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海捞瓷的价值并不太高,一来是在海里容易受到腐蚀,二来嘛,漂洋过海运往海外的,多是批量生产的民谣瓷器,远远比不上官窑精美。但是如果根据唐积德的理论来看,那就没什么区别了。

小虾米最忙,往自个嘴里塞一片,然后给卡卡扔过去一片,再接着给小星一片,就跟仙女散羊肉片似的。

听着大头叔说话都带着颤音,怎么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何田田眼里噙着泪,默默地将两只白头海雕的身体放在一起,叫它们交颈而眠,然后跪坐在前面,双手合在胸前,虔心祈祷:“在地愿做连理枝,在天愿作比翼鸟——”

“起来吧,你这夯货!”唐积德在它屁股上踹了好几脚,野猪这才哼哼唧唧地动弹几下,然后晃晃悠悠站起来,中间还跌倒了好几次。

对于这两个直挺挺的大活人,唐积德当然不能浪费资源,于是给他们闻闻解药,两位只穿着大裤衩子的家伙就清醒过来。看到他们,唐积德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周多之前,他刚刚登岛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

刀疤的后背微微一颤,心中杀意更盛。

随着大猩猩的离去,那种如山的压力也渐渐消散,再加上唐积德那有点夸张的表演,大伙的心情也重新变得开朗起来。何田田有很多疑问,但是最后都归结成一个问题:“大猩猩不是只生活在非洲吗?”

没有椰林醉斜阳

哗啦,头顶传来一声响,大西帅吓得就地卧倒。没等他趴到地上呢,头顶就传来一声枪响,随后椰汁四溅。

很快,大船抛锚,三艘小船被放到海里,除了海盗船长和老水手之外,大西帅也被押上去,另外就是十名一脸彪悍之气的壮汉,身上全副武装。和那位大胡子船长有些刻意伪装出来的粗豪和凶恶不同的是,他们身上都透着一股子铁血的味道上,那是在经历真正的死亡洗礼后才能形成的,冷血、无情、时刻可以收割他人的生命。

看到唐积德,大星便撮着大嘴扑上来,伸出爪子跟他握了握,这是小虾米教给它的见面礼。

一个大胡子的白种人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把椅子上,手里拄着一把弯刀,狂热的目光就像在欣赏两只猴子。他身上的穿戴乱七八糟,不伦不类,三角帽下面还戴着一个黑色的眼罩,给人的感觉粗犷而又凶残。比较惹人注目的是,肩膀上还趴着一只花花绿绿的五彩金刚鹦鹉,斜着眼睛瞅着两个俘虏。

另外一个火堆上,兔子被穿在大竹签上,已经烤成金黄。大玻璃盏上的水已经煮沸,翠绿的紫菜上下翻腾。唐积德将搅好的鸟蛋液淋了进去,黄绿相映的紫菜蛋花汤便出锅了。再撒上唐大头的秘制配料,引得大伙一个劲吸溜鼻子。

“你手上不是也有枪吗?而且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呢,就已经开始逃跑,肯定是在岛上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田田感觉有点委屈。

本来嘛,他就是一个普通人,打架的次数用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而且还都是小打小闹,像这样动刀动枪的场面,只是在电视里面见过上,哪来那么多的经验可谈?

唐积德怕怕地用手抚了抚胸口,念叨一声:“碎碎平安。”那模样,就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失手打了一个饭碗差不多。

不过当大星钻出来的时候,却俩手空空,没看见再有狗崽,真搞不懂这家伙捣什么鬼。

或许是太兴奋了,以致唐大头忽略了一些细节:荆棘丛虽然有尖刺,却也不至于将灵活的兔子困住吧?而且他将兔子拎出来的时候,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兔子已经开始蹬腿,很快就咽气了。

唐积德凑过来,用手摸摸滑滑的伞盖,立刻传来一种清新的感觉,很舒服,于是就一个一个地揪下来。

一股深深的自责从小虾米心里涌起,这些事情,都应该未雨绸缪的。越想越委屈,最后竟然抽抽搭搭的抹起了眼泪。

何田田以及正在打猪草的李少白都跑了过来,将唐积德从草丛里面拖出来,脸上稍微有点划痕,胳膊腿好像没啥事。

被吓傻了的李少白也终于醒过腔,也慌手慌脚地跑上前,可是面对奋力挣扎的大野猪,感觉浑身都是刺,无从下手。

直到没了动静,唐积德这才抹抹脑门上的汗珠子:“算你们识趣,要是敢上来的话,一枪一个,管杀不管埋。”

