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佐伊微怔,刚毅的脸庞也烧了起来,眼神闪烁着,“这,这是佐伊必须遵守的。”

苏墨并不在意那些好奇的目光,倒是时不时地询问佐伊的伤势。她歪着头,手轻轻碰碰他受伤最严重的肩膀,“还疼吗?”佐伊的脸微微一红,恭敬地低下头,沉声道,“回大人,一点儿都不疼。”

“不过姑娘果真不同寻常,这世上能让岚羽兽和幻鱼心甘情愿地缔结婚姻契约的人类……屈指可数啊。”迪勒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说道。“呵呵呵……”苏墨干笑着应承了。

苏墨脸色微红,视线闪烁着投向波光粼粼的河面,“那阿离怎么一见到我就……”“他觉得自己无法面对你,因为他太弱小,连自己都保护不好,他后悔当初没有认真学习幻鱼的吟唱术。”

苏墨的身影化作一道暗夜里的光,穿破幽深的森林,下一瞬便到了河边。能量晶石的光亮映照出蒙面黑衣人的身影,乍一看竟有十数人。

拨开眼前的灌木丛,映入眼帘的是深邃的,在月光下宛如银镜的湖泊。“谁?”男子冷漠清冽的声线在寂静的湖岸响起,伴随着流水的声响,那人徐徐转过身来。

“在奇幻界,一妻多夫时,妻子位于主位,自然也称为娶。”贝特徐徐道来,莞尔一笑,“再说,这几个可都很中意你,又都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你犹豫什么?换了别人早就乐颠颠地抱回家了。”

苏墨轻声道,“你们追到卡特村时目标已经离开,任务失败,回组织接受处罚。”“是。”黑衣人恭敬应道,转身木然地离开,渐渐隐没了身影。

听到那声“未婚夫”时千泽的手僵了僵,脸上也浮现出罕见的红晕,终于还是没把剑挥出去。

少年弯了弯唇角,笑起来竟是说不出的美艳动人,只是眼眸中的血色却越发浓郁,“你侮辱了那么多幻鱼,如今竟然又动了我苏墨的人,下一次地狱已是便宜了你这种畜生。”

费斯湖在正午璀璨的阳光下泛起粼粼波光,仿佛从天而降的瀑布坠入其中,激起层层水浪。轰鸣的水声中隐约传来少年脆生生的嗓音,暗含羞涩苦恼,一声声,好似拨扰着听者的心。

送走了千泽,苏墨昏沉沉地躺回床上,脑袋里像不断燃放着奇异的烟火,雾色迷离。躺着,歪着,抱着被子滚来滚去,苏墨在床上折腾着,纠结着。

离渊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苏墨愣怔片刻才缓慢地坐直身子,靠着床榻叹了口气,“娶,还是不娶,这是个问题。”墨色的眼眸里漾起轻柔的水波,却隐隐划过淡淡的影。离渊……她大概是喜欢他的吧,但从未从男女之间情爱的角度去想过。

他抱紧怀中的女子,低下头,脸贴着她冰冷的侧脸,紫眸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低声呢喃,“苏墨,还好你没事,还好……”此刻,他终于放下骑士的尊卑原则,忘记了那声“大人”,牢牢抱住敬仰的,心爱的女子,手臂颤抖。

白骨累累,断骨残肢。苏墨如同进入了死神的墓地,心中陡升凉意。前方影处海水起伏得更加汹涌,苏墨在礁石后探出眼睛,赫然撞入一双火红邪恶的瞳眸!四目相对,暗炎龙缓缓直起身子,巨大的身躯在水底稍微一动便掀起一阵巨浪。

“到后来,他大概学聪明了,不再满街寻人,若有人要求他医治先得为他寻来一个少年装扮的女子,由他过目才可。但也奇怪,即使嘴里说着‘不是她,不是她……”,少年依然会救人命。导致后来人们也都随便找个姑娘扮成少年便敷衍过去了,要我说他也委实笨了些……“

