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洞口内传来哗哗水声,毓含珍的声音随风飘出来:“青蝉,你放轻松……”

“出息!”姜无忧就着这个姿势把毓含珍推向宸娘,宸娘张开双臂去接她,毓含珍撞进她怀里,两人全都狼狈的摔倒在地。

青蝉咽下讶异,心痛倏地变作震动——素图死了?难道屋内摆着的那副冰棺就是用来安置素图尸身的吗?

姜无忧颔首:“可以。”

原来端木也没有睡着,青蝉不知怎么的有种心思被人撞破的尴尬,好在没有起身去找姜无忧,否则怎么与端木解释呢?

谢眠风耸肩:“放心,她跟姜无忧在一起,可比你安全多了。”

楼外起了不知名的骚动,端木无意再洗,便出了木桶:“我去看看。”

“你们肯定猜不着!”谢眠风已经接受了自己不受待见这个事实,对她们的态度完全不在意,自得其乐:“我在他家屋外布了个聚阴阵,从那以后他家整日里鸡飞狗跳,三不五时的有些‘好朋友’光顾,那叫一个热闹哩!”

“放屁!!放屁!!”狐狸精气得跳脚,一个箭步上前掐住端木的脖子。伤口本就没有止血,她这重手一下,端木痛得就差背过气去!

马车速度快到极点,青蝉撑着车厢,站都站不起,外面的端木更加糟糕,几次要被甩飞出去!

黑蒲:“休要再花言巧语!今日断然没有你的活路!”

紫衣姑娘加重力道描了一遍刚才的“十”字,小妇人全身都大幅度地抖动起来,少年几乎要压制不住。他本来就有些怕,又见这狐狸精挣扎不休,便催道:“师父!您快点施法降了她,徒儿就要支撑不住啦!”

青蝉:“还有辟水香……我不知道你为我用过辟水香。”

青蝉想起自己之前的遭遇,对端木的行为了然于心:“你是不是觉得浑身着了火?皮肤还会裂开?”

青蝉紧张地盯着他们,就听红眉人对执剑者道:“我们还是不要磨蹭了,速速擒了她离开这里是正理,否则前面林老四若是抵不住,那——”

青蝉打了个寒噤,四下张望,没见到罗伍。她还算镇定,毕竟也见多识广了,女公子杀人如麻,还都不给人痛快,简直就是个变态!

“……”

女公子言简意赅道:“脱。”

“我没有想炼不老药!你少血口喷人!我只是看不惯你折磨她,才带她一起逃的!”戚恒焦躁地看着青蝉:“青蝉,你信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

青蝉隐约听到了戚恒的说话声,但随着脚步的临近,那声音又消失了。她循着脚步声望去,戚恒一马当先出来了,随后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跟在他后头也走了出来。

“以前你那宸娘不让你们多跟外界接触,这次你好歹在尘世走了一遭,难道还会不明白你们以前过的日子是不正常的吗?她靠你们出卖肉|体生活,你竟然还要回去走这条老路!?”戚恒说的大声,青蝉被他吼的一愣:“……那要做什么?”

“我若再说下去,保不定你会以为我在扯谎,这中间发生的事全都匪夷所思。公子为什么要去海上抓你,她从没有对外人提及,但我猜测,定然与夫人脱不了干系!”

青蝉悔的肠子都青了,那脸色要多悲怆有多悲怆。战堂目不斜视的在前方领路,一路无言到了目的地,战堂推开门,示意青蝉进去。

站在这个方位,整个房间都一目了然。他的视线在这屋内一一扫过,片刻,又折回到圆桌前,桌布坠下来,离地大约一个指长的距离。他俯下身,桌子底下空空如也。

她说着就四处去寻能收拾人的物件,一见之下没能寻着,突然福至心灵,卸了头上的蝴蝶簪,反握在手中朝青蝉刺去!

青蝉的脸上霎时一片惨白。恍如又一次跌进无穷无尽的噩梦之中,男人就像是摆脱不掉的走兽,不论她怎么逃,永远都逃不出对方的追捕。

她明摆了就是故意的!青蝉没说什么,她没有跟她较真的资本,难不成还会有人来为自己出头?更何况自己与她无冤无仇,她十有□还是受了女公子指使的。

青蝉痛地直皱眉,撑着地面正要爬起,眼睛突然就直了!

青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进气多,出气少。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伤口的破损处更是被海水泡发地惨不忍睹。不仅如此,在经历过白天炽热的日头与夜晚刺骨的海水后,她身上烫的跟火炭子似的。

看着他人畜无害的笑容,青蝉出于本能的往后挪了挪。

端木看宸娘,宸娘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迟迟不表态。端木狠了狠心,干脆替她做出决定:“这些物资还请收回,我们不接受!”

细砂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你下来,帮我把它弄上去,我快没力气啦!”

少年人话不多,除了偶尔的“这边”、“转弯”之类外,就没别的了。踩在皮毛上,又没有脚步声,青蝉紧张地连自己的呼吸都能听清。

日已西斜,宸娘将一串粗长的绳索抛下甲板。底下有人接过绳索,熟练地将小船与宸娘的船绑在一起。

青蝉被他瞧得胆战心惊。

一双手捞住青蝉的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眼前一阵旋转,待青蝉看清来人是谁的刹那,高高提起的心又快又狠地摔回了原位,她傻了一样看着姜无忧,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它……它们怕你吗?”

“不怕”,姜无忧道,“老相识了。”

仿佛还嫌姜无忧回答地不够清楚,那群沙蚁眼见她们头也不回地走了,再不踌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朝着二人扑过来!

姜无忧迅速回身,她揽住青蝉,单手拔出龙吟,对着脚下流沙奋力一插!复又一挑!两人身前竖起万丈流沙,以破竹之势直压蚁潮!

“轰——”漫天黄沙过后,疾行的沙蚁顿时偃旗息鼓,再没了动静。

青蝉:“……”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平坦的沙地,夜风刮过,刮出一地蜿蜒的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