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佐伊很清楚它意味着什么。佐伊早在冰原时就知道了，但对佐伊来说，它是主人身体的一部分，仅此而已。”他仰起脸，脸上有温和恭敬的笑意，眼底却淌过如水般的柔情。苏墨怔怔看着他，“你是骑士，不会觉得跟着我会失了身份吗？”
苏墨仿佛被点醒了般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背，她一直没有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印记，却没想到……这竟然是罪犯的标记。呵……真有意思不是吗？这具身体到底藏了什么样的秘密？如今似乎有了一丝头绪。
才开张不久就涌过来不少人，围在摊前挑挑捡捡，多是挑了些鸭子回去准备熬汤喝。秋季该吃些滋补的。这时，围观着铁笼的人突然惊道，“快看！！萨特，你这只鸭子身上竟然有奴隶的标志！！”
他心中微动，却迅速归于平静，淡淡笑道，“嗯，已经没有大碍了，我们稍作休息便启程吧。”苏墨一怔，随即露出关切之色，“我想，你还是再休息休息，恢复体力……”
佐伊颔首，嗓音低沉，“谢过赛维先生，没有苏墨大人的指令佐伊不敢。”不知为何，素来沉静的声线里竟带出些许波动和醋意。苏墨尴尬，一掌拍到佐伊手臂上，“我允了，现在就命令你吃掉这袋子里食物的一半！”
她面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佐伊微怔，刚毅的脸庞也烧了起来，眼神闪烁着，“这，这是佐伊必须遵守的。”
红着脸正要用手随便擦擦嘴巴，却见佐伊固执地俯身向着她，姿势僵直却没有收回的意思。苏墨抓抓头发，完全没辙地伸出右手轻轻擦过佐伊摊开的掌心，抚过糙温暖掌心上深刻的脉络。男子深沉的紫眸里闪烁着光芒，嘴角含笑，“谢大人。”
“不过姑娘果真不同寻常，这世上能让岚羽兽和幻鱼心甘情愿地缔结婚姻契约的人类……屈指可数啊。”迪勒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说道。“呵呵呵……”苏墨干笑着应承了。
少女轻笑，笑声渐渐低落，恍惚在少年耳边响起的是温柔清澈的声音，“呐，阿离，你会变强的，强大到不需要再被别人保护，强大到可以守护身边的同伴。我相信你。”
苏墨的身影化作一道暗夜里的光，穿破幽深的森林，下一瞬便到了河边。能量晶石的光亮映照出蒙面黑衣人的身影，乍一看竟有十数人。
岚羽兽顿住脚步，疑惑道，“为什么？”苏墨窘迫地侧过脸，“你要出来也成，穿了衣服再出来！”“可是我还没洗干净……”男子停在水里，似乎犹豫着是穿，还是不穿。他的声音里没了惯常的冷漠，反倒生出几分天真。
“在奇幻界，一妻多夫时，妻子位于主位，自然也称为娶。”贝特徐徐道来，莞尔一笑，“再说，这几个可都很中意你，又都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你犹豫什么？换了别人早就乐颠颠地抱回家了。”
出发得有些早，在大街上随意逛着，苏墨走到哪里都有村民热情地招呼。屠了恶龙的“有为少年”苏墨感到非常荣光，喜滋滋地收下了年轻姑娘们递来的象征爱慕的粉色图尔花，甚至很乐意地和小姑娘们来个小小的热情拥抱。
听到那声“未婚夫”时千泽的手僵了僵，脸上也浮现出罕见的红晕，终于还是没把剑挥出去。
他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眸清澈明亮，闪烁着对自由的渴求。他在冰原上顺着冰河自由地徜徉，在河水里和从未见过的幻兽嬉戏，小巧可爱的脸上满是喜悦兴奋。
费斯湖在正午璀璨的阳光下泛起粼粼波光，仿佛从天而降的瀑布坠入其中，激起层层水浪。轰鸣的水声中隐约传来少年脆生生的嗓音，暗含羞涩苦恼，一声声，好似拨扰着听者的心。