他想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心中的渴望难以压抑,幻鱼的尾巴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鳞片反出幽蓝的光芒。啪,苏墨左手的封印蓦然亮起蓝光,下一秒垂落在榻前的帘幕便映出一个优美的身影,鱼尾甩过,长发飞散开来,美得如梦似幻。

苏墨支着下巴叹道,“这个搞基的世界啊。”佐伊轻笑出声,“不仅苍魄帝如此,历史上不少帝王都有男宠,也不足为奇。”

苏墨抬起手抚着额角,有模糊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如同老式的胶卷,画面暗沉,声音断断续续。

一边被领着前往住所,苏墨一边打量着卡特村的风貌。这里的建筑是穹顶的,大理石柱支撑着看起来十分沉重的石块搭建而成的房屋,颇有些罗马风。

它看起来可爱极了,通体绿色,鳞片在阳光下折出绚烂的光彩。蓝绿异色的瞳眸水汪汪的,显得茫然无助,小小的翅膀扇动着发出不知所措的嗡嗡声,让人忍不住想压到怀里好好疼惜。

苏墨闭上眼睛,听觉被最大限度地锐化。风声,水声,以及迅速靠近的脚步声。地面的震动越来越近,最前面的震动最强烈,而后面的细碎轻缓。这是支队伍?苏墨出攻击晶石,心中默念,五,四,三,二……睁开眼的瞬间,墨色瞳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佐伊继续呜呜地叫,用脑袋拱了拱苏墨才依依不舍地放开,爪子啪地一拍自己挂在脖子上的一小块别致的菱形透明晶石。白光一闪,隐约看到壮硕结实的体魄在光影中若隐若现,再想一窥究竟时男子已经站定在眼前,衣着整洁,不染尘埃。

栗色的长发在水中徐徐飞散,少年抱住苏墨,蓝宝石般的眼眸里流淌出无边的恐惧。他抱着她,鱼尾轻轻摆动数下,急速游向水面。哗啦,一片水声中,离渊抱着苏墨跃上岸边。

她怎么会死呢?那个强大又温柔的女人,那个会微笑着看他,轻声叫他“阿离”的人,那个一人面对雪族的骑兵团也镇定自若的人,那个他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一生追随的人……怎么会死?怎么会死呢?

苏墨转过身,茫然不解地看向从巨龙身上慌慌张张滚落的少年。风雪中蓝光大盛,转瞬间少年的鱼尾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洁白的双腿。他披着一件碧色的御寒斗篷,勉强遮住莹白的肌肤。苏墨心想他该是来送行的,遂站在原地挥了挥手算作道别,微笑着又要转身。

“露可呢?”她轻声询问,眉头微微蹙着似在担忧。“和幻鱼一同去西北角的冰湖猎食了……似乎想给苏墨大人抓几只鱼来吃。”佐伊沉声回答。苏墨莞尔一笑,“我,一会儿就回来,对了,我再抓几只佐伊喜欢吃的大虾。”

一半的战斗力被这种古怪的方式抹杀,所有士兵只顾捡起无法再穿的衣服挡住身体,在寒风中尴尬又丢脸地瑟瑟发抖。半空中的人影还在厮杀,苏墨挑眉,那女人的贴身护卫果然都是高手,千泽无法化作巨龙,以人形一挑三勉强维持着,势均力敌。

刚迈出几步的骑兵团突然顿住,狐疑着不敢上前。面前的人虽然看起来年纪很小,但竟然敢只身一人面对百来人的骑兵团,想必力量不可小觑。这种魔法阵以前也从未见过,说不定真能让人瞬间灰飞烟灭。顾虑重重,一时竟无人敢再踏出半步。

腿部残留着一支箭羽,箭身上用银色的涂料绘制着致的雪花,内嵌状似灵族的羽翼图案。苏墨挑眉。脑海中飞速闪过一个念头。夏月,屠龙,雪族的成人仪式。一边神色不改地为巨龙疗伤,一边攥着治愈晶石暗自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