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袁子忠能给的反应也只有不好意思的傻呵呵的笑笑,可那眼神还是不住的往门外飘去。

李月兰刚想出声询问,袁子忠已然拉过她的手向屋里走去。她挣脱不得,只能在众人调笑的目光中进了屋。

“哎呦,这不是袁家嫂子嘛,这么早就出来啦”路边拿着菜篮子的王大婶刚和李月兰打着招呼,一旁的李大娘就扯着她边瞥着李月兰边一阵低声嘀咕,看着王大婶的眼神从一开始的疑惑到惊讶再到最后的同情带着一点鄙夷,李月兰扯着脸笑了笑,便转身快步离开了。

“呵呵,我胡搅蛮缠?我告诉你,李天河,你要真的有用,你就不会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说完,李氏拉着李月兰怒气冲冲的就出了门。

一阵低声慢语和穿衣的悉索声过后,李月兰在李氏的搀扶下走出了房门。

“哎哟,娘,”袁大姐娇唤了一句,边将袁老太扶进了屋,直到袁老太坐下后才接着道,“我这不是为我哥嘛。”

"你说什么?"李氏听完袁老太的话,又将扫帚拿了起来,准备向袁老太打去。

袁老太定睛一看李月兰拦在自己面前,顿时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李月兰的身上。站定打量着李月兰,笑出了声,阴声阴气的说道:“哟,我可当不起你李大姑奶奶的这声娘,这福气我怕折我的寿呢。”

李月兰面上不显,心下却微微摇头。

“哎呦,大婶您这不寒碜我嘛,哪有送东西的还赖在家里吃一顿的,您啊,就别让我回去挨骂了,真要谢我啊,就让月兰妹子多帮我綉几个花样,瞧瞧,我现在这身上穿的就有月兰妹子的手艺,瞧这花绣的,简直就像要从上面长出来似地。”李虎媳妇扯着衣摆,指着上面的兰花图案对着李氏道。

“好了好了,谁生你气了?”李氏挥了挥手,“月兰一早跟着隔壁的李大叔去镇上了。”

“”李月兰看着男人已经被汗浸透的衣衫,抬头看了看头顶热辣的太阳,踟蹰了一会儿,走上前去。

那厢边李月兰幸福的吃着迟到十五年的团圆饭,这厢边袁子忠也结束了一天的走客回到了家中。由于一直想着李月兰归家的事,这一整天袁子忠都有点魂不守舍,袁老太以为他是刚归家,还是有点疲劳,体谅的在见完族里的大小叔伯后便让他先回家休息。而此时,袁子忠一个人站在空无一人的新房中,神情一片怅然。

“没事啦,这本就是我该做的事。”袁大姐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嗯。。这三年你嫂子在家里受了不少累吧?尤其。。尤其是在我。。在我写了。。写了休书以后?”袁子忠一脸忐忑的继续问着。

袁子忠拿起扫了一眼开头,没错,这是自己在出征的第一年寄回家的一封信,第一年刚离开家中,前方作战也还不吃紧,他便常写信回家,不过由于和李月兰并没有真正行完礼,也无什话可说,便只写过一封信托她照顾爹娘,后来战争越打越激烈,他便再也没有写过信回家。袁子忠疑惑的看着李月兰,不明白她为什么将信拿了出来。

男人搓了搓下摆,像是定了定神,吸了一口气,对李月兰道:“我是袁子忠。”男人顿了顿,看着李月兰低着头没什么反应,接着道:“呵呵,我爹是袁忠,我。。我。。我是这家的大儿子。”

“你嫁啊,你嫁啊,要不是你,我早嫁出去了。”袁大姐翻帘出来吼了一句,转头瞪了李月兰一眼,啐了一口“扫把星!”便缩回去了。

送完了饭,李月兰转身去了隔壁的李家按她婆婆的吩咐讨回梭子,看着李大娘那不情愿的眼神,虽是什么都没说,也令李月兰尴尬异常。其实李月兰也明白,这村里的人大多朴实,最多只是爱占些小便宜,这李大娘就是各种翘楚,和自己那个婆母有的一拼。要说她们有多大的坏心,那倒是冤枉,可斤斤计较,邻里间的家长里短,周遭这十来户可还真没人敌得过她俩。可偏偏这两个人住在了各自隔壁,这见天的斗两回,吵两嘴那可是平常事儿。

“相公免礼,妾身不敢当呵呵袁大哥,你真要我们以后都这样说话吗?”李月兰起身福到一半便笑弯了腰,调笑着看着袁子忠问道。

“呵呵我也觉得别扭,可是可是岳父说你就自小喜欢读那些个子曰诗云,我想我记得城里的大官人就是这么说话的,我我以为你喜欢”袁子忠傻笑着抓着头,冲着李月兰道。

“那些都是书上的东西,咱们过日子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哪有那么的装腔作势的,袁大哥,以后我还是叫你袁大哥可好?”李月兰拉着袁子忠的手说道。

