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帏帽下的脸一阵扭曲踌躇,对梨香摆了摆手,梨香会意的递上了几个铜板,来接她的媳妇更加小心殷勤了。

“好了好了。”老太太不满的说道,“扬哥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少说两句吧。”

明玉瞪大了眼睛,打量了陌生男子一眼,听到他问碧玺,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认识碧玺又能进到侯府后院,肯定是侯府自己人,脆生生的说道:“您是大哥吧,碧玺已经不在这里了。”

只是因为苗氏欠缺了点女人的温柔如水,既然在家里找不着,那只能到外面享受了。瞒着上上下下所有人,司马庆隔三差五的去外室那里享受一把“偷情”的快感,体验下女人的温柔,作为一个侯爷,也挺憋屈的。

罗绫秀自然是赶紧去姨母院子里,明玉要回自己的院子。\\\罗绫秀嗤笑了一声,“太太如今心里不爽快,弟妹倒是躲的远远的。”

苗氏想起那些司马庆借口办公,去书房过夜的日子,一准是偷偷会这小娼妇了,还让司马五跟着打掩护做保镖,简直作孽啊!

谭嬷嬷笑着,亲热的拍了拍老五家的肩膀,“这不都是我们下人应该做的么!”明显老五家的是有事来求她,可老五家的不先开口,谭嬷嬷就能把住了嘴不问。\\\

“那你想干什么?”司马宏问道,这样不喜欢,那也不乐意的。\\\

罗氏柔声劝道:“弟妹许是真不舒服了,她年纪小,来这里也不适应,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正常。\\\”

苗氏冷笑,“那小丫头今年十四岁了,到了定亲的年纪,母女俩着急了,坐不住了,这会上急着来讨好了。”

苗氏吃完了饭,得了空闲,这边谭嬷嬷就赶紧发挥作用了,说道:“前两天小力子出门,看到了五管事鬼鬼祟祟的进了城西的一处宅子。”小力子是谭嬷嬷的小儿子。

梨香坐在明玉床头,翻看着司马莲送来的荷包,布料和木珠子都是便宜货,绣花的水平倒是不错,花朵活灵活现的,不由得感慨道:“大小姐倒是做的好针线!”

苗氏不耐烦的挥手,“当然要找,不找府里那些嚼舌头的下人指不定怎么编排我虐待儿媳妇呢!”

她还梳着姑娘家才梳的双髻,应该是成亲了年纪小还没有圆房,陆灏思忖道。只是不知道这姑娘是什么来头,司马家的门第如此高,还能让司马家聘了这么小的姑娘做二少奶奶。

在老太太的院子门口,明玉碰到了司马宏,司马宏已经换了一身绯色的圆领锦袍,腰间的玉带上挂了两个玉坠荷包,西北大地金色的夕阳照在他的身上,玉面俊朗,标准的风流贵公子。

司马宏很快就从后面追了上来,看明玉没事才松了口气,脑门上一头冷汗,看明玉脸色发白,他心里有些懊恼,可道歉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张口便是,“我不让你挑这匹马,你非得挑,这不,出事了吧!”

明玉这人天生乐观,想不通的事就不去想了,“明天二爷带我们去马场跑马,想不想去啊?”明玉笑眯眯的抛出了一个大大的诱惑。

估计人家喜欢听的是小寡妇上坟这类的……

“虎父无犬子。”五叔笑道。

宝二爷尴尬了起来,嘀咕道:“哎,你这人脾气怎么那么差,我不过是说说,你还当真了?我不动她就是了!”

于是,他砸锅卖铁也要供儿子司马昌读书,结果司马昌的父亲死的早,家中失去了依靠,这时各地起义纷纷爆发,民不聊生的情况下填饱自己和老娘的肚子才是最要紧的,司马昌选择了跟着宋威造反。

把珠香扔进屋子后,嬷嬷就锁上了门,在门外客气的说道:“姨娘莫怪,做下人的也是听从主子的吩咐,太太说了,姨娘闭门思过两个月,改好了就放姨娘出来,改不好……姨娘就得继续在这里呆着了。\\\”说罢几个人就走了。

在老太太看来,习武强身健体可以,但不能当做生计,读书做官才是正统。更何况,宝哥儿是次子,继承不了爵位,就算将来荫补入仕,照他这个脾性,哪能做的了官。

梨香把碗给了邹嬷嬷,应了一声,胡乱擦了把手就出去了,院子里一个圆脸丫鬟笑道:“我们大奶奶听说二奶奶身子好些了,来看看二奶奶。”

“二奶奶的病一直不好,主仆一场,我来看看她,不行吗?”珠香,现在叫珠姨娘拨弄着自己涂的鲜红的指甲,得意洋洋的说道。

贺氏回想起宝哥儿新婚那日看到的新娘子,白皙瘦弱,一双漂亮的凤眼,娇憨懵懂,“宝哥儿是个有福分的,明玉可是个美人坯子,等长开了,必是个漂亮丫头。”

“其实大少爷心里也苦的很。”碧玺絮絮的说着,和明玉熟了,加上明日就要走,很多话在她心里不吐不快。“太太一直以为大少爷和她不亲,是因为大少爷从小在老太太跟前养着,才和她不亲的,哪是这回事,不管在谁跟前长大的,哪有亲儿子和母亲不亲的道理?”

