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娘,”袁大姐娇唤了一句,边将袁老太扶进了屋,直到袁老太坐下后才接着道,“我这不是为我哥嘛。”

“干什么?你说我干什么?我说你是这两天读书读傻了?我是在帮你,你来捣什么乱?”袁老太愤声道。

袁老太定睛一看李月兰拦在自己面前,顿时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李月兰的身上。站定打量着李月兰,笑出了声,阴声阴气的说道:“哟,我可当不起你李大姑奶奶的这声娘,这福气我怕折我的寿呢。”

袁大姐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顿时感到通身的冷气散了不少,“哎。这鬼天气,都快春天了,还这么冷。”袁大姐不免抱怨道。

“哎呦,大婶您这不寒碜我嘛,哪有送东西的还赖在家里吃一顿的,您啊,就别让我回去挨骂了,真要谢我啊,就让月兰妹子多帮我綉几个花样,瞧瞧,我现在这身上穿的就有月兰妹子的手艺,瞧这花绣的,简直就像要从上面长出来似地。”李虎媳妇扯着衣摆,指着上面的兰花图案对着李氏道。

午饭后,李月兰依旧没有回来,李氏看着日头心里默默的盘算着来回的车程时间,满打满算也该回来了。李氏站在门口不住的看向去镇上的路,心里有一点焦虑。这时,一个青色的身影渐渐走了过来。

“”李月兰看着男人已经被汗浸透的衣衫,抬头看了看头顶热辣的太阳,踟蹰了一会儿,走上前去。

“我去厨房看看,再做两个菜,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你爹回来了,你也回来了,我这就去,我这就去。”李氏拿着围裙擦了擦手,说完就起身往外走。

“没事啦,这本就是我该做的事。”袁大姐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嗯。。这三年你嫂子在家里受了不少累吧?尤其。。尤其是在我。。在我写了。。写了休书以后?”袁子忠一脸忐忑的继续问着。

李月兰听完糊了一口气,便起身对着袁子忠行了一礼,袁子忠吓了一跳,慌忙让开,“不,袁大哥,这一礼你一定要受,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我爹那个年纪,再加上那种性子,上了战场如果没有你的多方照拂,必是九死一生的,算起来你救了我爹一命,自然受得起我这一拜。”说完便对着袁子忠再拜了下去。

男人搓了搓下摆,像是定了定神,吸了一口气,对李月兰道:“我是袁子忠。”男人顿了顿,看着李月兰低着头没什么反应,接着道:“呵呵,我爹是袁忠,我。。我。。我是这家的大儿子。”

“你吃完没有?”袁老头问向袁二,见袁二点点头,便招呼他往外走去。

送完了饭,李月兰转身去了隔壁的李家按她婆婆的吩咐讨回梭子,看着李大娘那不情愿的眼神,虽是什么都没说,也令李月兰尴尬异常。其实李月兰也明白,这村里的人大多朴实,最多只是爱占些小便宜,这李大娘就是各种翘楚,和自己那个婆母有的一拼。要说她们有多大的坏心,那倒是冤枉,可斤斤计较,邻里间的家长里短,周遭这十来户可还真没人敌得过她俩。可偏偏这两个人住在了各自隔壁,这见天的斗两回,吵两嘴那可是平常事儿。

“哎,闺女身上还伤着呢”没等李氏说完,李父便什么都不理的转身回屋了。

“哎,我说你这个倔老头子”李氏刚想上前阻止,李月兰上前了一步,“娘,让我跟爹聊聊,没事的,你忙你的。”

“可是”李氏显然对下午的那顿棍棒很有余悸,不放心的看向李月兰。

李月兰宽慰的对着李氏笑了笑,拍了拍李氏紧握着自己的手,跟着李父进屋了。

“哎,冤孽”李氏叹了一口气,低头继续收拾起桌子。

一进屋,李月兰就见李父正靠在床上,闭眼假寐。

“爹。”李月兰唤了一声。

李父没有睁开眼,对着李月兰的方向回了一下手,然后拍了拍床边的矮凳,示意她坐到身边来。

李月兰走上前,将李父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掖好被角,才在床边坐下。

“还疼吗?”李父突然睁开眼,对着李月兰问道。

看着眼前苍老的脸庞,隐隐透着关心双眼,李月兰听到李父的问话,明显怔楞了一下。

“怎么,背还很疼吗?”李父直起了身子,看向李月兰的背后。

“不没,没”李月兰回过神连忙回道,将李父扶了回去。

“哦咳咳”李父脸上松了一口气,握住李月兰要往回收的手,拍了拍问道:“怪爹吗?爹咳咳爹是不是打你打重了?”

