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秦拓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他,对外部世界冷漠的多,就像一只蜗牛,用坚硬的壳冷看风雨。现在的他,变成了一条其滑无比的泥鳅,有时候对着镜子看看,也会觉得陌生,但他喜欢现在的生活方式,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成长是最好的大学,每一个人都要从生活中进行选择,这是生命必需的过程。

其实,以秦拓的身体素质,全身锻炼得像一块刚出炉的钢板,林香又没有伤到他的要害,这种程度的摔跤,根本是一点事儿都没有,当然可以立即从地上起来了。但他偏不起来,还装模作样地捂着裆部,一阵阵直抽气,“哎呦、哎呦”连声,好像痛得死去活来一样。“嘶,啊,疼死我了,我要死了……我感觉我的宝贝蛋蛋都碎了,你快来帮我看看,我的宝贝蛋蛋到底怎么样了……”然后眯起眼睛,装出痛彻肺腑的样子,认真看着林香会怎么做。

悄悄咽下不争气的口水,秦拓心里美滋滋地想,要是以后有这种级别的女朋友,那自己的小日子过得就太美了。

至于黄毛那三个小混混,一个个贼眉鼠眼的盯着他,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这三个混蛋,没有你们哪有这么多事情,给老子等着,以后有你们好看,秦拓腹诽道。

“对,黄毛,他就是看不起我们。”另一个穿绿色哈伦裤的混混随着附和道。

“他妈的,姓赵的,死鸟毛,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嘴里喷什么鸟粪呢!”吴彪阴沉着脸还没说话,站在他身边的老四已经沉不住气了,刷一下,将一把明晃晃的砍刀指向鸡冠头的鼻子,杀气腾腾的对这欠扁的家伙怒目而视。

林香后面没有再说下去。

“睡一觉,真是全身都要舒服死啊!”

恐怕少不了一天一百。想到这里,秦拓就有点小兴奋了,仿佛赢取白富美的大门就此打开了!

黄毛绷不住脸了,直溜溜瞪着秦拓,说:“装,你就装吧。”

“就是,这小子真能装,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红夹克说。

绿裤子冲秦拓挑了挑眉:“我说,兄弟,你就别装了,你会不知道我们半夜拦你路是干什么?”

“干什么?”秦拓一脸懵懂。

“卧槽,我忍不了了,这小子太能装傻充愣了,摆明了就是看不起咱们兄弟们。”红夹克非常气愤,甩了甩衣袖,从袖口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他四指上扬,把匕首拿在手中,时机把握非常准确,没有出现割伤手指的乌龙。他凶神恶煞般冲秦拓比划了两下,向前走了一步,凶巴巴地说:“小子,你要再装傻充愣,我就把你的脸划花。他奶奶的,看见一个大男人长了这么一张小白脸,我就来气。”

秦拓往后边退了一步,赶紧捂住自己的脸:“哈,不能吧,我充其量就是长相周正,小时候人家都说我像猴子,就算有人的眼光特别独特,也不能将俺这样的说成小白脸吧。真的,我长得丑,还没兄弟你好看,你实在犯不着这么激动。我知道你们在黑帮混,平常是会出来赚点外快,可是你们找错对象了啊。我真的没钱,不信我把口袋翻出来让你们看看?”说着,他依旧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将衣服裤子口袋全翻出来,果不其然,除了皱巴巴的一块钱零钱,真是再多一个钢镚都没有,加上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其样子当真是让人有些可怜。

黄毛三人均是一愣,本以为马上就扯开架子打一仗,结果人家把自己当成拦路打劫的。

“我靠,你把我们当抢劫的了?”黄毛反应过来,十分气愤,“就算我们要抢劫,会找上你这样的吗?”

“黄毛,别跟这小子废话,咱们直接上家伙。”红夹克挺生气地说,他一直觉得秦拓看不起他们,现在已经开始正式侮辱他们了。

“对,咱们上。”绿裤子从衣服里掏出一根短钢筋棍,咆哮出声,走出一步,看另外两人没有响应,就迟疑了一下,加重语气道:“啊,一起上!”

闻言,黄毛和红夹克也是非常犹豫,秦拓那风一样的速度,留给他们的印象太深刻了。

不过远远看见路灯下彪悍的身影,就像一块巨石压在胸口上,如果不动手,那块巨石会渐渐加力,一直到把胸口压碎。当下,便再也不敢迟疑,接连发出几声吆喝,操着家伙就朝秦拓冲了过去。

显然,这三个小混混还是心存忌惮,觉得秦拓不简单,只有在三个人同时出手的时候,才有点安全感。

要是只有他们三个人,是断然不会来拦秦拓的道儿的。但刨土的吩咐,他们不得不听。经过白日在赌场的事情,刨土觉得秦拓很不简单,就计划由他来压阵,让他们三个试探这小子一下,看看秦拓的道行究竟有多深,这就是今晚他们四人在此地埋伏秦拓的原因。

眼见黄毛三混混喊打喊杀朝自己奔过来,秦拓迟疑了一下,原本茫然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无比,不过只是一瞬间,他的眼神就变成了无助的慌乱,手忙脚乱,大叫了一声,转身就朝巷子里边跑去。

