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是异邦人?”三郎皱紧眉头,继而又否定:“不对,异邦人不会懂得这么多,他们的国家远没有大隋好,还有茹毛饮血的呢……”

当然长公主殿下不算。

三郎的叫声惊醒了喜玉,她匆匆套上衣服冲进来,见到床上一个惊慌一个埋头不敢见人,床上还有一滩血渍,双腿一软跪了下去,两行热泪夺眶而出,边磕头边喃喃念着:“长公主,奴婢罪该万死……”

杨惟爱将铁片拿在手里看了又看,这是一个有点像简体字“凹”的镂空铁片,大约有半个巴掌大。确信自己从没有见过这铁片之后,杨惟爱打开了黄色锦帛。

若想要成事,蜀王还必须得到杨惟爱的认可。也就是说如果蜀王想要反了大齐,复位隋朝江山,必须得到杨惟爱的同意才能登基,虽然杨惟爱是女人,但她也是隋哀帝唯一的骨血,是正统。

慕扶疏彻底服软了。这样的长公主是当太子般教养的?那隋朝的覆灭真的……在理之中……

杨惟爱低叹:“傻孩子,你以为阿娘不懂你的意思?南方阿娘去过。也见过东边巍峨的大山,就差西边的沙漠戈壁了。可是阿娘见到的都不是大隋的景致,而是属于大齐的……”

想当年二战美国就是靠卖武器赚了一大笔,战争波及到本土时雷霆一击:原子弹一出,整个世界清静了……

“怎么没有?”莲叶冷哼:“他方才还接我的话了呢!”

八十亩地的棉花已经抽条,已经结了棉铃,再过一两天应该可以打顶了。粮食蔬菜又收了一次,为了试试能不能意念控制打顶,她第一次试着意念收粮,结果——失败了。于是还是乖乖的用收割机收割播种。

迷迷糊糊的慕扶疏觉得身边热乎乎的,她伸手一摸,呃,软中带硬。热乎乎的一块板子样的……

大娘是她一手带大,八岁之前还是个胆小听话的柔弱女娃,自从那次摔伤离开穆家村开始才变了个人。可是变化再大,在她心里还是那个柔柔弱弱的大娘啊!

按照这个速度,他们确实要走五六天才能到林家村。

“那这些东西你怎么带来的?”周水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面前这个瘦弱的大娘子是怎么将这一堆东西带来的。

惊雷悻悻的低下头,喉咙里咕噜了几声。它才不是想玩,人家也想帮忙做事好不好?

进了房间,慕扶疏掩上门,假装钻进衣柜翻找,拿出三套32e的文胸来。她目测杨惟爱应该有这个码。女儿像妈妈。她庆幸自己将来不会太小……

“这个镯子只有我能用,里面能装很多东西。”慕扶疏清清嗓子,顾不得会穿帮,因为这镯子是两年前自己从空间里翻出来的。只是女孩子的饰一般只有贴身侍女才知道,入画不在。没人戳穿这件事。

阿娘你真豪放!慕扶疏额角三条黑线。

慕扶疏面不改色的回答,医书确有其事,不是空间里的,而是杨翁的。

“崔扶尧?”杨惟爱右手食指在自己唇上点了几下,豁然大悟:“是崔崇波的长女?”

没想到慕扶疏在这里亲眼见到了传说中的和氏璧!

长公主殿下的意思是长平长公主王钰长的很丑陋?可是既然和离了,她还这样关心他生了几个孩子长什么样,真的是没了感吗?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慕扶疏狠狠甩头,觉得自己真是魔障了,这么好端端想起这个来?三郎……三郎比自己小那么多!

长安长公主杨惟爱再一次将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慕扶疏纳入胸口,轻声叹息:“我可怜的孩子……”

慕扶疏只希望真正起战乱时能有些力量自保,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动用到空间的。

慕扶疏最近经常往山上跑,确切的说是往山谷跑。秧苗已经差不多能下种了,山谷的气温似乎没什么大变化,慕扶疏觉得这说不定还是个四季如春的山谷,用来种稻子大材小用了。可是转念一想,这个时代的人可不就是为了吃饱肚子忙活着,不像现代人不但要吃饱还要吃好,整天吹捧什么无激素无农药……她到了这里倒想要弄些农药,可还没地儿找呢!

大半个月在忙碌中过去了,天气还是一样炎热。悄悄去城里打探的人回来说外面已经开始乱了。蒙阳城只出不进,征兵征粮的活已经由衙役转到了兵卒手中,各个乡镇都驻扎了小支军队,不出粮就出人,不出人就强行抓走,反正外面乱的很,而已经走了快两个月的杨翁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慕仲君和孟家父子跟着慕扶疏边走边找,顺着一个方向漫无目的走了大约有十来分钟的样子,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虎啸,接着又是一声虎啸,听上去像不止一只老虎。慕仲君和孟呈变了脸色,迅速弯弓搭箭,瞄准了身后的草丛。

走到上次遇狼的地方,天才蒙蒙亮。妮妮已经在小溪旁等着了,见了他们有些埋怨他们速度慢,龇牙咧嘴的低吼了几声。除了慕仲君慕扶疏和三郎,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近距离和妮妮面对面,都吓了个半死。慕扶疏生气的斥了几声它才低下头,不不愿的在前面带路。

登山服是防雨的,慕扶疏戴好帽子,头灯露在外面,戴上了防毒面具式口罩,生怕里面因为长时间不通气留有毒气。摸索着掰开树藤,灯光透过潺潺流下的山涧水,反射出一片白光,再往前却没入黑暗:前面确实有个山洞!

