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穆宗听到“闲空居士”之名,不禁神情一肃,心下却已信了八分。

突然,耶律蔓儿就哭了起来。“蔓儿妹妹!可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我是谁。”萧小人略显诧异地说道。耶律蔓儿摇摇头,哭得更厉害了。萧小人搬过她的肩头,用衣袖擦拭着她的眼泪,道:“好端端的为什么哭呢?”耶律蔓儿泪眼婆娑,道:“萧哥哥!我看见你哭了,所以我就很伤心,就想哭。”

辽穆宗耶律璟没有办法说服萧小人,于是决定先让他进“国子监”,时间是解决问题的良药。

耶律青云和萧小人一路之上,跋山涉水,晓行夜宿。这一日,终于到了幽州城下,耶律青云对着城头呼喊:“小人耶律青云,请萧大人说话!”过不多时,城头上人影绰绰,旋即城门大开,一行十数人迎出城来。

“德望长老”将刀一横,人过处,如风拂柳。刀过处,血光飞溅。“光明长老”则亦步亦趋,姿态优美地跟在“德望长老”的身后,只要她一停步,就有一名侍卫倒在地上,出手之快捷狠辣,丝毫不比“德望长老”逊色。这不是一场对决,而是屠杀,数十人转眼间半数尽亡。

“持法护教”没有想到他的腿脚竟是健全的,一交手就吃了一个哑巴亏。他们双方的武功都是极其的怪异,动如脱兔,静如处子,一触即走。但是,可以看得出来,每一次接触都是非常的迅猛,宛若石破天惊。而且攻防之间,没有任何的过渡和衔接,攻击的位置都只局限于上身的诸处大穴。耶律青云看罢多时,不由大是钦佩,这才是真正纯粹的杀人用的武功,他们的进攻,随心所欲、无迹可循、瞬息即至,令人防不胜防。

突然,有一个柔媚的女子声音道:“蒲含烟、李笙!你们还不出来?信不信我让‘赛貂婵’变成‘死貂婵’。”立时,就听得外面“乒乒、乓乓”一阵乱响,夹杂着那些泼皮无赖的喊叫声和山寨的“风紧啊!扯呼!”的暗语声,还有女儿娇声的呼喝,外面是乱成了一锅粥了。

赵光义非常清楚地知道,天下大统的日子已经指日可待了,因为“大宋”朝的皇帝是赵匡胤。赵光义更加明白,如果就这么下去,那么自己的一生都将在碌碌无为中虚度了。他是绝对不会甘心的,这就是他在“南唐”封后大典上哭泣的原因。

樊若水自大师兄身死后,常常内疚于心。数月以来,他一直在长江两岸徘徊,希望老天有眼,能找到耶律青云。谁知,一晃半年,无数的江湖中人寻遍了大江南北,耶律青云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般,音讯皆无。虽然,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耶律青云要么已经死在了稽棠琰的神掌之下,要么就是已经远遁了。但是,樊若水却深信耶律青云没有死,并且也没有走远。因为耶律青云被大师兄重创后,是绝不可能跑远的,“风雷神君”稽棠琰的掌力,岂同儿戏!“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就是樊若水长时间滞留在“采石矶”渡口的原因。

耶律青云一生追寻武技的巅峰,一身自创的“千禽百兽功”,经恩师“飞龙”萧天岭尽心指点,极尽变幻之能事,加之天赋异禀的轻身功夫,当世几乎无人堪比。耶律青云逐渐地由外而内,内功已到了“龙虎交会”的关键时刻。可是,这一步却宛若登天,这就是练武之人的天赋使然。天下间能闯过此关的人可谓寥寥无几,而大多数的人则是终其一生只能止步于此,望洋兴叹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武林中虽然高手如云,而真正绝顶的高手却形单影只的原因。

