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袁大姐,袁老太这才消停了下来。袁子忠赶忙将板车拉了出来,套上了车,便招呼大家上车。

“担心?”袁子忠迷茫的看着面前的饭碗,旋即眼色清明起来,“是的,我担心。我担心王朝会就这么走了;我担心大姐的亲事到底会怎么样;我担心大姐以后的不幸会不会是因为我”袁子忠说的越来越快,脸上的忧虑也越来越深,正当他不知如何停下他的担心时,李月兰伸出食指,抵在了他嘴唇中央。

看着袁子忠放下的木盆和灶边已然盛好的水,李月兰微微点了点头。

随即王家人便将袁子忠请去了外屋,问明来意。袁子忠自是将袁老太的听说与袁老头的担心说与王家,王家众人听说后更是气愤不已,解释之下才知竟是个大大的乌龙。

“爹"袁大姐一见到袁老头进了门,便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冲到了他的面前,“爹,娘要去王家退亲,你帮帮女儿吧。”

突然,就在李月兰还在纠结是否该勉强继续吃的时候,一双宽厚的大手从她的面前拿走了令她纠结的源泉。

“娘”“娘”只见来人果然是袁子忠和李月兰,李氏一把拉过李月兰的手,领着他们进了屋。

“婆婆婆娘”恍惚间李月兰似乎被谁推了一把,双眼这才稍微的聚焦眼前的这两个人,机械的唤道。

“你给我闭嘴!”袁老太却显然听进了李大娘的话,不由开始思索起来,越想也觉得是那么回事,脸上的恼怒也越来越重,李大娘见状在一旁更是说得来劲儿。

“月兰,你怎么了?”袁子忠见李月兰直愣着站在一旁不说话,不解的问道。

“嫂子,我娘她其实其实很不容易。”就在李月兰替袁大姐斟到第三杯茶的时候,袁大姐终于说话了。

“给我吧,嫂子,你自去吃吧,娘这儿有我。”袁大姐接过盛着饭食的托盘,看了一眼李月兰,便转身关上了房门。不一会儿,房中又传来了高高低低的说话声。

屋外渐渐的开始多了脚步声,袁子忠终于在李月兰的坚持反抗与不断催促下,起了身。

将手挣脱开来,边拿着帕子帮他轻轻擦拭着脸,边说道:“来,擦擦脸。”

李月兰知道李氏一夜未曾合眼,虽然她很想在这个最后的夜晚沉沉的睡去,无奈脑中总是被充斥着很多画面,怎么都赶不走,她只得闭上眼睛假装睡得香甜,因为她知道李氏希望她能在出嫁的前一晚睡得香甜安心,而不是焦虑茫然的望着她。

“哼!婆婆?我可不敢当,这么个知书识礼的媳妇我可消受不起”袁老头正要说话,不想袁老太坐在门口阴阳怪气的冲着李月兰道。

“不要!”伴随着一声大喊,李月兰被扑倒在地。

李父躺会床上,闭上眼呼了一大口气。听到李月兰的话,依旧闭眼不答,只是胸腔仍在不规则的上下起伏。

“可是”李氏显然对下午的那顿棍棒很有余悸,不放心的看向李月兰。

“哼!那个小贱皮子肯定是不知跟哪个小王八羔子看对了眼,嫌你哥碍眼了呗。”袁老太不以为然。

“够了,”李父大喊了一声,把袁老太吓得停了一嚎,不过立马又开始哭骂起李父,“你个病痨鬼,老孬种,忘恩负义的东西”“月兰,咳咳你给我过来。”李父不理会袁老太,粗喘着气将刚刚一直站在一旁没有做声的李月兰叫了过来。

“够了,这里是我家,你要发疯请你出去发,我家不欢迎你。”李月兰紧锁着眉头,浑身有点发颤。

而现在,袁大姐说王家来人的意思王家,如果她没记错,袁大姐原定的夫家就是姓王。想到此处,李月兰笑了笑对袁大姐说道:“那可是喜事啊,那我要恭喜妹妹了。”

李月兰回过神来看到李氏转身进了厨房,连忙起身追进厨房。“娘,我来吧。”李月兰接过李氏手里的羊肉,放进水盆子里清洗了起来。李氏看了她一会儿,走到一旁的灶边,将原先李月兰做好的饭菜盛起来。盛好饭回身看着李月兰又在案旁忙乎起来,李氏上前夺过李月兰手中的刀。

“要不你去迎迎月兰,她这不到家我也不放心。”李氏走近袁子忠说道。袁子忠抬头欣喜的应了一声“哎”,就立马向村口跑去,李氏不由笑了笑。

袁子忠站在院内,望着李月兰的背影,久久没有动作。直到李氏走出来让他进屋一起吃午饭,看着李氏空无一人的身后,袁子忠失望的垂下了眼睑,摇了摇头,默默坐下将刚刚做好的篱笆一一垒好,就和李氏道了别,走了。

“娘,这三年苦了你了,以前女儿小,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为着你当年将我匆匆的送嫁一直耿耿于怀,”说道这儿李氏激动的想说些什么,李月兰抬手阻止接着道:“娘,你听我说完,现在爹也回来了,刚刚我看着爹的身体也不好,我只想着能承欢二老的膝下,好好照顾你们,陪着你们就好。”

