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武汉前一晚,我和乌天奇、楚笑癫在青墨妖王的府上聚了聚,不出所料,在这次美食比赛上也没有现饕餮的踪迹,我安慰乌天奇几句。楚笑癫亲自下厨,做了几样拿手菜,虽然仓促间没有合适的原材料,也是美味异常,几杯酒下肚,乌天奇说道:“饕餮啊,我乌天奇看来是没办法亲手报仇了,只希望方先生和妖王在斩杀此僚时能留下他的一点物件,随便身上衣物或日用物件都行,我好拿来拜祭亡妻、亡子!”

倚剑门突然间多了一群同道高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款待,还好各大门派都自己带有饮食住宿的家什,不然这些人几日的吃穿用度就让倚剑门难以维持了。平日里大家都隐藏在山中密林,一旦阵法示警,一分钟内就可以赶到,青墨妖王直接住在了倚剑门的道观中,可谓是布下铁桶阵,就待红衣郎了。

那两人中的男性身着一袭青衫布衣,身量颇高,身形修长,眉眼阴柔,身上和手上骨节却显得粗大,有些破坏整体阴柔的形象,平添了几分豪气,估计是所练功法的缘故,这位应该就是青墨妖王。那女子身着白衣宫装,头上髻高挽,正掩口在笑,脸上尽是妩媚之色,面上桃红梨白,模样有九分俏丽。

一日,高飞想到父母骨灰无地下葬,仇人踪迹无处可寻,在家哭过一场,出门想找个零工先做着,路过武展看见有美食节,美食节上正好有鱼肚汤这道菜,想起母亲还健在时最拿手做鱼肚汤了,就进去喝了一碗,谁知道滋味太坏,无意中埋怨一句被旁边的朱喜听见。朱喜见他口气颇大,一定要高飞做一碗尝尝,高飞也正在找事情做好度日子,一拍即合,后来朱喜见他鱼肚汤做得的确味道不凡,就留下高飞做了会计。

“三天后比赛正式开始,我今天拜访各位评委,看大家对这次比赛有没有什么建议?”朱老板寒暄过后,话入正题。

坐在乌天奇右手边的苦禅大师奇道:“怪了,修为到乌道友这般境界,偶尔冥冥中会心生感应不错,但如今风调雨顺,哪有伤及性命的大事,难道乌道友最近练功练岔了?我给道友搭个脉。”

楚笑癫笑道:“这话红道友可就说左了,这道菜用的是金龙肝代替龙肝……”

“乌兄不必太过客气,请先说是为何事?”无名府已经飞信天下,说我这个长老行事代表无名府的意思,若是不先问清楚青红皂白就答应下来,大大不妥,先看他是何事再做决定。

下了飞机,我换成长袖外套一件短夹克,不愧是冰城夏都!这儿的气温和武汉全完是两重天,武汉差不多已经入夏,这里气温才十度上下。下了飞机有专人接待,一路上让我开了眼界,这里异国风情浓郁,高飞问过我,知道我是第一次来哈尔滨,专门吩咐来人开车带我到几个有特色的街道转了一下,一路上欧式建筑层出不穷,庄严雄伟的索菲亚大教堂,典雅别致的哥特式楼宇,造型奇巧的俄罗斯木屋,还有那标志性的俄罗斯金顶,让我有一种时空交错、置身异域的错觉。

去了朱老板的地下室后,我反而没有什么头绪了,再去拜访朱老板,总不能开门见山的说,我知道你是妖怪,你是不是把飞腾公司的人给怎么了,你准备对小高怎么样。这一点证据都没有的事情,而且人家朱老板我到现在都没有怎么接触过,说不定人家是一个奉公守法的好妖怪,飞腾的事情另有隐情呢,一时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张师傅,您知道附近可有和你们公司差不多的农产品公司?”我还是要把这事给弄清楚,不能白来一趟。

我走回茶馆,嗨!今天可真是贵客盈门,还是门口边那张桌子,坐着一个身穿警服的家伙,大饼子脸,八字眉,面白无须,一边喝茶一边用手扇着风,豆大的汗粒从额上滚下。

金丝眼镜狐疑的拨通了一个电话,双眼盯着高飞脸色不定,电话里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金丝眼镜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怒极反笑道:“好你个小雏儿,敢断你金爷的后路,这地方风水不错,明年你金爷会给你上柱香的!”