李月兰摇了摇头,垂下头没有再说话。

“哎,你啊,”李父微微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爹,您叫我进来有什么事儿吗?”李月兰抬头问道。

“今天的事到底怎么回事儿?下午那一阵折腾,我也是气的糊涂,也没时间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袁家老妇说你私拿了休书回家?这休书是哪来的?”李父问道。

“两年前袁子忠给我寄过一封休书。”李月兰说道。李父诧异道:“两年前?他两年前为什么给你寄休书?”“女儿不知道。从前,袁子忠他生死不明,女儿自不会离开袁家,做那不仁不义之事。也自当恪守本份,帮他侍奉家中。而现在,女儿想既然袁子忠已经平安回来了,那么既然休书依在,女儿也就没有什么理由再留下。”李月兰低声解释道。

“那你回家,袁家大郎同意了吗?是他咳咳是他赶你走的?”李父拔高了声音急促的问道。

“不是,”李月兰摇了摇头,接着道:“是我自请离开的。”

“什么?你脑子坏掉了?袁家既然没提这件事你做什么自请离开?谁让你自请离开的?”李父诧异的望着李月兰。

“爹,”李月兰的神情略微激动了起来。“为了为了我三年没回来过了,难道你平安归了家,我回来看看您也不成吗?”

“那这么说你这是回来看看我,你还是会回去?”李父松了一口气道。

李月兰坐在一旁轻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哼,这个袁老太,下午竟这么冤枉你,女儿你放心,爹明儿一早就带你回袁家,咳咳,这次他袁木匠不给我李家一个说法,我饶不了他,咳咳”李父误以为李月兰没说话就是默认了,遂愤声道。

“爹,”李月兰一把跪在了床边,“我女儿是不会回袁家的。”

“咳咳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李父转头望向李月兰。

“爹,让女儿常伴您和母亲的膝下,女儿愿意终身不嫁,伺候你们二老。”李月兰哽咽着说道。

“咳咳咳咳你你这个不孝女,我从小教你读书写字,知理懂节,现在咳咳你竟然真的像袁老太说的那样,不知廉耻,私自归家,你你这是要丢尽了我李家的脸面啊”李父激动的双眼通红,用力的锤着床。

“爹”李月兰的眼泪夺目而出,听着父亲责骂自己的声音,心里的委屈瞬间淹没了自己。她知道,她这么说,父亲一定不会谅解,可是真正的原因她又无法说出口。总不能让她告诉父亲,袁子忠在未来的五年后会伤透自己的心,最终抛弃自己,另觅新欢。不说袁父相信与否,就说那些事是现在还未发生的事情,父亲也定然不会去怪罪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做的袁子忠,就是自己,现在也没有立场说现在这个袁子忠是个负心薄幸之人。

“哎呀,你们这两父女这是在干什么?”李氏一进屋就见到李父坐在床上,双目含泪,李月兰跪在地上低声哭泣。

李氏赶忙上前将李月兰扶起,“这是干什么?老头子,女儿这身上还伤着,怎么能让她跪着呢?”

“你你让她咳咳你让他自己说,她干了什么胆大包天的事儿。”李父颤抖着手指,指着李月兰对着李氏道。

李氏看了一眼依旧倔强的跪在地上沉默不语的李月兰,皱着眉头抬着头对李父道:“不就是袁家那点儿破事儿嘛,要我说月兰回来也是好事,就袁家那个老泼货,女儿过去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呢!再说三年前我说亲的时候,你不是反对的吗?怎么现在倒帮起外人欺负自己女儿来了?”

“你你胡说些什么?咳咳那时候能和这时候比吗?她既然已经入了袁家的门,那么死也袁家的鬼,她回来,她凭什么回来?她糊涂你也糊涂?”李父怒道。

“什么入了门,你可别忘了,当年袁家小子可是连新房门都没入就被拉走了,算起来,这礼都没成,怎么能算入了他袁家的门了?”李氏终是拉起李月兰,让她在一边坐下,继续和李父说道。

“糊涂,糊涂!”李父直起了身子,连道两声。

“若是礼不算成,你闺女怎么能在别人家里住三年?你要是不认这门亲,当年干嘛急着嫁了她?你要认为礼不成,三年前袁家子离开的当天为什么不把她接回来?现在说礼不成,你让她以后怎么办?我李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李父指着李月兰连声质问李氏。

李氏原本听着李父的话,倒琢磨出点意味儿,心下也不觉点头称是。是啊,以前不说,现在却不能不认,不然以后女儿怎么做人呢?可是接着听到李父质问道李家的脸面,不由得火冒三丈。

“李家脸面?你还提什么李家脸面?你一走就是三年,女儿又待在袁家,这三年家里家外就我一个人,脸面?我要在乎脸面的话,你回来看到的就不是这个我,这个家了?脸面?我要真在乎这个,你和你这闺女早十几年前就饿死了!”李氏也不由得红了眼睛,这些年生活上的不易汇成了一股委屈和怨气,此刻一股脑儿的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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