稽棠琰急忙侧头向后闪避,他的反应的确已经非常快了。但是,后面的才是真正的杀招。耶律青云变招极快,跟着就是一记“猴抓”,十根如刀似剑的手指划过了稽棠琰的咽喉。稽棠琰连呼喊的声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仰头便倒。但是,他临死都不会让对手逃脱。稽棠琰将最后的功力全部集在掌心,奋力地拍在了耶律青云的后背上。耶律青云在稽棠琰倒下的瞬间,人已经如纸鸢般从稽棠琰的高大身躯上飞起,远远地摔进一片矮树林中。

当萧小人回到竹屋,门前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还覆盖了许多的干土,那张完整的狼皮赫然挂在竹门上,耶律青云蹲在门前的竹排上正在硝制切成块状的狼肉。萧小人走到近前,饶有趣味地看着他干活,小心翼翼地问道:“师伯!我们以后要吃这些东西吗?”耶律青云终于开口道:“是!”然后,无论萧小人怎么找他说话,他都不再言语了。

一个锦袍男子从街角转出,面带深思,略微沉吟,忽然惊呼出声:“不好!声东击西。”锦袍男子身后走出一位高冠男子,轻声道:“无妨!三面都有埋伏,他又怎能脱困?”“三面?为什么是三面?”锦袍男子蓦然转身问道。高冠男子道:“西面不远就是天门山了。”话犹未了,突然以手掩口,面露恍然之色。“若是让他进了山,再想寻他,可就大费周章了。”高冠男子沉吟道。

耶律青云微微哂笑,啜嘴发出“嘘嘘”的长短不一的声音。“钱江四鬼”突闻耶律青云口发怪音,心知有异,不免攻势稍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耶律青云艺高人胆大,蓦然屈膝仰身,身体却不退反进,脚下“兔蹬”连使,武云召首当其冲,胯下中脚,其余三人,“哼哈”不绝,无一幸免。耶律青云借助蹬力,一招“燕飞”,将萧小人揽在怀里,贴着草尖,滑出丈余,左臂在地面一撑,“鹞翻”而起,已站在一处较高的坟顶之上。

“老三!”“三哥!”几乎异口同声,四条身影,直扑而来。耶律青云“嘿嘿”冷笑,冰冷的令人发寒的声音道:“不自量力!”还刀入鞘,探手抓过呆怔的萧小人,身形一动,已在三丈开外。白衣汉子死不瞑目,圆睁着双目,扑倒在地。四人眼见耶律青云展开身法,如行云流水般,转眼消失在视线之内,皆是心头震惊不已。明知凭自己等人,万万追不上他,这才扶起白衣汉子,失声痛哭。

赵光义在摇荡的船上,十成武功倒是去了五成,不及伤敌,先行自保,就势一招“懒驴打滚”,已然撞出船舱。赵光义不待起身,立时高声喝道:“舱里有刺客!速速拿下。”旋即又补了一句:“小心莫要伤了萧小人。”四大护卫呼、王、辅、折皆是心下大惊,不及细想,各执兵刃,挤进船舱。

这时,只听有人道:“使鞭的只怕要输。”语音稚嫩,却格外清晰。赵光义循声望去,见楼梯口靠墙桌中坐着一个青衣男子和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突然,呼延赞单鞭被上官鹤击飞,上官鹤踏步上前,铁掌抹向呼延赞的颈项。眼看呼延赞命在旦夕,突然上官鹤如被蛇叮,迅疾地后退。只见呼延赞手中已经多了一根“三节棍”,中节拦住了上官鹤的铁掌,前节弹起,竟自打在了他的面门上。饶是上官鹤反应奇快,棍头仍然打中了他的鼻梁。一时间,血流如注。

