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轩哥哥……”小珍挤出个笑容，然后看向那个只比自己大几岁的姑娘。
一想到百代那些人的嘴脸，无名火就从心里腾腾直冒，好容易跟那边搭上线，抓住机会终于跳出毫无前途的风华，却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洋杂而功亏一篑。要不是将汪卓英曾拒绝过张皓轩的消息抛了出来，只怕他好容易在百代挣来的地方，马上就会岌岌可危。
“那里吃里扒外的东西，现在的脸色一定很好看。”刘为义又舒畅的说道，并挥了挥手中的杂志，“你这个音乐评论人的朋友还挺会写，要多谢他了。”
“阿浩，过来。”他这么叫道。
“啊？嗯……都不是……”对方讪讪笑了下，却没有说下去，只是继续犹豫不决的往外面看着。
“对不起啊，耀辉，我当初就应该听你的。”高耀辉才进门，风华唱片的老板刘为义就对他道歉，“我怎么也没想到……”
不过这边的画面依然那么的……诡异，张皓轩还是一边用热情温柔的语气和她通话，一边快速的翻看着书籍，并不时在纸上写写画画。
“总之，我希望你能……”在拐过走廊后，还在说话的高耀辉忽然停住了，因为不远处的录音室里开着灯。
“是啊。”张皓轩点了点头，依然带着谦逊的神色，甚至还有一点紧张，“还是不行吗？”
“喂，你要是继续扁嘴巴的话，当心以后都要扁着了。”张皓轩用调笑的语气说道。
当然了，对方也没有赶尽杀绝，你看，合约里没有死期规定，呆不下了你可以自己想办法过档嘛。
在找个了律师事务所质询后，张皓轩还问过楼道里包括小珍的父母在内的，好几家做生意的邻居，他们也都没看出太大的问题。
更何况，旁边的赵闰勤尽管也是一副微笑的表情，眼中的厌恶和轻蔑却分外明显。
像上次那样看着关家慧做出租车离去后，他再次摘去了脸上的表情，将这件事放到脑后，开始回家继续为今晚的事情做准备。
再加上他发掘艺人不分场合，那些女演员大多都是在咖啡厅或者商场之类的地方发现的——有的甚至就在街道上——所以只要张皓轩在他面前表现得足够出色，有很大可能被对方看中，然后借这个机会，就像捧陈慧闲那样插足音乐行业。
“那现在要怎么办？”南哥有些慌。
至于汪卓英，要教训他很容易，不用急于一时，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百代在香港也不怎么样，如果记忆没错的话，两三年后两大台柱陈佰强和罗文，就先后去了别家唱片公司，十年代香港歌坛的黄金时期，也没有他们的一席之位。
可惜华星似乎是在82年还是83年才开始签约歌手，否则张英才肯定能帮上更多，除此之外，以他在邵氏的关系，以及目前的tvb艺员身份，去无线就读培训班肯定没问题。
张英才找了个位置坐下，和相熟的人聊了起来，也曾将张皓轩介绍给他们，但只说这是自己侄子，只字不提音乐的事情。张皓轩也没有多话，很安静很礼貌的坐在旁边，只是恰到好处的插上一两句，并不让人反感。
少女的脸蛋不由有些发红，但跺足之后还是追了上去：“你打算做模特？不唱歌了？”
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服装平面广告，牌子没听说过，无论是第一世还是现在，似乎是成立的时间并不长。这也不奇怪，1980年的香港制造业依然还在最后的黄金发展时期当中，各种工厂尚未大规模北迁，许多人都还在想办法创业。
“没问题，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刘为义答得很爽快，全不顾高耀辉在旁边咳嗽。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张皓轩微微一笑，“我只希望，如果新专辑买得不错的话，公司能帮我在台湾和日本各发行一只单曲。”
“在台湾和日本各发行一只单曲？”高耀辉睁大眼睛抢先问道。
“是的，一首国语单曲，一首日语单曲，”张皓轩点了点头，“不用担心，我国语很好的，日语也学得差不多了，而且我可以自己作曲写词。”
然后，半天都没有反应，高耀辉和刘为义你看过我，我看你，脸上都挂着茫然，似乎都没能反应过来，或者说不能相信听到的话。
在他们的认知当中，张皓轩虽然好学善学，但终究只是一个高中毕业，也没有经受过系统培训的歌坛新人。能写出《真的爱你》固然说明他很有天赋，写国语歌曲或许也没问题，但要说他能很快写出好的日语歌曲，那就太扯淡。