削了两根竹竿,将鱼穿好,唐大头又将火堆另外挪出去一堆,压上青草,慢慢熏着,几个小时都不用担心熄灭。而剩下那一堆,都是红红的火炭,正好在上面烤鱼。

“好像又不冒烟啦——”小虾米失望的声音传过来,也带走了唐积德最后一丝体力和信心,他身子向后一仰,四仰八叉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只有赤裸的胸膛飞速起伏。

“哇,这么多鳟鱼啊。”从岸上传来小虾米的赞叹声,还是小丫头有见识,唐积德听了之后,才认出来这是鳟鱼,家乡的小河沟里面也有,只不过个头没有这么大而已。

这妹子还挺有料——唐积德好生尴尬,讪讪地缩回禄山之爪。话说这也是他第一次有机会施展抓奶龙爪手,虽然是无意间的,却也有点自惭形秽:抓你个大头鬼,好像趁人之危似的,哥是那样的人吗?

“大头叔,椰汁!”小虾米又提醒了一下这个爱发呆的大头叔叔。

说着说着,鱼肉就从嘴角掉下去,唐大头张着大嘴,可怜兮兮眼望着小虾米,还伸出一根手指,不停指着自个的嗓子眼……

唐积德目光呆滞:“船,我们的船没啦——”

稳住身形之后,唐积德又激动了,因为他看到,不远处的海面,漂浮着一只救生艇,上面还有两个人影晃动。其中一个穿着白色的休闲装,唐积德还记得,那是船上一位年轻优雅的男士,曾经叫他自惭形秽。

脑子里面忽然冒出一句很文艺的话——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唐大头不是诗人,这句话好像还是听小虾米念叨过几次,这才记住的。此情此景,唐积德本来应该一觉睡到自然醒的,可是小腹下面不消停啊,以至于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里面只剩下一声叹息——这药酒真好使啊!

没法子,只能悄悄起身,出了石屋,凉爽的夜风拂来,燥热稍去,索性就光着膀子,穿着花裤衩子,而且还支撑起高高的小帐篷,向海边溜达过去。反正出了几声狗叫之外,也没有人,倒也不怕难堪。

踏着柠檬一般的月光,听到海浪温柔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唐积德晃悠到码头。还好,在这样清幽的氛围中,心头的燥热消退不少。就在他正琢磨着是不是到大海里面扎个猛子,彻底消消火的时候,忽然间看到在朦胧月色中,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迈着轻盈的脚步,恍如仙子般向他飘来。那玲珑曼妙的身姿,一扭一摆,瞬间就点燃了他小腹中的热火。

这是上天派下来拯救我的白衣仙子吗?

感觉到鼻子下面传来一股温热,用手摸了一下,手背上沾着黏糊糊的红色液体,居然流鼻血啦。

刷的一下,一道刺眼的光芒从对面照射过来,就在唐积德用手挡住眼睛的时候,对面也传来一声娇喝:“死色狼——”

“我是散步的——”唐积德努力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谁信啊,下身高高撑起的帐篷就证明他那赤果果的谎言,更何况还有抹得乱七八糟的嘴脸,那模样肯定比西游降魔篇里面的陈玄奘还要可怜。

更加可悲的事情还在后面,在那位白衣仙子发出呼喊声之后,唐积德就觉得一阵恶风袭来,如果脚下的杂草没有欺骗他的话,那个位置应该就是他现在身体上最突出的那个部位。

我勒个去,太狠了吧——幸好腰间的救命绳还在,灵蛇一般出击吗,无声无息地缠住对方弹射而来的飞腿。然后又顺着大腿游动上去,缠住对方的臀部、腰肢和双臂,最后落在前胸。

藤条和唐积德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这种感觉平日里很爽,但是今夜却令他倍感难受,就好像他的手在摸索着对方的身体,这种诱惑令唐大头差点疯狂;可是理智却又告诉他必须去克制,在这种痛苦的煎熬中,能不难受吗。

“别动粗,我真不是色狼。”随着藤条的缠绕,唐积德现在和那个女子几乎面对面,彼此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于是,唐大头的气息就愈发粗了。

“你不是色狼,你是色魔。大半夜散步,你梦游啊。有病!”那个白衣女子奋力挣扎着,结果被唐积德给顶了一下,于是更加恼羞成怒。

唐积德也明白了,原来从色狼上升到色魔,真的只需要一小步。

就在这时候,唰唰唰,几盏雪亮的大灯瞬间点亮,整个码头照如白昼。在唐积德惊愕的目光中,一艘巨轮呈现在他的眼前。此刻的唐积德,以他完美无缺的色魔形象,化身万众瞩目的天魔巨星,成为所有灯光聚集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