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泽抱着胳膊点点头:“不过,先交钱。”

曲静深时不时问他:“你累吗?累就放我下来,我休息过了。”

景泽说:“我了解你,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个。”

曲静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问:“到了?嗯,那把包拿着,准备下车。”

景泽耐心解释道:“喜欢一群人或几个人一起做事,一起拯救世界,或一起历险寻宝,这都有英雄情结。往往这些小团体,目标明确,有斗志,短期内便能收获成效。”

卫小武送饭上来,见景泽不在,便问:“他呢?”

苏京温和的笑:“是的,没看出来吧。当时我恨过他,甚至想过哪天能找到他,干脆杀了他再自杀。那一段日子过的暗无天日,白天睡觉,晚上喝酒…”说到这里,苏京闭上了眼睛,似乎再也不想去回顾那段痛苦的生活。他很多道理都是从那时候开始懂的,都说这世界上的许多事很难界定,其实最难界定的就是人心。

苏京笑他:“这是不成熟的想法。”

曲静深被推到不远处的icu病房,景泽趴在透明的玻璃窗外,将脸紧紧地贴在上面。护士们正在往他身上插着各种管子,氧气罩始终没有摘下来。

小白额前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他六神无主地看着曲静深,“哥,到底怎么回事?…启程昨晚还打来电话,说一切都好好的。”

小白跨上后座,用手握住卫小武劲瘦的腰。卫小武把油门加到最大,唰一声便冲出去。小白的头发在风中凌乱:“啊啊啊——”

某个羞耻的部位被碰触,曲静深像触电似的一机灵。景泽感受到了他的紧张,慢声细语地哄道:“这个姿式正好,现成的。乖,很快就好。”

曲静深问:“那咱们要不要试试,把咱们店里的东西弄到网上?”

曲静深扯开他的领口往里看看,肩上全磨出了血丝,上面还沾着水泥灰溜溜的粉末。曲静深二话不说就把短袖帮他脱下来,景泽还算配合。

景泽立马就炸了:“再说我肾虚,明天让你下不了床!”

曲静深赶忙把吃剩下的桃子塞他嘴巴里,省得再听他乱说。

苏京让他坐在沙发上,然后倒了杯水递给他:“你们的东西我以前就看过,但一直没用过。刚跟一个公司签的合同到期,想试试其他地方。”

景泽说:“不揍你,起来。我刚才买了今晚的票,明天就该到了。”乐雨陶欢呼一声,对着电话亲个没完。

曲静深叹气:“人命真不值钱。”

景泽快走几步跟曲静深肩并肩,曲静深扭头看他:“嗯?”

黑子不幸中枪,变得更加愤怒,追景泽的速度比刚才更快。

司机说:“这不是我御磨,这土坷垃地太难走了啊。”

玩笑归玩笑,乐雨陶还是老老实实地陪着景泽把附近逛了个遍。乐雨陶累的脚都快断了,他朝景泽撇嘴:“小叔子,您有中意的地方吗?”

曲静深猛点头,握着手里的红本,心里说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从农村到这个大城市,三年多的时间全压在了这里,最后换来个红本,他不知这是荣耀,还是屈辱。

两个人都有点尴尬,景森的事似乎戳破了他们中间某张泛黄的薄如蝉翼的纸,千头万绪顿上心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方启程插话道:“静深说的有道理,干工程么,遇到这样的事家常便饭。”

李国其留下负责后续工作,他拍拍曲静深的肩膀,安慰道:“景老弟这回是有些麻烦了,不过你放心,能帮到的地方我会尽力帮。对了,你有认识的能帮上忙的人吗?小白,你把方启程叫来把这事跟他说,咱们都想想办法。”李国其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景老弟不是认识市土管局局长的小公子吗?”

曲静深:“!!!”靠,好了你不早说?那昨晚上的事算嘛,今早上跟爷似的被伺假又算嘛?!

大概会吧,生活不就是一点一点磨么,遇到事情就处理事情,没有事情,就平平淡淡地过日子。这样想想,还真觉得自己挺胸无大志的。最后思绪又慢慢回到景泽身上,不知道这次工地出事,该怎么办?

方启程笑笑,朝曲静深看了一眼说:“他瘦了,再加把劲。”景泽笑着点头,那自是当然。可是不管投喂多少东西,总长不胖。

景泽的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时不时钻进衣服里摸几把。景泽找借口说这是因为自己手凉,需要暖手。可是曲静深觉得景泽手上的温度明明比自己身体高上许多。

景泽手上的动静有些大,曲静深迷朦地睁开双眼。景泽手停在半空中,不知该往哪放。他等着曲静深不搭理他,可没想到,曲静深却闭上眼睛。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好事,嘴角轻轻扬起一个恬淡的笑容。

方启程拔开他的手,用粗糙的大手抚摸他光滑的背部:“还没你长的好。”方启程闻闻他的嘴皱皱眉头:“你还抽着?”

景泽说:“你有手机吗,把号给我吧,以后请你跟你家老头吃饭,顺便请教一下怎么才能更好地培养夫夫之间的感情…”

到下午护士过来叫景泽去拿检查结果,曲静深正在迷迷糊糊地睡着,景泽戳戳他的脸,小声说:“兔子,哥去收拾妖魔鬼怪去了~”

曲静深赶忙摇摇头,写:“长这么大,第一次喝这么好喝的鱼汤。小时候家里穷,没喝过,后来大了,又舍不得喝。”

临走之前,景泽开玩笑似的威胁小白:“白啊,少打我媳妇儿的主意!”小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哥,您放心的去吧,我保管不打静深哥的主意。”

那护士说:“先别,你拿酒精帮他擦擦吧,他胸腔受伤,咽水应该挺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