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屠龙教的二十三煞星围住东方烈便打。不久东方诚挚带人前来,也投入了这场混战。其他正邪两道人物见了也捉对撕杀了起来,就没人会顾及彼此的脸面。待三眼怪道和智空大师闻讯赶来劝架,双方都已有了死伤,这仇也就结下了,当然不会听三眼怪道和智空大师的劝言了。

可唐云菲左等右等,盼了许久也没见爹娘进来,便问唐文。“伯父,我爹我娘呢,怎么不来看菲儿?”想到儿子儿媳均已死在了光明顶上,千手观音的心里很是作痛,鼻子一酸眼睛便湿了。她轻叹声中起身过去搂住孙女,强忍着痛苦道:“菲儿,这家里有急事,奶奶与你大伯父走不开,便让你爹你娘先赶了回去。”这小孩就是好骗,听说父母已先行回唐门去了,唐云菲也就不再追问,只顾吃饼喝粥。

饭后,章乞儿说要带钟磊去镇上转悠转悠,那自有迎春搀扶,天啸跟在一旁。

“钟老爷,你先在床上躺着,俺去张罗午饭。”迎春整理一下自己床铺,扶钟磊小心上床歇息。

怨气归怨气,毕竟是夫妻一场,真到了将要分别时,秀贞还真泪流雨下,实为不舍。趁着三个孩子均不在身边,便和旺祖先亲热了一番,随后俩人坐在床头卿卿我我叙了一夜的情。

钟磊血腥江湖至今,还是首回如此遭难,被人施救。劫后余生之时,他突然陡生悔悟之心,也看淡了江湖恩怨,对赛华陀全家更是感激万分。此刻见了李老太太那慈祥模样,顿时想起自己那死去的奶奶来,这思念,愧疚,悔恨在瞬息间一鼓脑地直往上涌,不觉中已湿了双眼,却没忘记应该感谢这老太太,便说:“老夫人,钟磊虽是个粗人,却还懂得感恩之情。若老太太不嫌弃我这个粗人,钟磊伤愈后甘愿化为牛马,报答救命之恩。”言罢想挣扎坐起施礼谢恩,老太太伸手按住钟磊的肩亲切地说:“救人乃李家庄本份,壮士无需挂齿。你重伤初醒,不易多说,且宽心养伤,如同归家一般便是。想吃甚么尽管吩咐,切莫拘礼。近几日老身在家做寿,来了不少亲朋,到时必有说笑杂声传来,万勿见怪,还望见谅。老身还有事忙,且去陪客,明日再来探望。”临行前吩咐丫环说:“迎春,从即日起,就由你照看这位老爷。记住,千万别心疼银两,尽挑上厨佳品于他熬汤滋补便是。他想吃甚么,你就吩咐厨房去做,切莫怠慢。”

只见大宅院内张灯结彩,金黄色绸缎绕柱而上,大红色绸缎披梁成幕一派喜气,穆宗,莫菲知是撞上了喜事。再见赛华陀全家不论老幼全着新装,其中有一老太上穿金黄色“寿”字红绸缎衫,下着红绸缎“福”字裤,穆宗便对莫菲轻声语道:“爱妃,我们赶上了老夫人的寿辰。”此话刚落,进得前堂,果见堂中挂着“寿”字,莫菲大悦,先朝赛华陀叉手揖身。“小夫人谢太公援手施救之恩,如同再生,石烂铭记。”赛华陀忙朝莫菲揖身还礼,朗声一笑,道:“救人乃小老儿之本份,此见夫人症愈,小老儿顿感心安。”言罢请穆宗,莫菲入了上座。穆宗也不客气,入座舒心一笑,让慕容飞将十担重礼搬到了堂内放下,说:“老人家,匆匆赶来也难筹措,这区区薄礼万请你收下,也算是我和夫人给老太太拜寿的一份贺礼。”李老太太春风满面,听罢穆宗所言,当即收了礼物,让丫环们一一搬走。这让莫菲瞧了很是欣悦,刚要说话,却听赛华陀说:“夫人,白天给你号脉时,小老儿已知你有喜了。只是想着救你,也未极时言明,故你有呕吐症状,实属正常。小老给你俩贺喜了。”莫菲听了此言,方知自己已怀上了龙种,这心里好生欢喜,脸色羞红地眸了穆宗一眼。也就在这时,躲在李老太太椅背后的天啸探出了大半只小脸来,冲着莫菲直笑,那对小酒窝特别招惹人爱,嘴上还说:“俺知道,那是小妹妹。”

