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妮大约听见了慕扶疏的声音,在前面又出一声低吼。既然妮妮已经进去了,慕扶疏也不再犹豫,继续往前走。通道越来越倾斜越来越往上,给慕扶疏的感觉是爬山的节奏。凤凰山海拔最高也不过两三百米,自己已经往上走了差不多要一百多米,而且从山下到洞口也有七八十米,这时候她估摸着自己已经在半山腰还要篇上些的地方了。

慕扶疏无所谓,慢悠悠的喝粥。慕家现在好歹也算是大户,吃饭时林氏也刻意的培养大家食不的意识,虽然吃相大都不雅。大家只顾着自己吃喝,没人注意三郎吃着蛋黄一脸得意傻笑的样子。

博陵崔氏和清河崔氏都在山东,怎么会来到四川?慕扶疏很好奇,这个时代没有汽车飞机,交通极不便利,他们就算迷路也不可能迷了这么远。

三郎狐疑的看了眼林氏又看了眼卢氏,最后目光在莲叶身上扫了一圈。慕扶疏对莲叶招手:“以后你就跟着我吧,你阿母就在针线房做些针线,其他事不用管。”

“你家是做什么的?现下和你在一起么?”

“汉中王是谁?”慕扶疏感觉现在的王好多啊。各地都有皇帝封的王,什么蜀王淮王安王现在又来个汉中王,基本把整个大隋、现在叫大齐瓜分完了。

慕扶疏觉得自己被晴天霹雳劈到了。齐桓帝杀光了淮王一家,没想到还留了个庶子在。

慕扶疏是不会织毛线衣的。她在空间里学了半天也只会用平针织围巾。只是那条围巾拿出来后,林氏和老林氏研究了半天,竟然举一反三的织出了袜套。这个时候的人是不穿袜子的,都是用布做了袜套,口子上有两条细绳,穿的时候用绳子系在小腿上,反正慕扶疏试过穿着,觉得很不舒服。

杨翁觉得大娘讲得对,可是和自己自小学习的治世之道又相悖。大娘时有妄语,听上去不对,仔细想想又没错,常常让他要思虑再三,总觉得这个九岁小姑娘实在叫人琢磨不透,说她懂吧,她说的话仿佛大逆不道,说她不懂吧,细想想也有些道理。这小娘子可真叫人又爱又恨,也是生在乡野,若是世家可怎么办?家主说不得会将她关起来称“孽障”呢!

慕扶疏和三郎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就一身大汗。这天气真的是旱灾的节奏,不但没下一滴雨,还热的像蒸笼,慕扶疏偷偷拿温度计测过,白天气温最高时居然有三十五度,这在古代几乎是不肯的高温,是要热死人的节奏啊!还好林家村边那条河里还有水,水车也好使,水稻总算是撑了下来,再过月余就能收割了。只可惜今年年景毕竟太差,没有雨水只靠河里那点水,注定了水稻不能丰收。

从小缺爱的孩子这是有多么渴望有人关心呀。小时候吃撑的机会不多,周围的人严格控制着她的饮食。就算真的吃撑了,也会有人带她去看医生或者吃些药,绝对不会有人怜爱的抱着她为她揉肚子。这次体验对于慕扶疏来说,两世都是头一次。

慕扶疏昏昏欲睡义愤填膺,深感自己酱紫的状态不行,在前世就是要背起包包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的节奏啊。看来得找点事做做才对呢。昨天阿爹还说难民要盖房子,可是缺钱。

杨翁摸摸鼻子,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大娘的眼神有些迫人:“难民的事还需从长计议……”

未时末,所有零件完成,慕扶疏让他们装上牛车直接拖去河岸边组装,剩下的人都去挖沟渠,争取三天内通到慕家地里。

入画也想起了那件事,浑身筛糠一样抖着:“阿嬷拉着我跑了很久很久,天黑才跑出来……他们吃人,我看见了……”

书铺生意一样冷清。三郎大概常来,书铺老板很热的打招呼,让三郎随意看。慕扶疏上次来买过很多东西,他也有点印象,拿了几刀纸出来:“小娘子,这是新到的纸,写字不晕墨的。”

“这也能叫山水么?”慕扶疏撇撇嘴:“假充江南山水,形都不似更别提神了。还不如弄平了种些树呢。”

慕扶疏将剩下的十几个拿出来:“要不我们就用剩下的这几个种种试试?”

