科举正途出身,所以胥吏即使升为了官员,那么也只能担任八品以下的小官,无法再往上升迁,不像李云天这样的两榜进士,进入仕途后最低也是正七品的官。

“本官这回可看明白了,在这湖口县也就你和本官一条心。”李云天好像被张有德感动了,一脸欣慰地望着他,动情地说道,“张司吏,以后有你协助本官,本官也就能安心了。”

这时,他脑海中的那两段本已经平静下来记忆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又激烈地缠斗在了一起,使得他头疼欲裂,万分痛苦。

“柳大夫,我家大人为何还未醒来?”过了一会儿,搭在他手腕上的手离开了,绿萼紧张地问。

为了给李云天造声势,杨云贵私下里告诉冯老大,他之所以知道冯田代替齐祥辰被砍头,是因为做梦时梦到冯田向他喊冤,并告诉他如果向李云天伸冤自然可以给冯家洗刷清白。

开始时,冯老大对于杨云贵说的事情半信半疑,毕竟这件事情显得太过玄妙了,没有一点证据就想对齐家下手,无疑是难于上青天。

不过,为了冯家的声誉,冯老大还是毅然前往,他已经想好了,反正他年龄大了,万一告错,死也就死了。

杨云贵告诉冯老大他并不想卷入这件事情中去,如果案子上告成功后就告诉外人那个梦是冯老大自己做的。

事情的结果令冯老大万分惊喜,不但还了冯田一个公道,而且齐家还赔了大笔的银子,使得冯家得以扬眉吐气,从此挺直了腰杆。

这个时候,很多人好奇他是如何知道冯田代替齐祥辰死的一事,于是他按照杨云贵的交待有条不紊地说了梦的事情。

不仅如此,他还依照乡野中流传的一些神话故事,对这件事情添油加醋地进行了艺术上加工处理,把李云天说成是天下星宿下凡,不仅使得这件事情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也使得人们心中对李云天多了一份敬畏。

李云天得知这件事情后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一猜这件事情就是杨云贵干的。

其实,他并不想借助这种怪力乱神之说来给自己增加声势,不过从效果上来看确是不错,百姓们很自然地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为了感谢李云天给冯老三和冯田鸣冤昭雪,还了冯家一个清白,冯老大特意率领着冯家的人敲锣打鼓地给去县衙给李云天送去了一块匾额,上面写着“为民做主”四个大字。

李云天并没有出衙接匾,而是让罗鸣把冯老大等人连同匾一起劝了回去,表示冯家的心意他心领了,他只不过尽了本职而已并无可称颂之处,实在是受之有愧。

所谓公道自在人心,他用不着那些匾额来来表明自己的功绩,况且朝廷也不会看重那些匾额,反而会引来沽名钓誉之嫌。

就在李云天紧锣密鼓地筹谋着对付张有德时候,一件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罗鸣和冯虎之间的多年积怨被一个女人引爆,终于使得湖口县县衙站班和捕班之间爆发了大明立朝以来的首次大规模斗殴。作者小黑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