顿时,黄毛三个混混在后边抄家伙追,秦拓狼狈却迅速地在前边跑。

刨土看着朝他这边冲过来的秦拓,目光微微闪动,猛地一个踏步,没有任何征兆地,径直朝着迎面而来的年轻人冲了过去。

“啊!”正在疾奔的秦拓惊叫一声,眼看就要撞到开路机一般强悍的刨土身上,猛然之间,他奔驰的双脚在地上用力一蹬,呼的一下,做出了一个漂亮的凌空前弓翻,直接从刨土的头顶翻了过去。

落地,毫无停顿,秦拓形如旋风,脚步不停地朝巷子里疾奔而去,到了路灯所在,熟极而流地朝右边一转,便消失在了黑洞洞的狭小交叉口,融入了茫茫夜色里。

此地虽然是一处破败的楼房群,却坐落在靠近城市中心的位置,纵横交错的狭长街巷,交织成现代化城市建设中的一处疮疤。早几年,就有房地产商想要拿下这里的地皮,不过这么多年却依旧迟迟没有结果。而且,看起来,在没有达到双方利益平衡前,短时间内这里不会拆迁。每个城市都会有这样的地方。然而对于京都来说,陈旧的建筑所承载的,大多是名为文化底蕴的东西。对于小城市来说,现代化建设日新月异,迟早都会走向崭新的未来。

秦拓住在这地界的原因,当然首当其冲是因为便宜,另外就是因为这种古老的气息了。自然,还有另一方面,在此时就得到了体现,那就是此地环境,极易摆脱例如今日这般的麻烦。

刨土眼见秦拓从头顶翻过,大吃一惊,大喝一声,眼疾手快的他转身就想捞住这个哧溜的小子,然而纵是他反应迅速,却也根本没有碰到秦拓一片衣角,转身回头时,已见对方转进了幽暗环境。

“哈!这么厉害,这样都能让这小子跑了,”喘着气跑到刨土身边的黄毛惊愕出声。

红夹克和绿裤子也是一脸惊讶,目光都落在秦拓消失的地方。

现场气氛很不对头。

黄毛轻咳一声,谨慎地看了刨土一眼,问:“土哥,怎么办?咱们还追吗?那小子逃跑的功夫可真是……哎……”他本想说“出神入化”的,不过,显然这个时间场合,以他的立场来说不对。

刨土的面色阴沉不定,一句话都不说,紧盯着秦拓消失的方向一会儿,蓦地转身,向着巷子外边的大路走去。

黄毛三人纷纷让道,眼神都有点难堪。

躲在一阴影处等了大概有十分钟,没有见到刨土他们四个跟过来,秦拓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在阴影中的时候,他似乎完全融入黑暗,一丝一毫的气息都不外泄,就算有人走到他身边,都绝不会发现有他这个人存在。

此时的秦拓,整个人显得有些不同,虽然一个人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没有表情的,但秦拓现在的沉默却格外深沉。若是有认识的人看到他此时的表情,绝对会感到意外,因为漠然立在清冷环境中的秦拓,就像是一尊冷漠无情的雕像。

秦拓默立片刻,朝着远处昏黄的灯光遥望了一眼,皱了下眉头,然后转身朝深沉的夜色与古旧的建筑群中走去。

五分钟后,秦拓已然走远,一个身影慢慢潜行到了他原来站立的地方。这人鬼鬼祟祟,朝左右打量了几眼,末了,又朝着秦拓离开的方向张望。

这人自言自语道:“怪不得彪哥让我来跟踪,这小子看来真的不一般。”

此人就是吴彪派出跟踪秦拓的手下。他远远坠在秦拓的身后,目睹了秦拓之前的一系列经历,他也是一阵心惊胆战。如果是他,碰到今日秦拓遭遇的情况,被刨土盯上,他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脱身。不过,因为距离很远,秦拓始终没有出手,不过只从那惊艳的凌空一翻,以及后来潜伏等待的情况,本能觉得秦拓应该十分不简单。

然而,跟踪再想持续,却是有些困难。当晚,这位赌场同仁,再也没有发现秦拓的踪迹了。

而秦拓在外边绕了一大圈,终于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之后了。尽管一身疲惫,他还是例行锻炼了一下,除非累得爬不起来,平时他都会遵循着自己雷打不动的修行守则。

锻炼过后,秦拓的精壮上身上,又是汗珠淋漓,在昏黄的灯光下,油光发亮,匀称健美,就像在池塘里洗过澡的西域名马。只是他身上那些刺眼的疤痕,在他身体冒着热气的时候,越显得狰狞可怖。

秦拓缓缓调整好呼吸,随即坐在了自个儿干硬的床上,嘀咕了一声:“真是麻烦,被人盯上了,要不要搬家?”然后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他们一时半会也不会找到这里。”说完,像是已将这烦恼事抛到了脑后,身子向后一歪,就躺倒在了床上,顺势拉上被子,没一会儿就呼呼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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