萧蓝若轻“咦”一声,此人轻功好生了得。左脚一钩,一片青瓦,飞驰电掣般,正击在高高飘起的黑影上,黑影身子一沉,落下屋去,竟未发出声响。萧蓝若一惊,飞身下屋,左右巡视,黑影连带青瓦,竟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萧小人“嘻嘻”笑道:“萧爷爷是好人!他才不会怪我呢!”然后,偎在萧让的怀里,眼巴巴地望着他。萧让终于也露出了笑容,尽管他向来不苟言笑。萧让发现自打有了这一对金童玉女以后,家里时常充满了欢笑,自己也好象年轻了好多岁。虽然,他没有娶过妻子,也没有子女。但是,他现在什么都有了。因为他们一家待自己宛若亲生,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这日,镇、定二州传来消息,辽国与“北汉”合兵南下。周恭帝下诏命殿前都检点赵匡胤领军北上御敌。赵匡胤欣然领兵出京,终于又有事情可做了。赵匡胤传令命副都点检慕容延钊为先锋,自己率领各路镇帅随后出发。

周世宗随即道:“好!朕就与你赌这一场。”萧蓝若手指西面高处的一个土坡道:“陛下!那里有个台子,正是个绝佳的比武台。”周世宗侧目看到不远处的确有个高台,大小正合适,而且就在自己的连营前面不远处,当下道:“就是它了。”

“别急!慢慢说。”林仁肇强压下烦躁的心情,缓缓坐下。“老爷!这次柴荣又是御驾亲征,而且是由水路而来。”“水路?”林仁肇心头一惊。“是的!水路。前锋是右骁卫将军王环,后军是殿前都指挥使赵匡胤,柴荣自领中军。王环已经冲破我朝的重重水寨,进入了淮河,抵达寿州城下。”

“主人!车驾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出发?”那个叫做蓝儿的侍女在门首怯生生地道。杨飘云轻拂了一下额上的秀发,起身道:“我们走吧!”“去哪里?”萧蓝若有些诧异地问道。“阴绝毒谷。”杨飘云目光淡定地向门外走去,并不理会萧蓝若有些木讷的神情。

孙方谏在洛阳养病期间,静极思动,异常思念宗门,在众弟子的陪同下,回转狼山。可巧闻知契丹出兵沧州,南京空虚,遂突发奇想,亲率宗门弟子及部众往攻南京。眼见就要攻入城去,韩匡嗣从天而降,以无上刀法力克“绿林宗”,不但斩杀孙方谏数位得意弟子,还重创了孙方谏。

这时,突然有人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楼头处上来一僧、二道。

“李景达亲自来了?”赵匡胤心中一动。李景达是“南唐”皇帝的亲弟弟,也是“南唐”军中的第一统帅。樊若水望了望赵匡胤,道:“是的!他派二万铁骑已经去攻打扬州了。而且,他会绕道,直达寿州城下。”赵匡胤大惊失色,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周军必败。他立即差人将樊若水送出城,然后火速派人知会扬州守将韩令坤,他可是赵匡胤发小的好朋友。赵弘殷遭到“白鹿洞”众人围攻,受了内伤,赵匡胤放心不下,赵普主动留下来照顾与他。

周世宗满意的笑了,道:“你果不负朕,他们的确是朕的军州之虎,你尚能战否?”赵匡胤道:“可以!”周世宗点头道:“你去给我攻下滁州城,需要多少人马?”赵匡胤想了想,道:“还是先前的那些就够了。”这次,不但是满朝文武,就连皇上都面上色变。赵匡胤却面不改色地向他们告别辞行,然后,他就毅然带着这些人出发了。

刘崇看着眼前的千军万马居然在周世宗和赵匡胤等的冲杀下,风卷残云般,片片倒伏。东西路的军马也在周兵的强攻下,节节后退,不禁大惊失色,立即命令撤退。中军一动,全线崩溃,兵败如山倒。

萧蓝若与林云素回到开封城西的“林间客栈”,闭了房门。林云素俏眼望着桌前的萧蓝若道:“这个赵匡胤可不是他表面看上去那么忠厚爽直,此人城府之深,当真深不可测。在‘太白居’席间不知你留意了没有,他那班在军中举足轻重的兄弟,无论大小事情,全都向他问计,可见平日里当是以他马首是瞻。如果,假以时日,位极人臣,他定当一飞冲天。”

