篾匠利用这些天时间,在四周砍了一些韧性非常好的糯米滕条,编成一根非常理想的绳子,对野外生存非常有帮助。这里生存环境再好,毕竟不是久留之地。他必须要走出大山!他老婆的眼睛象在**辣的盯着他,在盼着他们的归来呵!他们能够与洪水搏斗,在雨夜中游过江生存下来,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如果能够走出大山,就是奇迹中的奇迹了!这股信念在支撑着他,支撑着他发誓要走出大山,与家人团聚……这么想着,他就在茫茫野竹林中,选了两根非常理想的罗汉竹做成拐杖,他与女儿一人一根。他肩上背着滕绳,一手握篾刀一手握拐杖,精神抖擞的带着女儿上路了!

陈柳,你看!前面那棵树上!她也眼睛一亮,梨子!

第二天,雨停了。天晴了!

好一阵子,他才将一篮子菜洗好弄进厨房去,那只老猴也象他的小孩一样跟着进去。他炒菜的手艺不错!不多大功夫,六菜一汤就上桌了。野猪肉本来不太好吃,他弄出来味道就不一样,显得还挺鲜嫩。不过,我这双筷子瞄准的是那碗嫩南瓜炒辣椒,琴琴则喜欢吃凉拌黄瓜,刘老师在细细品尝野兔肉……我见猴老昨晚醉成那样,就不敢要他喝酒。远道来客,不喝几杯怎么行?你们放心,几个人喝酒,我是喝不醉的,一个人喝闷酒才会倒!几杯酒过后,老人想到什么,哈哈笑起来了。真是,我还忘记问你们贵姓?哦,你是刘老师,湖北那边来的,还真正是远道来客!你呢?姓琼?铁路上的?我也是铁路的!在铁二局。今年六十六啦,退休六年啦!那您老贵姓?我呀姓张,柳河源有一半是这个姓!你是樟树寨人?你怎么知道的?刘老师暗暗碰了我一下,我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不要这么快向他透露篾匠的事。便冲着他一笑,瞎猜的!我知道这里有个樟树寨,随便问一下。刘老师也会意露出了微笑。我们那是个大寨子呀,两年前搞开发,旅游公司占了我的老屋,给了一笔钱,加上我的积蓄和退休金,就在镇上买了这栋房子。房主原来是个地主,现在搬到城里去居住啦。我爱清静,住到小镇上蛮好,只是老伴走得早了些,应该多陪我几年。我算了个命,命里注定我七十寿,不算短命,也不算长寿。只剩下几年啦。老伴过世后,我就与寨子里的人交待了,死后也劳驾他们将我抬到杏花村与她葬在一起!我与隔壁两家邻居也交待了,如果猴子夜里乱蹦乱叫,就有可能出事了!如果大白天敲不开门,我就已经报销了!因此,出远门都要跟他们打声招呼。我们这里的规矩不好,夫妻在世生活在一起,死后就要分别葬到各自的祖坟地去。真是:人世间一对鸳鸯,阴间里变成一对散鬼!我就要破一下这个规矩,死后非要跟我老伴葬在一起!……

猴老在沉睡,那只老猴却开始虎视眈眈在注视着我们,琴琴看了感到害怕,确实这里不能呆得太久,我们就起身离开他家,轻轻将大门带关,老猴既然知道开门,能够将门栓好吗?当然有它忠心看护着,猴老应该是绝对安全的。

吃过晚饭,我们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准备早点上床睡觉。晚上我与刘老师睡,琴琴仍一个人一间房。当我们洗完澡回到房间不久,突然听到琴琴惊呼起来:快来看!快来看!黄鼠狼!黄鼠狼!我赶快开门出来,琴琴告诉我,她洗澡出来,见那个黄色的东西一闪,在前面那个转弯处就不见了!一定是只黄鼠狼!我不由眼睛一亮,赶快奔到那个转弯的地方去瞧个究竟,奔到那就傻眼了!而且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来是一只大猴子!它正在抓老板娘的门!老板娘将门打开,哎的一声。是肚子饿了?要东西吃?她见猴子在吼叫,接着就说,好好!我知道你饿了。不要叫了,你跟我到厨房去……

我们小心翼翼攀岩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大难不死当然必有洪福。天师说我救了他的命,讲我看起来象个文静书生,没有想到关键时刻胆量惊人的大!我们换好衣服,碧绿的河水中,荡漾着一轮皎月在朝我们三位勇士微笑呢!

一路爬坡不知行了多久,我们有些累了。想找一个地势平一点的地方歇一下,最好有条小溪畅饮一番。我心里好象有把火在烧,着实口喝了!摩托车行进了好长一阵,仍没听到水声,这么大的山,怎么没有水呢?我们感到非常奇怪,没有水,树林怎么长得这么茂盛呢?现在我们似乎明白了。我们上山的目的,除了寻找柳河的源头,再就是来寻找水。找到柳河的源头,不就找到水了吗?我为自己矛盾的想法,感到可笑。

狗屁经理,我也只不过是“十品芝麻官”!他就从这个话题开始引申,滔滔不绝的发起牢骚来……

她的相貌也没有变,略显老了些,精神状况似乎比十三年前更好!脸上红扑扑的,笑起来露出满脸慈祥。她要我们别急,今晚就到她这里过夜,有客房。她唤女儿到后面弄些菜,准备为我们弄晚饭吃。她很快看完几个村民的病,弄了些草药给他们带走了。她开始仔细看琴琴下巴这个包,她说没关系,我去摘几片苦瓜叶来。很快,她就从后面菜土摘来了几片苦瓜叶,用菜刀柄弄碎,放在一片苦瓜叶上,再敷到她的伤口处。琴琴说,挺清凉的,好舒服。第二天早晨起来,琴琴对照镜子,又“呀”了一声。我心想糟糕,准坏事了!赶快奔过去看。原来琴琴是惊喜呢!那个脓肿一夜之间,竟消了一半!周医生笑了。她说,你们回去,自己摘点苦瓜叶,也象我这样搞。不要一个星期,就会全好!如果不好,你们再来!刘老师千恩万谢,送给她五十块钱,她也不客气接过钱,进屋去了。有一阵子才出来,又找回刘老师二十块钱。她说这里的规矩是送三,全凭心意,三角、三块、三十块都行。

老中医挺热情,请我们坐。天花板上那个古董似的电风扇一个劲在呼呼叫,里面还算凉快。围着老中医站着那几个人,真正看病的只有一个,正如我们一样是“陪客”。他看完这个人的病,就凑近仔细察看琴琴下巴的那块脓肿。神情并不严肃,脸上还挂着微笑。没关系,开几副中药吃,一个星期能消。有他这句话,我们都高兴起来!

这天晚上,我们象第一次在张家界见面一样,聊到凌晨三点。他还没有睡意,我却有点支持不住了。他还讲了些什么,我迷迷糊糊没有听进去,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