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心里腹诽道,亲爱的宝哥哥,若是不了解你的人,还以为,你是在抹黑宝姐姐和云妹妹二人呢,讨论诗作到半夜三更,这可比作活计到半夜三更要难听严重得多呢。

林黛玉微笑着说:“可是,外头也有好多人,大字不识一个,礼义廉耻,人伦道德却是明晓在心。有些人,书倒是读得满肚子,却做下那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事来。”

雪雁便赶紧问:“姑娘可有什么办法?这起子小人,姑娘,依奴婢看,八成是那个老好人的袭人在后头捣的鬼。姑娘你是不知道,她最爱装了,总是一付处处为别人的哈巴狗的模样。还不如那个直脾气有啥说啥的晴雯呢。”不得不说,这次,雪雁姐姐,你真相了。只是,这袭人也是个炮灰,绝对不是主角!

几人一直很快到了大观园的门口,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一座假山后头,忽然传来一个柔声细语的声音:“你呀,怎么这么傻,还没看出来吗,咱们太太心里喜欢的是宝姑娘,那个富贵之家的薛家里的宝姑娘。林姑娘尖酸刻薄,不容人♀府中哪里有人喜欢她,不过一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罢了。”

领,领,领你妹,你亲老婆一毛不拔,大权她把着,钥匙她带着,门被她锁着,我上哪里去领,领个毛啊。

王熙凤强打精神说:“没有,只是说些话,想着一些事情,觉得心里头空空的。”半晌方又说:“平儿,你说我这么为了二太太拼命的出头管着这府里的事,到底算个什么呢。”

贾琏见她小脸也白了,眼神也暗了,一脸的受伤的样子,心里有些感动,这个女人在外面雷厉风行,八面威风,铿锵杀伐,可是到底还是个女儿心肠,却还是对自己深情一片,虽然爱拈酸吃醋,那也证明了她确实对自己爱得太深≡我陶醉一向是男人的强项,大家都明白的。

两人喝了一肚子茶水,实在是撑得不能,才笑着分开来,不过,二人俱是一身轻松≡此惜春更加喜欢林黛玉起来,心里有事也喜欢与她说一说。终是把那佛经给放弃了,也不大理会妙玉若有若无的勾引了。没事时,便画个画儿,学着贾宝玉弄些香料在里头,吸引些蝴蝶蜜蜂之类的,再不就找迎春和探春绣绣花,聊聊天,喝喝茶。时不时去潇湘院里话话家常!

林黛玉安抚地对着她笑了一下,见她如此护着自己,心里颇为高兴呢,这才看着妙玉说:“茶水的本质是什么?它存在的根本不过是要人解渴罢了。可是偏偏有人就去附风作雅,吹毛求疵,去本求远,去追求什么高洁,硬生生的把茶水提高到了一个非人的高度,泡个茶水要用那专门的稀有的古珍瓷器,茶水要用什么竹叶上的露珠,梅花瓣上的白雪,隔年的雨水,往年的白露,说什么品啊尝啊,有什么可品,不过是一团泡在水中的死树叶子,难不成被那些高尚的人品了,反倒能看出什么红尘之外的事?还是能品一品便成了方外的佛?”态度和蔼可亲,目的高尚明确!就是把妙玉气疯,打倒妙玉!脑中现出一句:远离毒品,拯救生命!顿时底气足了起来。

心里苦恼不已,省怕别人说自己不厚道,在这里偷听别人说话,可是一时又没有办法来扭转局面,只好面上若无其事强撑着脸子上过得去。

林黛玉虽说来这里有几天了,可是真正玩,却还是没有过,便一路慢行慢走,看着这让贾府渐渐没落的大观园。放眼看去,只见那满园秋色,虽没春日花开灿烂如云锦,夏日枝繁叶茂翠绿满眼,但那红如火焰的枫叶,风中如摇摆,仿佛一只只起舞的蝴蝶一样。又见那朱亭处处,玉栏隐隐,假山座座,流水淙淙,说不尽的繁华,道不完的富贵。只是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看得透,丢得开,放得下这迷眼的浮云!

鸳鸯照例询问:“老太太,这云姑娘安排在哪里?”

史湘云娇笑着说:“宝姐姐啊,我还真找不到缺点,府里的姑娘,我最喜欢的就是宝姐姐了,温柔敦厚,体贴入微,大度宽容,高贵仁慈,美丽善良,balabala省略二百字的赞美词唉,最最可惜的就是为什么宝姐姐不是我的亲姐姐,云儿恨不能天天和宝姐姐一起呢。”

紫鹃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站在那里恨不能一下缩到地上土里去才好,心道,姑娘什么时候也有这么严厉冰冷的一面了?可是转眼又见她笑得一团和气,还当自己看错了呢下去的心,慢慢地又升了起来。

不禁想起昨日的情景,她刚刚从外面回来,贾宝玉便一头扎进来了,外头雪雁叫着宝二爷等一会,袭人也气喘吁吁地叫宝二爷慢一点。

话说这贾政自诩是那官场清流,每日价吟风弄月,谈诗论,装得像那出污泥而不染的大荷花似的,处处以人面目处世,可是骨子里,却是追名逐利的大男子,娶那王夫人,却是因为家族利益,实是不爱那王夫人那样呆板端正,比起赵姨娘处处小意逢迎,温柔似水的样子,毫无乐趣,一付处处以规矩为上的女子,太呆板了。

却说王夫人在老太太的屋子里略坐了半天,不耐烦陪这老家伙废话,又不像她妹妹因为宝钗的事情,而去讨好巴结人,瞅个空档便指了一事,退了出来。

紫鹃不在意地说:“姑娘,可是又要写诗了?”平日里,姑娘就是个大才女,今天作诗,明天写词,悲春伤秋,苦夏恼冬,迎风流泪,望月抒怀,花开了担心花落,花落了担心花残,花残了担心花死,总之,眉心蹙如春深,不语亦伤,面容楚楚可怜,幽怨如诗,那眼泪就似那江水一般,说来就来,流不尽擦不完的,总是劝不住的。咦,这半日过去了,怎么还没哭?怕是马上就要来了吧。一面想,一面苦恼自己每天不是干活累,却是劝这个泪缸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