慕扶疏右手食指漫不经心的敲击这杯沿,思绪纷乱。不明的乱世……战争……身边的亲人朋友们可疑的身份……她斜眼望向一旁偷看她的莲叶,粲然一笑:“你二叔尚两位公主的事天下都知道,还有什么秘密怕清河崔氏知道?”

林氏见慕扶疏不但没走还跟着自己进屋,并且用“阿爹还没走到村长家”堵住自己的嘴。无奈只能让她坐下喝水。

见慕扶疏进来,慕仲君有些着急道:“大娘,可不得了,县城里都乱啦!到处都是兵。我好不容易到了县衙,文县令都没工夫见我,文师爷叫我赶紧回家,说是……”他一脸紧张,还四周张望了下,咽了口唾沫低声道:“说是要征兵征粮,叫我赶紧回家想法子呢!”

妮妮见三郎不懂自己的暗示,怒了,对着三郎露出了牙齿。慕扶疏拍拍它的头,将它引到水盆边,乘三郎不注意放了点空间井水出来。妮妮是个好妈妈,或者说它不愿意儿子们和三郎那个看不懂老虎脸色的人类亲近,招呼着惊风惊雷过来喝水。慕扶疏揉了揉它的耳朵道:“晚上带你去。”

三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暂时忘记了杨翁。慕扶疏看着燃烧了一半的蜡烛,清了清嗓子道:“三郎,你还要去找先生吗?”

王大几乎送了半条命去,缓缓点头:“我们四个护、护着先生让他先走,后来……人太多……我不知道先生去了哪里,只能先回蒙阳……”

“大娘!”三郎急了,不明白大娘为什么这么生气且口无遮拦,阿叔已经够难受的。

三郎愣住,不明白为什么慕扶疏这样激动。

木工场后门出去就是做酱油香醋的小院子。以难民周大嫂为的妇女们在这里干活。除了十六个大缸,慕扶疏另外还买了三十四个凑够五十只,酱油和香醋夏天酵还要快,加上空间井水,很快就能吃了。

慕扶疏愣了下,琉璃在战国就有记载,一向只有富贵至极的豪门才能拥有一两件。因为用料不同,玻璃和琉璃还是有区别的。玻璃制法其实很简单,就是纯碱、石灰石加石英,按照一定比例混合高温加工。慕扶疏研究了一晚上不是很懂,但步骤清楚用量精确,现在就差熔点的实验。到时候多做几次何愁不成?

文县令踉踉跄跄跑到水车跟前,一脸赞叹:“这就是水车啊!和书中完全不一样啊!”

文县令亢奋了半夜,奔五的人还热洋溢的拉着夫人做了半夜运动,第二天起来夫人一脸憔悴,他却依旧神采奕奕,早饭吃了两碗又龙行虎步上衙了。害得县令夫人犹豫了半天是不是该给他找个通房……虽然文家族规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可是通房不算妾吧?只是恩爱了半辈子,很是心酸,不备通房自己又心有余而力不足……县令夫人森森滴忧桑了……

奔波了大半夜,慕扶疏倒头就睡。早上起床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等她吃完早饭出了院门,家里已经没人了。因为天旱,大家都要去河边打水浇地,正是忙碌的时候,就连几个十来岁的小子也拿了木桶去提水了。

车上装满了粮食,村长和慕仲君坐在前面赶车的位置。两个人勉强能坐下。慕扶疏和三郎坐在车里,还要给杨翁空个位置,慕扶疏便紧挨着三郎坐了,三郎的脸红的兼职要烧起来。慕扶疏看着车子里的粮食,想着城门外的难民,心里有些堵。

慕扶疏没看见杨翁,有些疑惑。文主簿道:“知县大人找杨先生有些事,各位先去逛逛,回去时来接就是。”

在场的人觉得很有道理。

在慕扶疏心中三郎和阿猪一样,都是好孩子,既然之前见了人都肯打招呼,偏偏这个人假装没看见,那么一定是这个老婆子不好。再说她一看见和慕家极品阿婆年纪、样子差不多的人就反射性的讨厌,尤其这老婆子穿红挂绿,头上还戴着一朵鸡屎样的大黄花,看一下都伤眼睛,因此也闷着头往前走。

因为白虎胃口大,最近打猎任务也重了。三郎被大娘刺激到,最近在苦练箭术,有了很大进步。

三郎身子晃了一下,慕仲君和孟呈差点跌倒:原来大娘以为这是狍子!

慕仲君和杨翁没有异议。孟家父子在前面一边探路一边用砍刀砍着面前的灌木和野草,后面的人就比较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