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姐呵呵一笑，“这些枪不给他们，怎么能把翟百川拖下水。倘若没这么一个替死鬼顶着，局座会很被动的。”
“吉川，不要乱开枪，上。”枪声噼里啪啦作响，一直握着枪观察着对面情形的渡边一雄用日语对吉川熊夫喊了一嗓子，刚才那一枪有些问题，对方既然能连发两枪迎光打碎两盏车灯，没来由放空枪啊。
心中一股暖流划过，庄敬凡脸上多出了一丝感激的笑意。“九哥，跟着你兄弟我还怕什么呀。”
“先生，是不是有些唐突了？”送走陈小姐，管家方叔看着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的翟百川说道。
等着孟公子掏出枪震慑住了三叔，而司机走下车准备对三叔痛下杀手的时候，庄敬凡便知道这次自己是非出手不可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直接用拿在手中的上衣蒙在了脸上。
庄敬凡的这张脸香烟小子也是认得的，他白白的拿走了自己的一包香烟，可是害的自己两天的收入都搭进去了，这一个月来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连一顿饱饭都没有吃上。受了这样的苦楚，他又如何能忘记庄敬凡这张可恶的脸呢？
倒不是他愿意放着乐子不瞧掺和这种烂事，实在是台上这娘们傻得可以，这种情形了还不说赶紧开溜，离着这么近，一旦两人打起来，绝对是要被殃及池鱼的。
不比潍坊这样的小地方，大上海红灯绿酒的夜景愣是让初次见识到这样情形的庄敬凡目瞪口呆，天爷爷，这他娘的就是人间仙境啊。
这下子，饶是刘保有了心理准备也不禁有些惊讶，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没有一点点胆气呢？
“快点！”瞥了一眼旁边的烤店，庄敬凡不由有些急道，耽搁老子喂肚子，简直就是罪大恶极啊。
“啊！”一声尖锐的叫声，竟然掩盖了咔咔作响的车轮声，庄敬凡只觉的一阵牙酸，缩着脖子回头去瞧，却是小婉闭着双眼在哪里大叫。
“算你小子有良心，整几个好菜啊。”工头，不，是王队长听了这悄悄话，立刻便点头笑道，随即两只眼睛又回到了几个女学生的身上。嗯，凹凸有致，身段不错嘛。
九哥的这幅表情，让翟百川和方叔都是极为满意。这是一个容易知足的人，而且也没什么心机，这样的人用起来会很让人放心的。
“身手不错，留在这里倒是屈才了，如果愿意，到我的公馆做事吧。”打量了一下庄敬凡，翟百川笑着说道。
“这……”庄敬凡迟疑了，这翟先生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和他有了瓜葛只怕不是一件好事。
“小庄，还不快答应翟先生？”看着庄敬凡迟疑，九哥一个没忍住出声道。能到翟先生的公馆去做事，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得事情啊，这小子怎么还迟疑的拿不定主意呢。
庄敬凡脸色泛苦，这位大哥，怎么什么都替自己着想呢？
九哥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庄敬凡也只能照办了。不然拒绝的话，只怕眼前这为翟先生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既然这样，那就多谢翟先生了。”
见他答应，翟百川当即便是说道：“既然你没有异议，那明天就让小章带你去我的公馆吧。”说着，扭头冲着方叔笑道：“老方，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吧。”
“兄弟，大喜事啊，咱们这就算是出人头地了。”刚刚送走翟百川和方叔，难以抑制内心激动的九哥就拍着庄敬凡的肩膀说道，丝毫没注意旁边黑着一张脸的章经理。
没发现庄敬凡额头上的一抹愁云，九哥又回头对着章经理笑道：“经理，日后有什么事，您尽管差遣阿九就是了，可千万不要客气。”
章经理嘴角一挑，假惺惺的说道：“阿九兄弟哪里话，咱们兄弟同心，一起帮翟先生打理好夜来香才是最重要的，谈不上什么差遣不差遣的。”
宾馆。
“小六，今天那人你觉得面熟吗？”端着红酒，一直皱眉苦思的陈雅楠忽然抬头笑问道。
小六一怔，“面熟？难道组长你见过他？”
“呵呵，难道你忘了，一个月前拿着一把刀上了咱们车的那个人？”陈雅楠笑道，倒是愈发的对庄敬凡来了兴趣。
小六皱眉一想，有了陈雅楠的提醒，当下便想起了那日的事情。“对对对，就是这个人，没想到她竟然是翟百川的人，枪法真是没的说，可惜投了帮会，不然把他吸引进咱们军统该多好。”
看着一脸惋惜的小六，陈雅楠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六，你不是说翟百川这次就是派了几个小喽喽做替死鬼应付局座托付他的事情吗，如果没有猜错，这人该是深藏不露了。你明天辛苦一趟，好好查查这个人的底细，说不定将来能派的上用场。”
“明白，一定查个水落石出。”小六点头保证，同样对庄敬凡来了兴趣。深藏不露，难不成这家伙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以此同时，一道驱车返回翟公馆的翟百川和方叔也在谈论着庄敬凡。
“老方，你觉得今天这个庄敬凡说实话了吗？”翟百川看着方叔问道。
方叔摇了摇头，皱眉道：“这个年轻人来路不明，一身本事却甘愿在夜来香做一个打杂小弟，只怕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敢问先生，您为什么要让他到公馆做事？虽然这样的小角色不必放在心上，但倘若这人别有目的，终归不是一件好事啊。”
“这个人应该是个土匪。”没有接方叔的话茬，翟百川脸上有些小得意的说道。
“土匪？”方叔不由一愣，“还请先生提点。”
“前段日子听人说山东的韩主席丢了一批军饷，为此下了大力气来肃清匪患，而这个人又是近段日子出现在上海，行事作风又是颇具经验的样子，极有可能就是从山东潜逃到上海的土匪。”
说着，翟百川心中倒是愈发的肯定了，对着方叔吩咐道：“老方，你明天安排人打听打听，这次漏网的土匪里，有没有和这庄敬凡相仿的人。”
方叔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愈发的担心起来。“先生，倘若这个庄敬凡真的是山东逃来的土匪，咱们最好就不要收留他了，这种人心黑手黑，不宜重用。”
“不不不，如果真的是土匪，那咱们就更要重用他了。”翟百川摇头说道，看着方叔面带疑惑，笑着解释道：“日本人势力不小，今晚的事情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能查清楚。若想免除麻烦，往外推一个替罪羊是很有必要的，你不觉得庄敬凡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吗？”
“替罪羊？”方叔眉头一皱，随即笑了起来：“先生好想法，如果真是土匪，这庄敬凡倒也可以和日本人周旋一阵了。”
竖日，一夜未眠的章经理一大早便带着庄敬凡驱车离开了夜来香，直奔翟公馆而去。
看着坐在身边的庄敬凡，章经理竟然莫名奇妙的升起了一股送瘟神的喜悦之情。这小子深藏不漏，这时送他离开夜来香也好，免得将来自己被取代了。
而且少了他，阿九那个大老压就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别看他现在是副经理，但是自己足以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让他的处境连以前的看场子小头目都不如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