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泽大声咋呼:“他妈的你们让我进去,我媳妇儿还在里面呢,有个三长两短我弄死你们!”

景泽刷完牙洗完脸,飘进厨房,习惯性地伸手捏捏曲静深的脸:“嗯?咋回来这么早?下午不上自习去了?”

曲静深知道景泽嘴没个把门的,可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要抬手再给他一耳刮子。他活了二十几年,从没有像今天这么想打人。景泽没让他得逞,他抓住曲静深抬起的手死死不放:“我刚才都这么低声下气了你还想怎样?!”

曲静深趁景泽掏烟的空当,急忙拉过他的手写:“你工作,怎么样?”因为字写多了麻烦,他只简单地缩写成六个字。

曲静深连按了好几下才勉强把火点着,景泽脸凑过来,嘴衔着烟贴上去,轻轻吸了几口。烟着了,那四散的烟气很快在风里消散,景泽朝曲静深吐了个烟圈。隐隐约约的,有那么些青春的味道。也就是在那个瞬间,曲静深心想,真能过一辈子吗?可那烟气在风雪里消逝的又是那么快。

他不太习惯这种音节的,觉得有话说不出,还不如沉默呢。对方显然暴躁了说:“喂喂到底听没听到啊,下午三点之前来,过两天就放年假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不敢抬头打量整个房间,只是用眼角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房间里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是景森,他认识。另外两个老人应该就是景泽的父母吧?那老头穿了一身唐装,周身散发着一股正气,虽然头顶已经秃了,可一双眼睛依旧炯炯有神。旁边坐了个发福的老太太,圆乎乎的脸,眼角时不是朝景泽瞥几眼。曲静深觉得那眼神有点似曾相识,仔细一想,景泽也不就是那德性么,敢情是像他妈。

曲静深笑着安慰,说懂事了就好了。其实,他爹妈也没怎么教育他,他就觉得人活一回挺不容易的,要知足。虽然有些事也挺让人难受,但是也要一个人学着治愈,不然这日子更难挨了。

曲静深把东西收拾完了,他刷碗的时候一直想着要不去买个电热毯吧?被子本来就又少又薄,他自己一个人睡倒没事,可景泽这下病了…最后他打定主意要买电热毯了,可钱谁出?他身上根本没啥钱了,反正景泽也用,就让他买吧,以后自己再买别的。

。。。。。

小护士开始往他手面上贴白胶布:“还挺好扎的,一会输完记得按铃啊。”

曲静深写:“嗯,虽然赚不了太多,但够吃饭的。”

曲静深收拾东西的时候偷瞄了眼景泽,那小少爷还在生气呢,他嘴巴抿着,一张脸跟扑克牌似的。其实景泽也一直偷瞅着曲静深呢,看到曲静深在看他,蹬鼻子上脸的哼了一声。

曲静深先回家取了钱,他小心翼翼地把钱包在布里,贴身放着。他又打听了哪有卖二手三轮车的,最后花了一百二买了辆八成新的三轮车,车子是蓝色的,他挺喜欢,骑着它去买烤炉的时候,就像自己真的能赚很多钱一样开心。三轮车他打小就会骑,他还记着家里的那辆破的不成样子的三轮车,最后卖废铁卖了十八块钱,那天他娘给他买了不少糖吃。

景泽从来没吃过这种饭,可能饿极了,他竟然把米饭全扒光了。曲静深本来想着明儿他把剩下的饭去喂野猫,没想到,这少爷竟然吃光了。曲静深去涮碗,客厅里冷的根本坐不住,景泽搬了个小板凳围炉子根着烤手。

景泽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具有征服味儿,曲静深呆站了一会,还是小步地走到他身边,顺手拉了一旁的移动沙发坐下。

景泽跟人打招呼:“喂…这么慢怎么当人嫂子啊…”

他们宿舍总共住了六个人,有四个本地的,一个邻省的,就属他家最远。开门的时候,他特意把动静放轻,但是依旧招来几个不友善的眼神。他当没看到,低着头走到自己的床边,从床底拿出饭缸,把拉面放进去,埋头吃起来。

小白慢吞吞的从后面跟上,心里想:你喜欢小奶猫不?

进了病房就看到曲静深倚着枕头在那躺着,抱着本子在写东西,景泽不客气地夺过来看,上面写着:“咱办出院吧,我这好的差不多了,在这一天就得花不少钱吧。”

景泽把那页纸撕下来团巴团巴丢垃圾箱里:“写的什么?无字天书么?咋没看到一个字儿?兔~你真是越来越神奇了!”

曲静深:“……”

小白:“……”

景泽挠头:“我出去买包烟,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抽,憋的想撞墙!”曲静深抽抽嘴角,你怎么不去撞墙呢,撞不死,墙坏了你赔。

临走之前,景泽开玩笑似的威胁小白:“白啊,少打我媳妇儿的主意!”小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哥,您放心的去吧,我保管不打静深哥的主意。”

曲静深给小白使了个眼神,意思是你别搭理他。小白眨了眨左眼,意思是接到指令。景泽大大咧咧的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吹着口哨出去买烟。

小白搬了个板凳做到床前,“哥你好点了没?景哥在这,我都不敢和你说话。”

曲静深拿过本子写:“嗯,好的差不多了,这几天就能出院。不过…”他顿了顿,“耳朵的问题有点麻烦。”

小白看了曲静深写的话,倒有些着急:“那能治好不?”

曲静深想了想写:“医生是说能治好,但是我想应该也会影响听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