“这食人魔能有几个帮手?”隔靴搔痒的丈夫如意是天下第一神偷,与钟磊有些交情,还在扬家喝过酒,留过宿,所以她对钟磊还是比较了解的,就说:“钟家的人已死没了,白老怪也不知了踪迹,梁上飞死在了无敌魔君手上,寒冰怪醉酒后被四贤庄所杀,如能帮食人魔的高手就剩四人,躲在皇宫里的阴阳双煞,昆仑老怪,还有个就是一剑封喉石大川。”她喝了口酒,分析说:“一剑封喉是天魔会的兄弟,无敌魔君在,他就不可能相助食人魔。昆仑老怪虽反出了天魔会,因种种因素,也不会明的相助食人魔。剩下的,也只有阴阳双煞了。但阴阳双煞必然会相助食人魔,他们仨是结义兄弟。但让我弄不明白的是,既然食人魔已死,剩下阴阳双煞又有甚么可怕的?正邪两道有几百号人呢,怕阴阳双煞做甚?真没出息。”段雯知表妹不知光明顶上的情况,就摇头叹道:“你是不知呀。除了阴阳双煞外,还有七八十个锦衣卫高手,和蔡追魂师徒在助食人魔。”隔靴搔痒当即愣道:“不对呀,锦衣卫该在宫中保护皇上,他们来光明顶凑甚么热闹?而蔡追魂师徒与食人魔的关系,那就是官兵抓强盗,又怎么会得罪朋友助他呢?这全没道理呀。”段雯望了眼左右,压低着声音说:“是当今皇上恰巧在光明顶上。”隔靴搔痒摇头笑道:“你这么一说,这事就更古怪了。皇上是皇上,与这食人魔又有何干?难不成这钟磊还是当今国舅爷不成。”段雯也笑了,觉得这其中的关联还真没法说清,便端起酒碗在表妹的酒碗沿上碰了下,一口喝干了,说:“是这样的,辽东五怪带着屠龙教的蛟龙,白虎两堂兄弟在兖州城外伏杀过皇上。正在危急时刻,食人魔赶到,救了皇上,这关系也就连上了。”穆宗在客栈里左顾右盼不见沈芳抓药回来,这可是救贵妃命的药,心里急呀。他便遣人找来程洪,和王豹,赵虎到自己厢房内。正当四人胡乱猜测沈芳为何还没回来的种种原因,却听得有人在叩门,随即便是雷龙声音:“皇上,赛华陀的孙媳来了,说是有要事面奏。”程洪望了眼穆宗说:“莫非是老郎中用错药啦。”穆宗也没吭声,但脸色却异常地难看,想必是信了程洪“用错药”这话。“快传她进来。”王豹叫了声,随后对程洪说:“赛华陀医术,远近闻名,定然是不会用错药的,请程公公不必乱疑,见了来人便知一切。”话音刚落,门被推开,秀贞进来照面便说:“你们派去屯溪抓药的人,出了本草药铺就让几十人给杀了。这事恰好让药铺的伙计看见,忙回去告诉掌柜。掌柜知这是救命的药,忙照方子又配了一包,让伙计赶忙快马送到了俺家,说了出事经过。爷爷怕错过时辰,就让俺送了过来。这药,俺已吩咐你们的人去煎了。这信送到,俺也该回去了。”她说走便走,待程洪追下楼去想要挽留,她早已出了客栈,一头扎入人流没了影。

可钟磊早已让李氏双雄驮回了家,此时躺在客厢房床上,由祖父赛华陀出手施救,群雄自然是在枉费功夫满山瞎找,自己折腾自己,说来也可怜的很呀。

通常人家,每年也就十几二十两银子的支出,那三百两银子可算是笔大财了,可秀贞这回并显出任何的兴奋,反而说:“相公,我是喜欢银子,但看家护院太危险,我不让你干。”不料天雷却问:“娘,你为甚么不让爹去赚银子呀?看家护院又不危险。”做爹娘的听了都一愣,天啸有些生气了,伸手就将天雷推倒在了地上,指着他说:“你懂啥呀?给有钱人看家护院,随时都会丢命。”随后对父亲说:“爹,俺也不让你去。俺已答应娘了,过几天俺就跟着赛华陀认草药,出诊替人看病,将赛华陀的本事全学过来。往后,就多赚些银子回来,给娘,给爹用。爹,你答应孩儿,不去。”没想到天啸会这么懂事,秀贞欣慰地笑了,旺祖伸手抱起这老二对媳妇说:“孩子他娘,我不去就是。我和哥商量件事,饭就在他家吃了。你带着孩子去镇上吃个饭,饭后逛逛,喜欢的布料多扯几块回来。”便放下老二,摸摸他的头走了。

数日后,是李老太太的七十大寿,和天雷小哥仨的七周岁生日,故这大宅院内甚是热闹,笑声不绝。这双喜共贺的,七个在外做生意的自然是备足了南北俏货,早早地赶着马车回家中来,和媳妇儿女们一同帮着长工和丫环们杀猪宰羊,洗净鸡鸭鹅,再出西庄门入自家大池塘撒网捕鱼,忙得是全家人乐融融的。