“大人，您大概饿了，佐伊端了些容易消化的饭菜，您先吃些再想其他问题吧。”苏墨窘迫地直起身，这才注意到佐伊将枕头移开，自己用手掌按在了她的额头上。
离渊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苏墨愣怔片刻才缓慢地坐直身子，靠着床榻叹了口气，“娶，还是不娶，这是个问题。”墨色的眼眸里漾起轻柔的水波，却隐隐划过淡淡的影。离渊……她大概是喜欢他的吧，但从未从男女之间情爱的角度去想过。
苏墨被突然扑过来的幻鱼吓了一跳，还好幻鱼很轻，否则她大概又要晕过去一回。她拍拍少年光滑的背，轻声安抚，“怎么了，我不就睡了一会儿嘛，看见我就这么激动？”
白骨累累，断骨残肢。苏墨如同进入了死神的墓地，心中陡升凉意。前方影处海水起伏得更加汹涌，苏墨在礁石后探出眼睛，赫然撞入一双火红邪恶的瞳眸！四目相对，暗炎龙缓缓直起身子，巨大的身躯在水底稍微一动便掀起一阵巨浪。
“他现在叫什么名字？”苏墨哽咽着，用撕裂的声音询问。“素年。”是她曾经送给他的那朵花的名字，素年。
他想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心中的渴望难以压抑，幻鱼的尾巴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鳞片反出幽蓝的光芒。啪，苏墨左手的封印蓦然亮起蓝光，下一秒垂落在榻前的帘幕便映出一个优美的身影，鱼尾甩过，长发飞散开来，美得如梦似幻。
却原来竟是高高在上的，最强大的，帝王。翻阅了太多洞里的书籍，却始终没有见过关于雪国的详细记载，疑惑之余却并未深思。现在想来，很可能是那人特意漏去了。
苏墨抬起手抚着额角，有模糊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如同老式的胶卷，画面暗沉，声音断断续续。
佐伊轻轻咳嗽了一声，慌忙侧过身，苏墨看到他耳朵都烧红了。“呵呵，还是您想的周到。”苏墨陪着笑，毕恭毕敬地把老人家送走了。
它看起来可爱极了，通体绿色，鳞片在阳光下折出绚烂的光彩。蓝绿异色的瞳眸水汪汪的，显得茫然无助，小小的翅膀扇动着发出不知所措的嗡嗡声，让人忍不住想压到怀里好好疼惜。
第三十六章
佐伊继续呜呜地叫，用脑袋拱了拱苏墨才依依不舍地放开，爪子啪地一拍自己挂在脖子上的一小块别致的菱形透明晶石。白光一闪，隐约看到壮硕结实的体魄在光影中若隐若现，再想一窥究竟时男子已经站定在眼前，衣着整洁，不染尘埃。
你听见了吗？离渊在轰鸣的水声里对着沉睡的女子轻声诉说，却似乎一切都太晚了。他缓缓闭上眼睛，湛蓝色的眼眸里淌出一行清泪。“求你……别丢下我。”他捧住她的脸，缓缓将唇覆盖上那苍白冰凉的唇。
她怎么会死呢？那个强大又温柔的女人，那个会微笑着看他，轻声叫他“阿离”的人，那个一人面对雪族的骑兵团也镇定自若的人，那个他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一生追随的人……怎么会死？怎么会死呢？
还好赶上了，还好……光是想着再也见不到她，它就后怕地浑身止不住发抖。苏墨维持着半跪着的姿势被紧紧抱住，身体察觉到了少年的颤抖。她抬起手安抚地轻拍少年的后背，“怎么了，阿离？”少年沉默着没有出声，苏墨静静等着他平复呼吸。
“露可呢？”她轻声询问，眉头微微蹙着似在担忧。“和幻鱼一同去西北角的冰湖猎食了……似乎想给苏墨大人抓几只鱼来吃。”佐伊沉声回答。苏墨莞尔一笑，“我，一会儿就回来，对了，我再抓几只佐伊喜欢吃的大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