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之助可以上来了。”忠良终于开口。小本多穿着一身正式的武士服走到军帐中间。坐在板凳上。本多忠真跟着出来站到两侧,他是小本多的叔父,刚刚为小本多梳发。

义元的目光最后定格在松平元康身上:“在评议前,先要处理下战败的罪人。”

“哀极伤心,那些人终于发泄出来了。所有人听令,暂时不要靠近松平军营地。军中也不要谈论此事。都明白吗?”忠良严肃命令道。

“可以我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箭如飞蝗,元康惊得闭上双眼,突然觉得一顿,自己好像腾空了接着又是一震撞击,头晕眼花,五脏六腑都快蹦出来。元康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看见一群织田家的士兵嗷嗷喊杀像自己冲来。那眼神元康觉得和自己看碟中小鱼一样。

忠良看过便签,上面记载的无非些母子相见的戏码,除了松平元康说了一句‘想要留在三河侍奉母亲的话’,其余没有什么价值。忠良毫不在意,把这事抛之脑后。

四月下旬,松平元康抵达三河,没敢进入冈崎城,在朝比奈下辖的安详城召集松平家的旧部两千多人。在刈谷城下忠良再次见到三河小胖子。与上次结婚时相比,松平元康更加深沉,难以琢磨。忠良不但交付给松平元康军一千石军粮,供他向大高运送粮食,还给每个松平军送去两个饭团以及热水。

“看样子还没醒呢?”小本多又一按。这次利家终于醒了,挣扎起来在四周找来找去。

“靠我?”

“是,臣下这就去办。”

“如此我还要去吉良家,就不久留了”

“阿弥佛陀,贫僧这就去回信”。

小本多小心靠近尸体,用胁差顶着把它翻转过来。见没什么反应才往他身上搜索。摸到胸口还在跳动,“这个人还活着!”

上岸的海盗直接向着盐仓冲去,很快就破门而入。一入仓库,好嘛!满眼全是用编筐装好的盐。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盐,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为何这样说?”

“只是这样吗?”忠良有些失望。

“什么?”阿熏没听明白。

“阿熏才不笨呢!”少女还鼻子哼下,娇笑起来。

封赏大宴当天,家臣或多或少都知道其中的大略方针,对于转封也没有什么意见。新领和旧领挨得极近,都在知多郡内。两地来回也要不了一天。又加增有赏金,何乐而不为!大多人对封赏感到高兴。

知多郡就剩千秋家没有消息,想起户田家和千秋家比邻,忠良向户田繁光问起。

忠良知道这个人肯定是合战中佐治军的实际指挥者,被佐治家绑出来是想要他顶罪,以求保命。俘虏坦然的态度更加让忠良想要说降他。

金吾太郎队一阵冲锋过于突前和后面常备军完全脱节。佐治家不可能放走这些肥肉,从两边围上金吾太郎队。

“要不退兵好了~”叔父忠重进言,想给忠良一个台阶。

“大师说笑了。”忠良摆摆手,天下不是这时候能说的。

“那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亲永用扇子捂住嘴巴轻轻笑着:“既然正事已毕,请忠良殿安排在下觐见三姬公主,传达主公的思念。”

“小笨蛋,我可不能和岳父大人比,他拥军数万,家臣良将无数,自然不用亲历亲为,我还只是一个小豪族。”忠良享受着说道。

等罐里的水凉了后,忠良把另外一个瓦罐的灌口用多层棉布封闭起来,再把盐水一点点倒在棉布上。全部倒完后,可以看见棉布上积累了一层黄色物质。这些就是杂质了吧?忠良安奈住欣喜,再往复了几遍才让侍女那盐水熬干。把罐中的盐往地上一到。

“看夫君整天忙碌,阿熏要是不做点什么的话总觉得自己拖累了夫君。”阿熏把食物一个个拿出来,用筷子夹起一片肉,送到忠良嘴边:“殿下,啊~”

“叔父,煮出一石盐要多少柴火”忠良忠良边走边说。

忠良拿过账本翻开,跳过前面的记载直接翻到最后。今年秋收之后水野家发完俸禄后还有剩下大米一万五千石,其中一半是前几年积累下来的,杂粮6100石,库房里还剩下三尖枪五十把,竹枪两百杆,钱两千两百二十五贯。

