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张弘斌对国家的了解完全是走了样,不过他却是用自己的方法,让这些学生明白了一件事情。

若是有识之士,或许会发现,这片空地完全是按照校场的模式来开辟的。

暴动,甚至是大规模的起义必然会出现,若是这样的日子持续三四年,那么甚至整个陕西境内都不会有良民。张老爷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应该未雨绸缪才好。

大家似乎都没有责任,那最大的责任,是不是应该算在老天爷身上?

这小子以前也是很横,七八岁就是孩子王,十几岁还在跑江湖的卖艺人那里学到了很大路货色的洪拳,苦练数年更是打遍白水无敌手,奠定了他红棍的头衔。当然,双花红棍是没他的份了,前两年王二败于二哥张弘武之手,自此只能当一个红棍。

“昨晚,当真没有任何人接近过柴房?”张弘斌不知道的是,张老爷的房间里面,他正在询问一名下人。

打开房门,张弘文此刻就在房间的书案边上,显然是在整理一些什么文件。说来也是,张弘斌也承认自己若是在埋头工作的时候,突然别人来打扰自己,只怕也难免会有些不耐烦。

“我可以随便看看先吗?”张弘斌转头对导购员问到。

此刻,他以病人,而且还是一个有着离魂症病人的身份,在张家自己的房间里修养着。每天丫鬟下人贴身伺候着,这感觉可不是一个普通现代人可以体验得了的。或者说,就算身家千万亿万,也未必能够享受到。

但是从八岁开始,一切就变了。

实际上,他一开始也也把朱由检即位的时间算错了,今年的确是崇祯元年,但八月份他才登基,随即改元。其实是要到明年1628年,在铲除了魏党之后,朱由检同学才彻底失去了对大明朝政的掌控,地方被东林党祸害得厉害,这才逼得百姓不得不反。

今年春赋,大家的日子或许过得还很艰难,但既然魏忠贤还在位……只怕这位公是不会坐看百姓受苦的。

不否认,他是一个贪官,掌管朝政怎么看都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实际上大明在这最艰苦的一段日子里,这位还坚持处理灾情,救助穷苦地区的百姓,这和他出身微寒有一定的关系。

历史只为胜利者书写,而史官却都是读书人。魏忠贤是阉人,他很大程度就站在了读书人的对立面。故而身为读书人最大的敌人,魏忠贤在大明的名声,就只能越来越坏,读书人会把最邪恶,最阴狠的名词,都套在他的头上。

“少爷,你这话我就不明白了,如今到处都说魏忠贤独揽朝政,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乃是祸国殃民的罪魁祸首……为什么反而在你的嘴里,还成了我们的救星了?”王二想不明白。

“舆论的引导,这也是国家赖以统治的关键。就说以前,若非他们不断引导你们,说百姓耕地交税天经地义,你们会乖乖的耕地交税吗?同样的,在一部分人,主要就是那些出身士人的官员,他们也有属于他们的利益述求,同时如今他们也掌握了大明的舆论引导的权利。故而在舆论的引导上,必然会向他们有利的地方进行引导。”张弘斌知道王二的眼光还差点,于是把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

“我明白了,那些当官的,觉得魏忠贤碍了他们的事情!只要魏忠贤倒台,他们才有资格重新掌控朝政,获得更高的权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本来是魏忠贤干的好事,就通过引导放在他们的身上;而他们做出来的坏事,却是引导着舆论,把脏水都泼到那所谓的阉党身上!”王二也不是白学的,他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是啊,魏忠贤他很碍事,他的存在同样碍了我的事!”张弘斌叹了口气。

“那,为什么秋赋的时候,又可以起事了?”王二就想不明白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有些事情,你必须自己去想,我未必会完全告诉你!”张弘斌没好气的说道。

若是让属下,把自己的想法弄得清清楚楚,那如何保持一个上位者应该有的威严?

王二也不说话了,只是下去休息,过了几天,又带着一批物资,离开了西山别馆。

看着王二离开的身影,脑袋里面却是超市里面的场景,看着还有五百两的升级余额,张弘斌一阵苦笑。

转眼,春赋的时候就到了。

大明一年征收两次税赋,尤其万历年间开始征收辽饷,更是让百姓苦不堪言。

去年大旱,今年也没下几场雨,谁都知道今年只怕又要……眼看家里只剩下有点应急粮,不到万不得已一般人根本不会动用。可是如今大家却纠结了,眼看春赋就要交了,家里就只剩下这玩意,这春赋到底交还是不交?

就在大家迷惑的时候,朝廷又下了一份诏书,言明去岁陕西干旱,朝廷怜悯百姓生活不易,故而今年同样免税。

那一刻,陕西各地百姓,都欢呼了起来。

“说吧,魏忠贤那厮,真的很碍事。”张弘斌在人群之中,转身拍了拍王二的肩膀说道。

“恩,的确是很碍事……但身为一个曾经的百姓,我似乎不怎么讨厌这种碍事。”王二非常中肯的说道。

“前提是,他能够一直把持住朝政。然而实际上,经历了那么久的妥协,那些士人已经对皇上失望透顶了。”张弘斌耸了耸肩,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说道。

“这和魏忠贤有什么关系?”王二实在是想不懂。

“八月,你会等到答案的。”张弘斌摇了摇头,也不回头就直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