“那是为什么?”梨香问道。

碧玺叹了口气,“那时候大爷只有十五岁,一次出游的时候结识了一对兄妹。当然了。”碧玺看着明玉笑道:“二奶奶出身江南,可能不清楚,我们西北这边没江南那么多规矩。大爷看中了那个妹妹,说起来那个姑娘也是官家小姐,只不过比起侯府来说,就不值一提了。”

“太太拦着不让大爷娶那个姑娘?”梨香隐约猜到了事实。

碧玺摇头,“不只是这样。当时大爷和老太太提了这事,老太太的意思是说这姑娘既然大爷喜欢,做侧室可以,等正室夫人进门了,纳进门就是了。\\\后来太太知道了这事,聘了大奶奶做大少爷的夫人,大奶奶还没进门,太太就叫来了那姑娘的母亲,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没两天,那姑娘就被家里人匆匆嫁给了她在西安府的表哥。后来大爷去打听了下,那姑娘的相公吃喝嫖赌五毒俱全,过的十分不好。”

明玉垂着眼睛,苗氏委实过于霸道了,就算是不乐意让那姑娘进门,也不至于把事情做绝到这份上。

“经了这件事,大爷对太太离了心,大爷本来就是个闷性子的,什么话在心里也不说,太太一直以为大爷同她不亲,还总说是老太太教唆的……”碧玺说道。

邹嬷嬷叹道:“这也怨不得大爷,太太这么做,是寒了儿子的心。”也怪不得大爷成亲第二天就走了,搁谁不生气啊。

“说起来。”碧玺笑了起来,“我总觉得二奶奶和那姑娘有些像。那时候我还伺候着大爷,跟着大爷见过那姑娘几次,跟二奶奶一样,小小的个子,下巴尖尖的,眼睛又大又亮,长的漂漂亮亮的小姑娘。”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梨香和明玉对视了一眼,想起司马熙回来的那天晚上,一身的酒气,就着明玉的笛子吹了一阵,音调怅然无奈。

明玉又想起司马熙这两日,几次帮了自己,大约是见自己和那女孩有些相似,不自觉的就多维护了一些。

“大爷对你也是很挂心的。”明玉笑了笑,转移了话题,“那日大爷回来,不知怎么的,进了怡清院,问你在哪里。”

“这样啊。”碧玺脸上笑意更盛了,“二奶奶可能不知道,以前怡清院是大少爷的院子。大奶奶嫁过来时,太太嫌怡清院太小,怕委屈了新媳妇,就给大奶奶另外收拾了大的院子,后来二奶奶您嫁过来,又不能住二爷的院子,正好大爷成亲后怡清院腾空了,就安排您住了这个院子。”

是这样……明玉了然了,原来是自己占了人家的地盘。

明玉跟梨香耳语了几句,梨香转身进了内室,等梨香再出来时,明玉笑道:“你要走了,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的,想来西北江南的东西,加起来都比不过京城的,不如给你点实在的。”

梨香上前,塞给了碧玺一个荷包,里面有五两银子,相当于明玉一个月的月例。

“这使不得,奴婢不缺钱使。”碧玺慌忙推辞,明玉没什么钱,这她也是知道的。

明玉笑道:“你拿着吧,从这里去京城路途远着呢,穷家富路嘛。”见碧玺还要推辞,明玉又俏皮的笑道:“实在不行,就当我借你的,什么时候你回来了,有钱了,还我便是。”

碧玺再推辞就有些虚假了,接了银子,又给明玉磕头道谢。

梨香依依不舍的送碧玺走了,回来后伤感的说道:“好不容易在侯府里找到一个能说来话的好人,结果人家又走了。”

明玉笑嘻嘻的吃着糕点,打趣梨香,“你有什么话,不能跟主子我说的啊?是不是跟别人抱怨我不好伺候的?”

梨香本来满肚子伤感,被明玉这么一说,全冲淡了,两个女孩笑着闹了起来。

其实明玉十分不理解苗氏的做法,为了不委屈外甥女,就下狠手对付儿子喜欢的姑娘,惹恼了儿子,能对你外甥女有好脸色看吗?怪不得成亲第二天就离家不回。或者说,苗氏只是不高兴儿子不听自己的话,她一贯霸道说一不二,不允许有脱离自己掌控的事情发生,就这么霸道的去消除意外。

而翠花同志的外甥女罗绫秀,真是好的不学学坏的,专挑讨人厌的事情做。碧玺伺候了司马熙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年少时的司马熙能喜欢上小姑娘,说明他也不是一个冷情的人,对伺候他这么多年的碧玺也是有感情的,当然更多可能是亲情。

罗大奶奶把丈夫视为亲人的碧玺发配到厨房,又随便配了小厮,司马熙怎么可能不记恨你。果真是霸道无理,同苗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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