张师傅吓得一哆嗦,一双手放哪都不自在,放到兜里又抽出来,连刚才收的那盒烟掉出来了都没有发现:“高经理,您这是开的什么玩笑啊?这、这、这……哪有什么地沟油这是……”

“关科长此言差矣,恐怕您所吃的一是做法不正宗,二是这个鱼肚不正宗。出产这笔架鱼肚的长吻鮠只生活在湖北与湖南交界处石首笔架山下长江回流处,这处长江回流长短不过十里,只有这十里江面所产长吻鮠的鱼鳔才肥美厚实,形似笔架,出此十里江面的长吻鮠鱼鳔就无此形状美味了,笔架山属阳,长江水属阴,阴阳和合到了这长吻鮠的肚中才成了这笔架鱼肚。正宗的笔架鱼肚可是论克买卖,当年我有幸吃到了大师主理的正宗笔架鱼肚,一尝之下惊为天味。这口塘就是我仿照笔架山回水水域的地质水情所造,养的也是长吻鮠,虽然不是野生正宗,但有时饱饱口腹是绰绰有余了。在地里我分别开辟了些地方,养了鸡鸭、牛蛙、鳝鱼等等,都是供着自己人吃喝。关科长,时间不早了,就在我这里吃个便饭如何,菜是自己种的,鸡鸭是自己养的,酒也是自己酿的,一桌菜算下来不超过两百块钱,您要是不赏脸,那这次摘的这些菜我可不要钱了。”鹏举推辞了一下,见推辞不过只好应了下来。

朱老板笑道:“几位领导真是客气,还大老远的跑到我这偏僻的乡下地方,我这菜又不是个什么稀罕物事,以后想吃给我老朱打给个电话,我给您送去就是了。来来来,我们往后走,我给市里的领导来介绍下我这菜园子!”

原来如此,我拍拍自己的额头,这望气术本来就是看死物的,无论是法宝还是阵法,哪个修道中人身上不带点什么法宝之类,也好,聊胜于无。

“方先生放心,客舍之中晚饭已经安排妥当,无名府中有几道名菜,是我在世间行走时留意收集的,我辈修行中人虽然可以辟谷不食,但这美食一道还是有不少人喜爱。”说罢开阳子带我去到洞天外给小武报了个平安,我说在外面访友,晚上就不回去了,这几天好好看店。小武看来正在吃饭,嘴里嘟囔囔的说没问题,反正我也是经常在外,有时候几天不回店里他也习惯。

我苦笑道:“不知天问先生是什么意思?还请对小子明言!”

我心最钦慕者,南华真人!南华真人显化世间为庄周先生,所著《庄子》我是手不释卷,最好其内篇《逍遥游》、《齐物论》、《养生主》、《人间世》、《德充符》、《大宗师》,其中又以《大宗师》最甚,恨不能为南华真人执鞭御马!

问天先生牵住我的手臂呵呵一笑:“方小友,先莫问,随我到议事厅自然分晓。”

玉衡子眯眼撇了一下我:“世人好神仙,罢,吾当得地仙。”

我打开电脑,点开每日必进的几个论坛,浏览新帖,不是这个说练《玄意诀》身体有了什么反应,就是那个说打坐气感强烈。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摩挲着自己的额头,想想自己打小性子自由自在受不得约束,自从七岁那年看了葛洪著《神仙传》的白话版,更加痴迷神仙的逍遥自在,吾心甚往。这些年也拜了不少“高人”,可惜骗子居多,东奔西走的学无所成,倒是各种消息打听了不少。后来幸亏网络资讯发达,连入门功法都算不上的《玄意诀》成了大路货,各类静坐法门也随处可见,可无论我怎么练,都是猴子跳水——噗通不通,一点反应也无,更别说气感啊,感应安么的了。我揉了揉太阳穴,拿起桌上的《酉阳杂俎》翻看起来。未几,吃饭,睡觉,浮生一日就此过去。

……

工厂深处一栋平房,窗子和门都关得紧紧的,房间里面照得通亮,租下这个场地的林二蛋正看着账本,一边用计算器算着什么。“嗯,不错,这个月又纯赚六万多,能给胡少娣那美人儿买条新项链。”想到胡少娣那风骚的样子,林二蛋身子一抖,打了个寒战:“奶奶的,下次看我在床上不好好的整治整治你个骚娘们,不然你不知道我林爷的林字是正着写的!”想到这里林二蛋欲火难耐,掏出电话拨出去:“宝贝儿!我今儿结款,可是赚了不少,嘿嘿,晚上到我这里来吧,明天我给你买条项链……”

这林二蛋本是当地村里的一个闲汉,这几年周边城中村都在改造,他和一些当地混混霸着沙土这块,赚了一些钱,后来有狠过他们的团伙进来,将他们一顿好打,有几个手筋脚筋都给挑断丢在路边。林二蛋见势不妙早早抽身出来,租下了村里的这块场地,做起了加工黑食品的勾当,一来这地方偏僻,工商、卫生监督不到,同时也存着以后这里改造起来扯皮混好处的心思。没想到加工黑食品的利润比他想象的还要高,开始只做死猪死鸡加工,现在展到十几个品种,虽然味道有些难闻,但钱是实打实的赚到了,林二蛋现在还在后悔怎么早几年没有想到这个赚钱的方法,傻傻的买卖沙土赚一些辛苦钱,还一天到晚要和人打架搏命。手上有钱后,林二蛋开始出入一些高级夜总会,前几个月在一家夜总会里认识了胡少娣,钱更是像流水般花出去。

林二蛋算完款项,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着墙上镜子里面自己的脸色有些黑,摸了摸脸道:“这些日子到处跑着进货太操劳了,嘿嘿,今晚可要好好犒劳自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