慕扶疏松了口气,对三郎笑道:“那我们再分头挖一点吧。”

因为山下就住了他们一户,白虎的到来并没有给村里人带来恐慌。至于家里的下人,签了卖身契的身死就由主,没胆子出去乱说。

这次区区八头野狼,慕扶疏并不放在心上。虽然没有枪,她有弓箭。

地耕完后,慕扶疏提出追肥。

第一次遇见大娘,他上山,大娘下山。那时候大娘穿着不合身的衣裳,刘海很长,脸色枯黄。匆匆一瞥,他总觉得这个小娘子有哪里不一样。

因为慕家住在林家村深处,所以村口也没停,奇怪的是老妇人也没说下车,直到车子往山下走,老妇越看越不对,忍不住问道:“你们究竟住哪啊?”

慕扶疏道:“那就去买几个人吧。”

林氏想到杨翁苍白的脸色也很担心,再看大娘急得小脸都皱成一团,便点头应了。慕扶疏将一个担心先生病的小姑娘演的有些过火,真心觉得自己不是演戏的料,还好林氏心粗,居然没看出来。

慕扶疏只是愣了下,淡定地道:“我从三岁开始练字,日日不辍。”她完全无负担的说道:“没有纸我就用毛笔沾了水在石板上写,每个月都要写秃一支笔。”

杨翁考虑了三秒钟,答应了。他和三郎本就是无根浮萍,住哪里都一样,更别说如今是住到大娘家里。他看了眼双眼灼灼盯着三郎看的大娘,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也带了笑。

慕扶疏满意的点点头,对林氏道:“既然要捎银子,那也不能吝啬了。就捎二十两吧,笔墨纸砚都贵。”

三郎点头:“有。”

林氏微笑:“一百五十文一斗,比老家便宜些。”

林氏擦擦额头的汗道:“我是这家的女儿,我娘是林明月。”

林氏将阿猪喊醒,给他和慕扶疏两人各塞了两个煮熟的野鸡蛋。阿猪激动的道:“鸡子!”林氏笑眯眯的帮阿猪剥了蛋壳,阿猪咬了一口,又咬了一口,还剩下一点儿,他塞到林氏嘴边:“阿娘也吃。”林氏摇头:“阿娘吃了,你吃吧。”

慕扶疏又心疼有愤怒。阿猪自己都没吃就想着拿块肉给她吃,还被慕嘉禾抢了,她不相信没有大人指使慕嘉禾敢这么做。双眸喷出怒火,很好,姐前世这么多年都是心平气和不温不火的,这才来一天就挑战她的极限,让她忍不住想像泼妇一样骂街,这样还怎么让人愉快的玩耍啊!

阿猪见慕扶疏很快看完了并不是很厚的一本书,羡慕又钦佩:“阿姐你已经认识这么多字了么?”

慕扶疏亲眼看到书中重墨描写过的、会打滚撒泼的极品老泼妇,不由好奇的紧盯着,生怕漏过一丝一毫精彩片段。真人版的骂街撒泼,她真只在书中看过,生活中是绝壁不会接触到这种人的。此刻她完全忘记了刚才程氏拿粗棍子揍她是真心要打死她的节奏。

慕扶疏看着林氏出去并掩上了门,迫不及待的准备进空间,可是!没反应!慕扶疏愣了,都已经穿越到这么悲催的环境中,为什么金手指没了?她拉出玉佩狠狠盯住,想看出个所以然来。看了半天,她摸了摸鱼嘴,上面没有红点,难道?眼睛往四周看了看,桌上有个针线篓子。她走下地拿了根针,先看了看没生锈,又在桌上的茶壶里涮了涮,往右手食指上一戳,一个小血点冒出,她按在了玉佩上。血到了鱼嘴那里就不再蔓延,鱼嘴变红了,擦也擦不掉。慕扶疏松了口气,将针放好,躺回了床上。

一听加钱,工人们立马打鸡血,那就一个万马奔腾马不停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