刚才那两句从谷底传来的话还真是钟磊所言。说来也是他福大命大,天命不该绝,从光明顶上一路下坠均有茂密的树技挡着,最后落在了厚厚的枯叶之上,那自然是还有气在,只是浑身是伤血流不止,体力难支。再加上东方烈与龙啸均是用了十成功力,他被打下光明顶时已晕死了过去。待他醒来已是天明,发觉自己竟然还活着,这真是一阵狂喜,坐在地上喘了几口气,缓过神来仰天狂笑了几句后,又晕死了过去。想想也惊险,幸亏东方烈他们有所畏惧钟磊,不然听得他的笑声后便一涌下山去谷底四处寻找,那这食人魔此命必然休也,只是江湖人自己错过了这一良机。

其实沈芳等人早已认出这是一支毒镖,虽不知使镖人是谁,却知这是四川唐门的独门飞镖,用数种毒药泡制而成,非唐家独门解药不可治,只怕道出实情会惊吓了皇上,故都闭口不言,谁料还是让多事的蔡追魂一言道破,心想:“这下完了。”果然穆宗听说莫菲仅有十二个时辰能活,犹如是睛天劈雳,脑袋“轰”地一声炸裂开来,痛叫一声:“我的爱妃呀。”便抱住莫菲就是狂呼痛泣,撕心裂肺,地动山摇,好不感人。

在深宫里长大的穆宗皇帝又何时见过此等凶煞险恶的血腥场面,杀人就象切菜似的那般快,阵阵嚎声比屠宰场的叫声都惨烈。如换了其他人,或许会心惊胆怯遁迹而去。可他偏是个喜欢寻找刺激之人,加上场上主角又是他难得欣赏的钟英雄,和贴身侍卫左右使赵虎,王豹,故而瞧得是那么津津有味,眼睛都舍不得多眨一下。看到兴奋处,他还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用手比划,时不时地再呐喊几声,就象是给钟磊仨人助威似地,瞧得光明顶上的江湖人物很是气愤。“娘的!这是个甚么鸟人啊。”有人阴阳怪气地叫了一声,两则众人也不知这穆宗到底是个甚么怪人。只是见他搂着美女,身旁有个象太监模样的人伺候着,周围还有不少人护卫,其中大半都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故也不敢去招惹他,免得在这光明顶上多树一个强敌。

沈芳遣十个随从四处警戒,不准游人靠近,随后入亭唤来店主,取出两锭大银搁在桌上道:“掌柜,先上十来壶香茶,再将好酒好菜如数端上,只怕你店太小,到时不够用,你说咋办?”店主听罢笑了,指指亭外林子道:“客官,不妨,俺家就在此处住,内有牛羊肥猪二十来头,肥鹅鸡鸭上百只,要吃鲜鱼时,随时下网去池塘捕捉,美酒自然不在话下。”穆宗听罢,果见亭外三四十步处的林子里隐有七间石屋,散放着一群牛羊,就对店主说:“本老爷是京城富贾,兜里有的是银两,只怕你少了帮手,误我游玩。”店主知是来了大主顾,忙让伙计上了香茶与点心,再吩咐伙计去石屋让全家老少动手,各宰二十只土鸡肥鸭,十只大鹅,五只羊,和一头猪,再取二十瓮好酒来。他自己拿了鱼网木桶,亲入一旁池塘,撒网入塘捕了几网大鲜鱼,足有百十斤重,甚么鱼都有些,还有河虾,便入厨房忙碌了起来。趁酒菜未及上桌,喝了一壶香茶,莫菲便拖上穆宗出了凉亭,游东逛西地欣景周边美景。程洪与沈芳也不敢懈怠,忙出凉亭随在身后二十来步处。

沈芳瞧得仔细,就在穆宗惊恐之时人已近身,护着皇上与贵妃到了道上,小心送入马轿内,刚要催促耿彪快走,由王杰断后,直奔兖州府衙而去,却有一伙人杀到,便是辽东五怪师徒四五十人。“还不离去,再待何时。”沈芳大叫声中带人迎上了辽东五怪师徒,这接手便是一场苦战。

正在穆宗大悦之时,程洪又传来消息,说那龙凤大舰在试舰途中让胆大的毛贼给劫了去,还将护舰的将官全杀了。没了龙凤大舰,恼得这皇帝小儿当即便要下旨杀了滕祥解恨。也就在节骨眼上,程洪上殿,笑嘻嘻地在主子耳边轻言了几句,说有个叫莫菲的宫女有一乐不思蜀的好去处。穆宗听罢赶忙排驾,由程洪带路,来到莫菲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