“唉”袁子忠反手拉住李月兰的手,高兴的点头应道。

“啊,对了,你等等。”在李月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袁子忠走到梳妆台前拿出了一个红布包,转头递到了李月兰的面前。

“这是什么?”李月兰看着眼前的方形红布包,不解的问道。

“嗯”袁子忠半天没说话,只是将红布包朝李月兰的面前递了递,也不看向李月兰。

李月兰疑惑的打开红布,里面的东西却让她睁大了眼睛。

“这这是”李月兰缓缓抚上红布之上的方形盒子,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只见一方雕刻着精致的山茶花的檀木梳妆盒被放在红布之上,每个边角都被打磨的光滑细腻;每朵山茶花,或连枝,或单朵,或盛开,或闭合,都被雕琢的栩栩如生,让人似乎看的到那开看的绚烂,品闻到那刹那间的芳华。就连花的枝叶,花上的露珠也被细心的刻画出纹路,打磨,上色,每一笔似乎都能看出雕琢者的用心。

“这这好漂亮啊这这个是给我的吗?”李月兰抬头望着袁子忠问道。

“嗯小弟说小弟说我应该买个定情信物给你,我我就做了这个”袁子忠飞快的瞥了一眼李月兰,接着道,“我自从你回娘家以后,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每次我看到那个梳妆台就会想起你,我记得我回来的那天,你戴了朵紫色的山茶花嗯很漂亮我就想你大概喜欢这个,就”

袁子忠转头见李月兰轻轻地皱起了眉头,连忙摆手道:“你要是不喜欢这个,我我你喜欢什么我再去买,你只管说”

李月兰见袁子忠焦急的神色,连忙摇头道:“没有,我很喜欢,真的,我很喜欢。”手下轻轻抚着妆盒,心下一片复杂。

这个上辈子连她生日都不曾送过东西给她的男人,竟然在新婚之夜送给她一个亲手打磨的梳妆盒作定情信物?抚摸着盒上栩栩如生的山茶花,那个她穿什么衣服都不曾在意的男人,竟然注意到自己头上的小小山茶花?

一种酸甜酸甜略带着苦涩的味道在李月兰的口中散发开来,混着刚刚的交杯酒,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月兰,嗯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袁子忠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妆盒,终于放下一直忐忑的心,轻声说道。

李月兰转过头,在袁子忠的示意下慢慢将梳妆盒打开,妆盒上下两层,上层被分割成几个小抽屉,下层是一个整体的空间,两层之间被一个活动隔板分割开来。李月兰拉开上下层间的隔板,只见两朵淡紫色山茶绢花被分别放在了两边,中间是一个信封。

“这是”李月兰拿出信封和山茶花对着袁子忠问道。

“呵呵这个是我让小妹帮着买的,我见你戴过,好看”在袁子忠傻呵呵的话语中,李月兰笑了出来。

“再好看也不能总戴着啊,你呀,真是傻瓜”李月兰笑着看着有点窘迫的袁子忠,扬了扬手中的信封问道,“那这又是什么?”

就在李月兰以为袁子忠大概会回答一些什么情诗歌赋之类的,打算接着大笑出声的时候,袁子忠却正了颜色,说了一句话,顿时让李月兰收敛了笑容,红了眼眶。

“这是你的第一个条件。”笑意在李月兰的脸上停顿了下来,袁子忠的话让她突然有点反应不过来。条件,两个字,就像一盆冷水泼向李月兰刚刚混沌起的脑袋。是啊,自己怎么会忘了,当初决定回到袁家时的打算。眼前的一切都将变成云烟,手中的信封像是裹着冰块儿一样,寒冷从指尖传递到了心脏,渐渐冻结住原本不安静的跳动。

“月兰,月兰?你还好吗?”袁子忠见李月兰没了笑意,甚至红了眼眶,不由紧张起来。

李月兰回过神看着他此刻眼中毫无保留的关心,眼睛似乎更加酸涩。

“没事,我没事。”她抿了抿嘴唇,低头将手中的绢花和信封放回了梳妆盒,将隔板拉好,重新将盒子放回了梳妆台。

就在袁子忠有点坐立不安的时候,李月兰突然转过身冲着他灿然一笑:“袁大哥,我们歇息吧。”

红烛的烛心‘噼啪’爆了一声,袁子忠顿时觉得屋内的温度升高了,刚刚的思绪渐渐远离,只有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看着李月兰绚烂的微笑一如他回来的那日一样,脸颊在喜烛的映照下,泛着微微的红晕,眼波流转间映着一身的红装,似乎泛着淡淡的风情,袁子忠觉得心中有一团火,直直的往下身而去。

随着李月兰的一步步靠近,他似乎能听见自己跳的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快得让他担心自己的心是不是会在下一秒从自己的口中跳出来。

一时间,屋内春光旖旎,娇羞了窗棂上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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