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珞王妃请安。”屏风外传来从云刻意提高的音量,挽妆闻得那浓郁的香味,知道是常季兰过来了。她还真是对自己够上心,这一大早就眼巴巴地赶过来。

那时的挽妆涨红了脸,眼里的怒意在瞧见他的示意后慢慢地收敛不见,悄无声息地从他们身旁走过,连步伐都是小心翼翼的。

周遭传来欢呼声,是齐珞又赢了一局,就连上座的金一都为之拍手称好。

齐华闻言,停下脚步,目光深沉地看向朝他微笑的挽妆,好半响才恢复了脸上的笑容:“你说好便是好。”

帝王的爱情真的那么脆弱?

从云见她如此,知道她是打定主意不会亲自上场,只得硬着头皮挪到屏风后面。

“可你也不能这样将我摔在地上啊。”

虽说常挽妆的容貌不及文睿渊那般的出色,但清清秀秀的,总归还有几分气度在,配上文睿渊也恰好十分。

痛苦的神色一直出现她的脸上,代替了泪珠,却一样教人心疼。文睿渊悄悄地将那人揽到自己的怀里,让她可以睡得更加舒服。微凉的手指挽起她散落的发丝,又轻轻地将她脸颊上残留的泪痕擦拭干净。这样安静地窝在他怀里的常挽妆,没有平日里对他时的云淡风轻,显得更为真实。

她喃喃自语着,眼泪却无声无息地从眼角里滑落出来,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枕头上。

“哦?”这个时候,宫里来人做什么。挽妆搁下绣针,带着从云转下楼去。刚到厅里,便瞧见素日里跟着徐多福的银泰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你怎么来了?”他饮了口茶,小厮又将冰块放到风扇前面,拉着风扇,一股带着凉意的风便拂面而过。

从云得了挽妆的话,一溜烟地又消失了。

用文睿渊来压她么?挽妆脸上露出笑容,她的心中并没有太大的不爽快,只不过很厌恶这样仗势欺人之辈而已。“夫君常常到白妹妹那里,白妹妹用度大是自然的。不过妹妹也要顾忌到夫君的身子,顾忌到文家的子嗣,虽是妾室也要做一名贤惠之人啊。”

她大抵是知道了挽妆接管了开支之事,看向挽妆的眼神甚为恶毒。面对她的此番行为,挽妆却仿若不见般,径自朝上座走去。

挽妆接管文府开支的事在当日下午就由裕成聚集了文府中所有的人,包括各房妾室后进行宣布。整个过程,文睿渊都没再出现,但宣布此事的人是文裕成,所以也不会有谁去怀疑此事的真实性。

“如何处置?若是罪证都在,直接交送官方便就罢了,为何要再拖一日自行处置呢?”挽妆有些不解,照理来说,就算是文睿渊舍不得夫妻恩情,但背后的那人必定会赶尽杀绝才对。

挽妆朝她默默地点点头,不入虎焉得虎子,这白缘君能够坐稳风月楼的花魁之位也不会是个没有心机之人,但她此刻又瞧不出当中的阴谋,只能顺势而上,再观望观望。

“你!”挽妆踉跄了几步,被从云扶住身形,她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唇,手指向文睿渊,话不成句。

“我”向元柳本想拒绝,她还不想和常婉转走得太近,如今局势未明,她能躲开多远才是好的出路。没想到此刻会被常挽妆叫住,对望着她的双眼,分明是在告诉向元柳,眼下必行同行,毫无拒绝的可能。

被挽妆堵了个正着,齐珞倒也没生气,只是有些郁闷的摸摸鼻子。宫里真的有她说的那般不好,可小丫头怎么都老想着到宫里来玩呢?

“难道夫君也像得到你那爱妾一样的待遇?”手腕被握得很疼,这个人一点都不像传闻中的那样怜香惜玉,或者是对她这个强塞的夫人才会由这样的态度。

“少夫人。”裕成见着挽妆面对这一整个前院的酒席微微皱起了眉头,还以为她心中有了不快,于是出声安抚道:“少夫人,文家不是寻常人家,自然纳妾这等事做的也与寻常人家不同了。”

“妆妆”齐珞的目光从季兰的身上转向挽妆,似有话说,最终却变成一声长叹。

该来的总会来,能避开一次却不会永远都能避开。挽妆忽然坐起身来,盖在眼睛上的手帕顺势滑落,她冷冷地看着眼前之人。

他伸长了脖子,越过挽妆朝她身后看去,万般的期盼逐渐化成空影。

“陛下,之前是翾儿不好,惹陛下生气了。”既然齐华都率先示好,凌锦翾自然也不能再赌气不理。

“没关系,以后等常姨生了孩子,轩儿也却捏回来,可好?”凌锦翾的这一番话比孩童还淘气,让挽妆哭笑不得,偏生那人还冲她扮了鬼脸。

平日里,齐华哥哥纵使公务再繁忙,也会抽空到栖梧宫里小坐的,也经常用完午膳才回龙乾殿。她今日进宫的消息,宫里的人也大多都是知道的,为何凌姐姐还要借由她的名头专程再去请一趟呢?

若不是当年齐珞抗旨,挽妆何至于蹉跎为老姑娘,何至于要下嫁给文府的那个浪荡子弟!

“哟,这不是我那新出嫁的妹妹吗?三日不见,到底又水灵了不少。”常季兰将手中的茶杯搁下,专心致志地对挽妆冷嘲热讽起来。

“你!”桃花姑娘脸色瞬间就发青起来,她身旁匆匆站出来一个婢女,大声地叫道:“少夫人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家主子是少爷最宠的少二夫人。”

他的到来,仅仅是因为梅楼的花魁向元柳竟为他相思成疾,缠绵病榻,寻不到人解忧,自然地就想起这朵解语花来。

挽妆捏住了从云,从云自幼性子就急,自从那件事之后回护她之心就更加强烈。其实,那些话语不过是话语罢了,再怎么都抵不过那人的随意一举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