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和国郑仁旻死,其子郑隆禀嗣立。

后唐同光四年公元926年,初春。雪窦寺,东禅房,一灯如豆。翠微禅师独自打坐在佛祖金像之前,似乎已沉沉入定。

当时,契丹速律后闻知此人素有谋略,颇知属文,乃谓契丹主曰:“其能守节不屈,此今之贤者,奈何辱以牧围!宜礼而用之。”耶律阿保机亦素闻其名,遂用之为谋主。

“你来了?”和尚的声音苍凉雄劲,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威势。

张全义坐在东城唯一的一家酒肆中,身后十八人如标枪般,昂首挺立。张全义呆呆地望着屋外,半晌,方才一声叹息:“往昔景象繁盛的帝都,如今可是一去不返了。”告别黄浩,张全义一时意兴索然。

华原温韬江湖匪号“偷天墓盗”,据嵯峨山为盗,后为“岐王”、凤翔节度使李茂贞收服,冒姓李名彦韬,李茂贞改华原为耀州,令其为耀州刺史。朱温兵围凤翔两年,温韬以耀州降梁。朱、李言和,温韬再事李茂贞,李茂贞遂改美原为鼎州,建义胜军,令其为义胜节度使。

平卢节度使王师範遣兵乔装袭击朱温所辖州县,均事泄被擒,唯独行军司马刘鄩攻克兖州。

“师姐欣赏的是你的智谋,而非你的武功。”少年冷冷地道。杜笑声音嘶哑地道:“你真的是‘落凤坡’的黄浩?”黄浩一笑,道:“黄浩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杜笑面色肃然,道:“荆十三娘她还好吗?”黄浩点头道:“师父去世后,师姐已正式接掌‘落凤坡’。”

大顺二年,六军十二卫观军容使、左神策军中尉杨复恭专权,唐昭宗用都将李顺节攻其宅第,杨复恭走兴元,举兵抗朝廷。李顺节旋因骄横被部下所杀。翌年,凤翔节度使李茂贞以讨杨复恭为名,要挟朝廷,旋为山南西道招讨使,取凤、兴、洋三州,拔兴元。杨复恭与养子杨守亮走阆州,为西川兵所败。乾宁元年公元894年,李茂贞攻拔阆州,擒杀杨复恭、杨守亮父子。

张全义跪前两步,扶起少妇,问道:“四娘!这孩子就是揆叔的遗腹子?”少妇尖声大叫,怒道:“你们两个忘恩负义的小畜生,滚开!”朱温、张全义不由面红耳赤。黄巢败归冤句之时,命林言等将已有六个月身孕的黄揆妻子冯氏转移。结果,十余名高手尽数战死,林言身受重伤,冯氏下落不明。

四月初八,黄巢退出长安,由蓝田入商山。唐军入长安,大肆焚掠,府寺民居烧毁者十之六七。

“杀我族人者,杀无赦!”林言身上的杀气,瞬间暴涌。这是黄巢临行时的最后一句话。

崔金铃看着黄巢眼底的火焰,美眸中泛起醉人的痴迷,柔声细气地道:“相公如果是天下第一的反贼,贱妾就是天下第一的贼婆。”黄巢轻轻地将崔金铃搂在怀里,深深地在她娇艳欲滴的樱唇上吻下去。

后来,摩尼教为躲避官府追杀,改名为“明教”。明教因朝廷杀戮僧侣,不再要求教徒剃度出家,而只是食菜事佛,行事亦诡秘乖张。明教教义虽崇尚光明,但其做为往往阴暗歹毒。明教教徒因朝廷封禁,出没隐秘,神出鬼没,与朝廷更是势同水火,并以反抗朝廷为宗旨,成为历代朝廷闻之色变的秘密江湖教派,世人称之“魔教”。

封寒冬轻声道:“春儿!我们走吧!”蓦然,封寒冬似乎明白了什么,喃喃道:“封遇春!原来父亲的希望倒是在春儿身上。”

蓦然,王式只觉后心一凉,一柄青钢宝剑穿胸而过,将王式的身体和麻衣首领的尸体,对穿在了一起,直没至柄。王式嘴角噙着一缕殷红的鲜血,推开麻衣首领,看着胸前露出的剑刃,缓缓转身,面朝刘杏儿,忽而嘴角一牵,狡黠地一笑。

庞勋进兵围泗州,又陷盱眙以北之都梁城,俘官兵五千余人,占据淮口,截断了漕运路线,威逼长安。康承训力保宋州不失,庞勋分兵陷滁州、和州,北破沭阳。戴可师率三万兵马往救泗州,围困都梁城。庞勋用谋士周重之计谋,夜袭唐军,诛杀戴可师,得脱者仅数百人,唐廷震惊。

