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一切小心。”男子脸上的关切之色真挚明晰,苏墨微微颔首,转身,男子眼眸中一瞬间涌出的愧疚如同浪潮般淹没在眼底。轻轻踏入元素森林的结界内,雾气,弥漫于天地间的雾气席卷而来,突变陡生!

花散里的视线如同丝绸般滑过他的眉眼,挺翘的鼻子,落在少年略显苍白的唇瓣上。

这是个充满恶意冷漠的世界,他的眼里没有所谓的善恶,只一日日苟且偷生,孤零零地拖着破败瘦小的身躯在街上徘徊乞讨。没有尊严,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他失去了作为一个人可以拥有的全部幸福。

洛非烟灼热的眼瞬间暗淡了,她怔怔看着他,二十五年前那一幕令她痛彻心扉,悲愤交加的情景便鲜活地在脑海中重现。

“但也不可不防,加派暗卫去追踪花散里,他一旦稍有异常举动便来汇报。”布兰卡沉声命令,眼神凌厉。弗拉恭敬地应了,悄然退出殿。

他睡得很沉,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错过了,恐怕她这一辈子都别想接近他!似墨揣着一颗狂跳的心,忘却了自己前来寻他的目的,忘却了手中还攥着雪国暗使送来的紧急物件,悄悄上前,跪在他身前,缓缓将唇贴向倾慕已久的容颜。

却并未察觉,一直跟在身后的男子突然闪身,身影迅速没入街角的影处。片刻后,身影再动已经跃回嘈杂的集市。兜帽遮住男子火红的发,只隐约看得清一双冰冷的碧色眼眸。

小蛮一愣,眼眶便酸了。傻师父,难怪一大早就兴冲冲地把他拉起来奔着盖伊市的集市来了。菲梅尔城没有鲜花,因为城主不喜。小蛮跟随师父接近三年了,自然知道师父口中的“她”是指谁。

“心情不好的时候尽情吃吧,让食欲来拯救你,阿门。”苏墨古灵怪地学着虔诚的信徒画了个十字,兜帽下地脸微微扬起,绽出一抹清澈笑意。

影杀猜测,前世那女子必定是大人心爱之人,但却不明白为何如今散落天涯,更不可接近,不可触碰。他跟随大人已有五十年,却仍然看不清这个人。这个风华万千却百年孤独,静默守候的男人。大人对于世间是个解不开的谜,对于他亦是如此。

浑身乌黑的小狼像只小狗一样用乌黑又潮湿的鼻子蹭蹭苏墨的右手手背,不能说话的佐伊只能哼哼着表示自己的愧疚。

离渊从侧面抱着苏墨,颈间灼热的气息和湿润的触感苏墨羞红了脸,又急又恼,拼命想挣脱开,却被三个男人同时制住完全动弹不得。她注意到他们眼眸里暗暗的血色,心头一沉。

佐伊一头黑线,这要是让苏墨大人知道自己又被耍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原来您没有喝醉,不过看样子您确实喝了不少……”佐伊疑惑道。

苏墨泄气地抓抓头发,想着自己应该也不算重,微微一笑,利落地上前一手扶住佐伊的后颈,用力向上一挺便坐到了佐伊的肩膀上。

脑海里蓦地闯入另一张清丽的容颜,不似布兰卡的倾国倾城,却另有一种动人心魄的凛然英气的美。她坐在他身侧,仰头望着满天的繁星,星光落了她一身。

苏墨自己的后脑勺,尴尬道,“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你笑起来好像跟之前不一样,比以往笑的……更好看。”迪勒一怔,脸上竟烫了起来。

迪勒本来就有伤在身,如今又变成动物被折腾了一番,被苏墨抱回新买的马车上时已经睡着了。虽然想替他处理伤口,但又怕他突然变成人形春光乍泄,苏墨只用斗篷将他裹着,放到松软的毛毯里。

“借过!让我看看这只鸭子!”嘈杂的,冷漠嘲讽的人声中突然响起一声清亮的少年音,听起来甚是悦耳,围观的人群不自觉地让开道,这才看清人群外围站着的少年。

离渊也不回答,哼了一声便从她怀里蹭出来,直接爬到她的肩膀上,凶狠地望向苏墨面前的女人们,鱼尾一甩,很傲慢地昂首道,“你们都给爷滚蛋!!没看到吗?这家伙已经有未婚夫了!!”

转身再次行至苏墨身侧,正迎上苏墨侧过脸来,向他微笑,那微笑干净友善,他没来由地心里莫名痛起来。却终是强压下奇异情绪,一如既往地挂上平和的笑容。

芙蕾雅疑惑地看着她,“不是吧喂,骑士本来就是主人的东西,身体上发生关系是很自然的,至少我所知道的贵族没有一个不是这样。”

苏墨手中的杂志已经翻到最后几页了,她兴致索然地翻倒下一页,哗啦一声,纸页上的图画突然动了起来,缓慢地漂浮到空气中。

迪勒轻笑,“传闻那位美艳的城主两年前曾在战场上受过重伤,幸好被素年所救,一颗芳心暗许良久,如今在天下招榜寻素年来为她治病。民间传的沸沸扬扬,都说这城主害的可是……相思病。”

忙着拉裤子时,身侧突如其来的风没有及时引起苏墨的注意,当那抹剑光收入眼底时已经太迟。

才刚包扎好几处,佐伊右侧肩膀微微一动便又渗出鲜血,浸染了洁白的布料,触目惊心。苏墨正在处理佐伊腹部的细小伤痕,抬头看到那片深红色的血迹,竟怔了半晌,缓慢地垂下头,紧握双拳,声音哽咽,“对不起,这么多伤口……对不起……”

他低下头,唇贴到苏墨的耳畔,轻轻吻着她的鬓角额发。他平日里绝对不可能做出的举动,如今凭借着可能让岚羽兽产生醉酒效应的花草,才敢在意识不够清醒的情况下接近她。

进入岚国,首站为岚国北部枢纽“幽城”,再南行至岚国都城“绯城”,出绯城,经过数个小镇到达雪国边境,直抵雪国帝都,沧澜。

“千泽,苏墨大人不喜欢杀生,如果您动手了她恐怕会生气的。”手中的冰晶越来越密集,千泽冷冷地回头,表情显出几分空茫,“生气?苏墨生气会怎么样?”

苏墨眼珠一转,也不逼供,蹲到三人面前开始翻自己的存储空间。一阵索之后终于翻出几瓶颜色诡异的魔药,好似苦恼一般抓抓头发,“用这种蚀骨溶吗?滋滋得三两下就化作白骨了,无趣无趣……这种专门用来让男人饥渴万分却不能人道,最后活活憋死的?”

老幻鱼可怜他便封锁了他的记忆,他只隐约觉得有一段痛苦的过去,只记得自己出逃到了外面的冰原才会被锁在湖底。他在一丝光亮都没有的湖底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重见光明的一日。

“不!!!!!!!!”少年凄厉的叫声刺破耳膜般尖锐,却依然被轰鸣的水声牢牢掩盖。同一时间,卡特村。静谧的房间里,苏墨正在擦拭的短剑应声落地,啪一声脆响,震乱了心神。左手手背上蓝光突现,时暗时亮。阿离有危险!

“那个,当心把你衣服弄脏了。”苏墨只匆匆说了一句便低下头拼命往嘴里送饭,丝毫不敢再去看蹲在面前一脸失落的男子。“大人,是佐伊僭越了。”男子突然低下头,嗓音苦涩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