“哎,小妹,小妹。”袁子忠见怎么唤袁大姐也不应,不由得摇摇头,心下不明白怎么原来记忆中那么活泼可爱的小妹变成了这个样子。胡乱擦了把脸,袁子忠也走进了堂屋。

袁大哥啊袁大哥,可惜和你在一起,我是不会有好日子的。李月兰你要争气一点,想想你的苦,你的怨,你的恨。想到这儿,李月兰冷静地抽回了被袁子忠紧握的手,对着袁子忠道:“我爹从军三年,家中事务都有我娘操劳,而这三年我从未回过一趟家,更不用说帮家里做些什么,刚刚你说我爹明天就会回来,他年纪大了,这三年的风霜不知要给他带来多少病痛,我只愿承欢膝下,略尽孝道。”

李月兰默了默,抬脚跟了进去,见袁子忠已经将水桶放在了灶边,正回头向她看来,局促的说道:“咳,我看这挺重的,以后这种重活我来做,你别插手。”

现在想来,也不过是几句隐含的挑拨之语,自己便傻傻的上了当,成了别人的跳脚板。在偏院的十年,李月兰总是一遍又一遍的想着过往,很多很是明显的破绽都渐渐浮出水面,她怨恨着,诅咒着,可直到死前的那一刻,她才想起那个女人在她搬进偏院的那天和她说的话,她说:“倘若您和将军之间真是牢不可破,那么妾身就是机关算尽也无可奈何。”那时听,不过觉得是句炫耀之言,临终想来,其实那个女人说的很对,她只是使了些手段,让他和她之间的矛盾逐渐显露出来罢了,她和他娘之间的,她和他妹妹之间的,她和他之间的。相爱是两个人的事,可相守却是一群人的事,可惜当年她的眼中除了爱他便装不下其他,最终在这场角力中出了局,最终落得个孤凉凄惨而死的下场。现在,明明已是绝望,老天偏偏又给她重来的十五年,这一次,自己能幸福吗?而即将回来的他,会是自己的良人吗?

她知道,在她死的那刻,或许那个人正搂着他的娇妻美妾在把酒饮欢,或许那个人正抱着那个女人的孩子,一家共享天伦。李月兰甚至在想,或许在她听到自己死讯的那一刻,也只是认为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不会有任何感伤。

“这就是丝线发光的秘诀!”李月兰笑的神秘。

“秘诀?就这个小瓶子。”李氏不敢置信的拿起瓶子说道。

“嗯。”说着又从木匣中拿出一根绿色的类似狗尾巴草的植物,对着李氏道:“瓶子里的就是它根茎部的汁液。”

“咦?这不是这不是咱们袁家村到处可见的月尾草吗?可是可是它不就是野草吗?当饲料猪都不吃的。”李氏定睛一看,指着李月兰手中的植物惊呼道。

李月兰冲着李氏点了点头,温柔的望向手中的月尾草,说道:“对,娘,这就是咱们村里连猪都不吃的月尾草。可是它的茎液却可以让蚕丝在太阳下闪闪发光,很神奇吧?”

李氏一脸不可思议的从李月兰的手上颤巍巍的接过月尾草,抚摸着手中的植物,喃喃低语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就这能值二两银子?”

李月兰拉过李氏的手,看着李氏的眼睛说道:“娘,下面我说的话,你要认真听!”

李氏将视线从月尾草上调开,从刚刚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看着李月兰认真的眼睛怔怔的点了点头。李月兰见李氏回了神,一字一句说道:“娘,你也看到了,这种丝线虽是好看,可是学起来可是一点都不难,所以,我告诉你的这些事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哎呦,这娘知道啦,你当你还小啊,财不露白这种事娘比你清楚。”李氏不耐烦的冲着李月兰挥挥手,插嘴道。

“娘”李月兰的脸色沉了下来,李氏一见忙一摊手道:“好好,你说,你说,娘听着呢!”

“嗯所以,娘这也是我让你画好妆打扮上再去镇上的道理。要知道你前几日卖了两条帕子赚了二两银子这件事儿,估计镇上早就传疯了,要是您按原来的打扮,估计这会儿咱家就得不得安宁了。”李月兰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娘,这银子你先收好,爹现在身子不好,少不得要补些身子,这药钱补品请大夫都要用到钱,你留着慢慢用吧。而这种丝线的做法我也交给你了,你做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等我过几天抽空再回家与你细说。”

李月兰见李氏听的连连点头,遂送了一口气。从木匣里拿出一封信,接着对李氏说道:“娘,下次你再去镇上便穿着爹的衣裳去,倘若那个掌柜一直追问你做绣帕的人,你就将这封信交给他。”

李氏疑惑的接过李月兰手中的信,“就这样?”

李月兰点了点头,“嗯,至于其他的就由我来安排,您放心。”

“来,娘,你坐下,我给你换水烫脚。”看到李氏将信收到了怀里,李月兰拉着她又坐到了床边,蹲下就要为她脱鞋。

“哎,这怎么使得,不用不用”李氏一阵惊慌。

“娘,你是我娘,我给我娘烫脚有什么使不得的?”说着,李月兰将李氏已经脱好的脚放进了热水里,“舒服不?”李月兰帮她慢慢搓揉着。

“舒服,舒服”李氏的声音有点颤抖,看着灯下女儿忙碌的身影,她由衷的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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