“这就是我的要求。”张皓轩再次重复道，“我可以全盘接受这份合约，只要能满足这两个要求。”
刘为义不由捏了捏鼻梁：“你……先出去一下好吗？”
张皓轩点了点头，随即起身离开了办公室，在外面等候了起来。他并没有用感知术去偷窥，他知道他们会答应的，无须做不必要的消耗。
平心而论，合约还算不错，刘为义也知道，要挽留会创作的歌手需要大价钱，所以直接将版税分成比例提高到了10%，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还可以增加。
但问题在于，死期定得太高，足足签了五年，这五年当中，如果张皓轩违约的话，就要支付100万的赔偿金。这都能将风华唱片买下一半了，刘为义显然是想要将他绑死在这家公司上面。
所以，那天他恨不得他马上就签约，所以，他肯定会答应他条件的原因，而这正是张皓轩想看到的。
他在发行《真的爱你》的时候，对风华唱片是进行一番详细的了解，借着话术打听出了不少消息，风华和日本的唱片公司有些联系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年代的香港唱片公司，大多和台湾唱片公司有联系是常态，但和日本有联系的，除了几家实力雄厚的大唱片公司，基本上寥寥可数。
所以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否则张皓轩想要提前布局，就只能想办法去别的大唱片公司，或者干脆去索尼投资的新力唱片。
是的，他之所以会提出这两个要求，就是为了提前布局，之前说过，他从未将眼光局限在香港这一隅之地上。
当然了，和那些实力雄厚的唱片公司比起来，风华和日本方面的联系没那么紧密，但有些事情本来就没那么完美，所以张皓轩也不在意。
“阿轩，进来吧。”高耀辉这时打开门，看他皱起的眉头就知道答案不出张皓轩所料。
进去重新坐下后，刘为义才又道：“没问题，阿轩，我可以答应你，但有两点我要说明，首先，只有在新专辑至少卖出一白金的销量后，公司才会考虑帮你在台湾和日本发行单曲；其次，公司只能保证你能发行单曲，不能保证是否受欢迎。”
张皓轩笑了起来：“没问题，谢谢你，义叔。”
这件事就算这么定了，虽然从办公室里出来时，高耀辉抱怨不止：“我知道你很有天赋，阿轩，但是……发行国语单曲也就算了，你怎么会想要发行日语单曲？”
“高老师，你相信我吗？”张皓轩一点也不在意他的语气，高耀辉的确是在关心自己。
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好半晌后才叹了口气：“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年轻人，阿轩，我希望你能走得更远，而不是……伤仲永。”
不错嘛，居然还知道伤仲永。张皓轩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然后转移了话题：“你不介意的话，高老师，我们谈谈新专辑的事情吧，我已经写了一首新歌，不过不是摇滚乐。”
摇滚乐终究只是昙花一现，张皓轩可以用起打开局面，但不可能一直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港台，尤其是香港，受欢迎的还是以情歌居多，记忆中的历年十大金曲，除了几首电视剧或者电影主题曲，大部分都是情歌。
张皓轩可以不用顾及beyond，将他们的歌曲抄光，但是抄光之后呢？哦，当然，积累了足够经验后，他自信可以写出同水准的歌曲，可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花这些功夫呢？
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尤其是当计划彻底展开后，需要进行关注的地方会越来越多，实在没兴趣将精力放在这上面。
所以，在目前风格尚未完全确定的情况下进行变化正合适，只要能达到最终目的，手段什么的都无所谓。
其实，新专辑的主要问题，并不是这些，主要问题还在于卫坤想要做什么。即使从开始到现在，张皓轩和他的接触很少，但非常清楚，他在招揽自己失败后不会这么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