“王兄!众兄弟来此,可不是听你们拉家常的。”康承训有些不耐地道。王式微微一笑,道:“康贤弟!莫要心急,为兄对这身外之物,向不看重。今日,劳烦各位莫让他们逃脱了。”

王式仰头望着门楣上,在骄阳下闪着诡异光芒的飞刀,若有所思。

“余杭分舵被人挑了。”天补帮濮阳分舵舵主王仙芝暗哑的声音道。话音未落,黄霸“呼”地站起身来,厉喝道:“什么人干的?”余杭分舵徐泽、陈瑊身为正、副舵主,武功在帮中位列前十,寻常人在其手中可是难以讨得了好。

王式开府越州城,命副将楼茂郏平定流配江淮之地的吐蕃、回鹘人,并以高绝的剑法收服了他们的首领,遂以吐蕃、回鹘人为骑兵,进军剡县。

言罢,回首对着数名家仆打扮的隆额凹睛之人,厉声道:“将这位女子带回府去,严加看管。”转头笑吟吟地对黄巢道:“贤侄初到京师,就让师伯一尽地主之谊。”

众人谈古论今,说天道地,不知不觉,已是日出东方。

于是,执手道别,相约有缘再会。王秋叶惦念门中之事,率先离去。何昌一与杜光庭赴蜀中,言欲寻一处僻静之地修真,相携而去。吕洞宾拉住陈抟之手,道:“咱们上武当。”谭峭呼道:“同去!同去!”三人遂一同下山,前往武当山。

少林寺,方丈室。

摩皮处士面色凝重地道:“张全义一生戎马,性格刚毅,他没理由被乱军吓倒,何况还有其‘关东虎狼军’卫护左右,除非他遇到了足以使他心神大乱之事。”寂空禅师凝思片刻,道:“三位与家师相交亦有数十载,他老人家圆寂之时,交给‘齐王’一个包袱,会不会与此有关?”孙君仿沉吟道:“难道和翠微禅师的身世有关?”李琪目光冷峻地沉声道:“现在是时候告诉寂空了,还是由孙兄道来吧!”

孙君仿目光渐渐深沉,望着寂空,缓缓说道:“令师翠微禅师出家前是一位叱咤风云的英雄人物,俗名叫做黄巢。”寂空禅师虽然明知自己将听闻一件惊天动地之事,但仍然被此匪夷所思的结果所震慑。

“黄巢当年揭竿而起,入主长安城,开创‘大齐’国。可惜,‘天补帮’帮众说到底不过是些盐枭,尚不足与唐军对抗,因此,最终功败垂成。”孙君仿不无唏嘘地道。

“黄巢最后被逼入了泰山狼虎谷,身侧只余数名亲信,且各个带伤。黄巢本欲横剑自刎,以谢天下。林言拉住了他,道:‘黄氏不能因你而绝,反正黄邺已死,不如用其人头献于唐军,或许尚可保留黄氏一脉。’其时,黄邺已伤重而死,黄巢不忍其尸身落入唐军之手,而一直带在身侧。黄氏兄弟相貌极其相似,不是亲近之人,很难辨认。就这样,林言割下黄邺的人头,径投唐军,并声言是自己杀死了黄巢。林言武功卓绝,曾杀死无数唐军。唐军见其投降,怕被赦免,竟将其杀害。林言为了不使唐军有所怀疑,引颈就戮。”说到此,孙君仿不由落下泪来。

如此忠义之士,却蒙受千古奇冤,世代骂名,怎不令人扼腕叹息?摩皮处士、李琪已是眼角潮湿,寂空禅师的泪水更是滚滚而下。

孙君仿止住泪水,续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黄巢艺高人胆大,竟在洛阳南禅寺剃度,出家为僧,而后住持宁波雪窦寺,忏悔前生,潜心修佛,终成一代佛法大师。几十年来,翠微禅师游历于名川大山,徘徊在古城小巷,交游天下,竟无人得识其庐山真面目。”

“后来,张全义在南禅寺只见了他一个背影,就断定他是自己的主人‘黄王’黄巢。只是,他的体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仅身材胖大的完全走形,一脸的浓髭更是肆意地疯长,居然连眉眼都被遮住了。因此,张全义误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但他的心里,却始终放心不下,二十余年来,费尽心机,百般试探,可黄巢竟然连毕生所学的武功,都彻底地颠覆了,而改练称主长安时,得自凤翔法门寺的‘天龙伏虎神功’。”孙君仿悠然道。

“张全义当年叛巢,乃迫不得已,后来情势急转直下,他也只有将错就错。但他的心里,却始终放不下将他抚养成人的主人黄巢。即使在‘梁’为‘魏王’,在‘唐’为‘齐王’,位高权重,享尽荣华,亦难以使其释怀。”摩皮处士接过话来说道。

“所以,张全义得到你转送给他的包袱里,肯定有能够证明翠微禅师身份的东西,这应该才是张全义身死的真实原因。”李琪一语中的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