风残阳目光复杂地望着林仁肇,低声说道:“据说,契丹人向来残忍凶暴、行事乖张,而且各个争强好胜、性情暴烈。他在阴绝毒谷‘力敌赵匡胤,双掌退华山’,一战成名,而后竟自甘寂寞,悄然来到金陵,韬光养晦。前不久,他‘掌惊上官鹤,义救少林僧’。如今又在科举场上‘石助花雄杰,棍释柳如风’。以此看来,他却是个善良正义的江湖侠士。怎么看,他也不像是个契丹人?”林仁肇笑道:“难道是个契丹人就必须残忍好杀吗?”

预试科很顺利,在以甲、乙、丙、丁等组里取头名。萧蓝若在丙组里异常轻松地拿到了头名,这日共取贡生十六名。三日后,抽签决定对决的对手,如此反复,最后胜出的前四名就是此次的进士。萧蓝若惊奇地发现,这些贡生绝大多数来源于庐山“白鹿洞”,他们不仅文采飞扬,而且各个武艺精强。这个“白鹿洞”有点像大辽国上京的“契丹武宗”。

男子突然喝彩道:“好!”倒是把林云素吓了一跳。再向场中看去,又有数人被和尚打倒。但是,和尚的身法已不如先前灵活了,因为他的腿上已经流了太多的血。

“哈!哈!黄前辈多虑了,赵氏武学,又岂会只有一路棍法?”赵匡胤豪爽地放声大笑。萧蓝若淡然微笑,上前拱手道:“在下萧蓝若!请赵兄赐教!”赵匡胤虎目含威,遇到萧蓝若淡定的目光,却有一种久违的惺惺相惜之感,当下亦拱手抱拳:“萧兄弟!请!”

“你!你如何知道?”魏杞狐疑地望着闲空居士。闲空居士没有回答,只是用恬淡的目光如清风般掠过魏杞的面庞。魏杞宛如大梦初醒一般,痴痴地望着闲空居士,良久微微闭上双目,脑海中翻腾着数十年的过往,心潮起伏。“原来是你!怪不得我寻遍天下,都找不到你,你居然一直就在我身边。如此说来,在我每次遭逢大难之时,都是你在暗中施以援手?”

黄浩淡然一笑,道:“说说看!”魏杞疑忌地瞄了一眼三人,道:“你们三位任何一位的武功,在江湖中都非等闲之辈。所以,你们须立下血誓,不得将此间之事宣著于世。而且,离开此地后,永世不得踏入谷中一步。”魏杞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事先声明,我不能保证你能幸免于难,成功与否,听天由命!但是,你却必须告诉我,你所知道的谈望月的一切事情。”

“就放这吧!”魏杞用手指指简陋的茅屋中,唯一的一张铺着稻草的床铺。“你们俩都出去!如果嫌命长,不妨到处走走!或许能遇上十个八个百年毒蝎,千年蛇妖之类的稀罕物什,那你们就发达了。”魏杞待萧蓝若将黄浩放在铺上,阴恻恻地道。黑衣人冷哼一声:“毒神好了不起吗?当我吓大的!”魏杞怪眼一翻,正待发作。萧蓝若却知他在有意提醒二人,心知有异,当下拉过黑衣人,步出茅屋。黑衣人还欲开口,萧蓝若赶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用眼示意,轻轻摇了摇头。

上官婕妤不怒反笑,道:“萧少侠快人快语,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萧少侠虽力挫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师侄,却不伤及二人,足感大德!你放了我徒儿,我还你黄浩。”言罢,命人将黄浩抬上殿来。黄浩坐在座椅中,双目紧闭,面容安详,萧蓝若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

黄浩仰头大笑,道:“很好!为兄报仇,理所应当!蓝若!放了她。”萧蓝若犹豫地解开了杨飘雪的穴道。杨飘雪瞪眼看着黄浩,犹自不信。黄浩道:“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