阿熏这才放下心来,大出一口气,继续说起来:“那时起,人们总是躲着我,就连父亲和母亲都渐渐不来看我。心灰意冷下阿熏就打算全心侍奉‘神木花开耶姬’。直到上个月修行中,阿熏听到神姬的启示,她说妾身的夫君就要出现,是个能抵挡神木姬花之舞的强大武士。那时阿熏就时时想着未来夫君的样子,之后就预见了殿下。”

三天后小本多又找到机会溜了进来,看他沮丧样子,应该是没有完成任务。小本多拿出一个小荷包和熏的短刀一起交给忠良。“神社的巫女说,熏小姐走了,再也不会回神社,这个荷包是熏小姐临走前留给主公的。”

“如此,就谢谢水野大人的好意了。”今川义元再三把玩了下复合弓,才恋恋不舍地放回弓匣。“水野大人的诚意,确实是感受到了,从今天起水野家就成为今川家的一员了,安堵文书明ri会让人送到驿馆。”

被发现了吗?忠良走出竹林,站在巫女身前。他发现少女的身材比他估计的还要高,大概有一米七多的样子。这个身高在战国时代的女子中可以算是奇迹了。

“在下在自幼学过汉学和数数,农事上也颇有了解。”

“可恶”小本多有些恼怒,自己被人小瞧了,向忠良请求道:“我可是已经讨取了两枚首级,这个人居然敢如此侮辱一个武士,主公请让在下和他决斗,以挽回城下的荣誉。”

冷哼一声,水元信元站出来:“元信殿,水野家虽然臣属织田家,可是对今川家也一向恭敬得很,为何今川家还要兴兵讨伐,是为了水野家区区两万石?天下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贪得无厌的人,才混乱不堪。”

信元一脸感慨:“有这样的儿子,是水野家的大幸,我死之后,也放心把水野家交给他。”

忠良心气开放,只是惋惜一会,就提着鱼回自家居城。捕鱼的河边离自家刈谷城有三里左右的样子,忠良迈开步子飞奔,以求最快的速度回去,鱼放久了可就不新鲜了。路上的行人都认识忠良,纷纷给他让开道路,像见了恶鬼一样。

“主公,松平元康进找到了。”忠良一来,正信来不及行礼急急说出情报。

“他在哪里?”

“已经死了。”

忠良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下:“怎么死的。”

“在知多郡被上乡村被当成乱捕的武士,杀死在茅草房里。”

忠良惊奇地站起,他想到各种弄死松平元康的方法,可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种情况,被农民杀死还真是想不到。和正信一起看过尸体,忠良才能确信松平家康确实死了。他的身体有些浮肿,眉目之间可以清晰的辨认出,他就是松平元康。

“送到大树寺厚葬吧。”忠良说道,一代天下人还没发迹就死亡,让他和先祖一起安息吧。

松平元康身体上那几个伤口,很容易让人想象,当天今川义元被信长突击,他趁乱逃跑。慌不择路下跑了一天,又饥又渴。路过村子时便进入讨要食物和水。村民看他孤身一人,随身的的物品却都是值钱货。于是乘他在进食的时候,几个人把他包围在屋子里,用竹枪桶死。

正信正要拖走尸体,命泉和尚来到:“让贫僧看看他的尸体。”正信停下任由命泉观看。

和尚一边念着往生经,一边用手按住尸体的额头,稍后收手:“阿弥佛陀,松平元康不是死于竹枪,而是耗尽气运而亡。他生前曾经三次祈求保命,全都灵验,就已经耗去大半气运。而后被义元公削去土地,便失去了地气庇佑。本来如果作为普通人还可以平安一生,可是最后被义元公拖累,最后一点气运也离他而去。气运一尽,厄运皆来。惜哉,惜哉。”

“还有这说法?那大师,你看我汽运如何?”忠良不信和尚说的命学论,故意他他评价自己。

“殿下狡猾”和尚看了忠良一会,笑意渐浓:“无盖棺,不定论,贫僧只能告诉殿下,顺应天机被天道庇佑,开渠养田被地气庇佑,哺育万民被人道庇佑。殿下所做之事,皆善”命泉和尚说完以要处理公务告辞。留下忠良和正信两人若有所思。

永禄三年六月一ri,忠良从刈谷城出发,一路占领安详城,冈崎城。三河八郡中三郡落入忠良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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