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醒了醒面,用手将面擀成半分厚的圆面片,又拿起刀“当当当”的切成一条条面棍,每一都有筷子细。看得面摊老板直乐:“姑娘,你不会准备把这个当面一会儿下到锅里煮吧?”他这话引得围观群众一阵哄笑。

韩敬儒倒也不反对,热汤面热气腾腾刚好裹腹,两人便在最近的面摊上坐了下来。在吴琣哀怨眼神及恳求表情的双重夹击下,韩敬儒无动于衷的点了两碗最便宜的素面。“汤汁儿宽着点。”他熟稔嘱咐着面摊老板,静静的等着午饭。

当她在无人的小胡同里靠墙平抚了心情,终于站了起来时,胡同里也没有人再出现,平静的有些恐怖。不过这也说明,那些人走了就走了,再没有其它人留在这胡同里善后,吴琣这才有勇气起身寻找出路。

安静、空灵,这里好像小时候的北京呀!

“妖孽,我今天就收了你。”韩敬儒在她身后厉声喝道,手上用劲就要将宝剑拔出鞘来。

又等了一会儿,韩敬儒背着一只褡裢用布缝制的口袋,可以搭在肩头,手里拎了二小捆青菜,另加一只打了补丁的米袋,看样子装了小半袋的粮食。人晃进了院,抬眼一看,大家都坐在桌边看着自己,不由得歉然一笑,一口牙倒是白净的很。“哟,我回来晚了,多谢珏哥还等着我。”

“怎么个好法?出钱给他读书?”吴琣还在动着脑子,想怎么能把话题引到自己想知道的事上去,就随嘴问道。

“婶子有所不知,”吴琣点了一块略小的冰糖到锅里,又赶紧将糖罐盖好,“生梨子入胃经,所以寒气下火伤胃,所以我才要加入甘草和大枣,这样煮出来的熟梨水就只入肺经,正是对小哥儿的症啦!而且,那一小朵银耳,也是败火的,但子却是平和的紧,辅助梨子的。”

推门而出,耀眼的阳光照得吴琣直闭眼,想起了那句至理名言:我们的青春就像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真是耀眼呀!好容易适应了,吴琣走向西墙下的厢房,那里正是厨房的所在。

此语一出,街头看热闹的人都肯定的点起了头,去年九月谢家为了这事,还在吴家的鸿兴楼大摆了三天的宴席,大肆庆祝了一番。吴琣听了也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谢家借了钱去买贡生的名额加打点去了。要知道,当时的国子监收两种学生,一种名为贡生,一种名为捐生,顾名思义一个是公费的自己考上的,一个是自费的成绩不合格班,这在当时已是习以为常。

说着,就准备闪人。

方才听曾老头的话,自己似乎是这家的主人,不,正确的说法是“曾经”是。现在放眼望去,跟红楼梦里抄捡大观园似的,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琣一件一件的往下摘,每摘一件,被穿越震撼的心就安定一点,这姑娘原来是生在大富之家的待嫁新娘呀!真好,自己反正刚刚大学毕了业,是个急需找工作的蚁民。在现代,离婚父母重组新家后,她就像没人要的孩子,一切都要靠自己,生活让她体验到无比的艰辛。反观此时,穿到这里后的各种表现都让她感受到,在这里,一不用为吃饭心,二不用为嫁人发愁,何乐而不为?

有人说,我是现代人,有超高的眼界。

“我一直都在逃避这世间赋予我的责任,以为用不羁狂傲可以掩住这世人的眼。可她却可以轻易的把我看透,而我也就这样在她面前无所遁形。竟然连我都有了要保护的人,小喜,你说这个世界有多奇妙?”刘非呵呵笑着,“你对那个人不感兴趣吗?”刘非低头去问小喜,小喜回应他一个探询的表情,鼓励着他说下去。“那个女人呀……”刘非的语气变得慢了下来,不自觉的挂上了幸福的笑,看得小喜一进有些失神,“那个女人有时有天大的胆子,有时又仿佛胆小如鼠;有时对什么都很敏感,有时……呵,却对近在咫尺的感情无动于衷;有时让人爱得恨不得为她死了,有时又让人恨得咬牙切齿。可只要她凑到你身边,小心翼翼的道个歉,你心里有多少怒火,也都瞬间被春雨浇熄了呀!”

这就是人心底的清静灵湖吗?只听师父说过,还从来没有在路过的客人心里看过。师父说,只有心底存有一份最纯净感情的人,才会拥有这一块清静灵湖。而作为湖,却也是这人心中再无奢望,才会出现死水。这女人遇到过什么样的事,才会心如死水?

锦衣玉食又能怎样?他只想有一个人可以爱,有个人可以爱他。这才是那如海一般的忧郁的源头吧!

我只是,把人心理最暗的,最不愿被揭露的东西翻出来,那是我的美味!所以,住在我的客栈,我会想办法,用法术,让你原形毕露!

作者写人物,要写典型,与教育无关。现代社会一言一行,无不谈“钱”。女主就是首当其冲,在陌生环境里,自然想先自保,再谈其它。

吴琣指着她的鼻尖道:“你若不去,一会儿要来了钱,我就直接花掉了哦!”

吴文氏胆怯的道:“那……要不要和你大哥说一声?”

吴琣拉着她就向韩敬儒住的西厢房走去:“找他?你不是说他什么都不会吗?对付一个手无缚之力的书生,还用得着我哥出手吗?我一个人就足够了。”两个人说话间已来到韩敬儒的房门前,吴琣叫了一声,推门就进。

才推开门就听身后和屋里各一声惊叫,吴文氏转了身以袖挡脸,羞红着脸再不肯进屋。

屋里韩敬儒外衣微敞,半背了身正忙不叠的系着腰带,一张脸也是通红。

吴琣真是有点不适应这里的世俗,明明外衣下还穿得整整齐齐,有什么不能看的。

眼看着韩敬儒穿戴好衣衫转过来又要教训自己,吴琣赶紧先发至人的叫道:“唉呀呀,韩先生你在屋里换衣服怎么也不把门锁好?你这一下,污了我和我嫂子的眼,若是论起来你可要向我们俩好好赔个不是。当然啦,我们俩个人也不那种小肚肠的人,你就记得下次沐浴更衣时,关门落锁,小心门户就得啦!这次,就当是我给你提的一个醒好了,你也不用谢我啦。”

一席话,倒把她的鲁莽推得一干二净。韩敬儒懒得跟她计较,白了她一眼,闪身踱到门边,扶着门板面色不佳的歪头问道:“这么晚了,两位还请多注意言行,这么晚了到我房里多有不便,在下就……”

吴琣一看他那张脸就知道他要关门送客,急忙一摆手进到屋内,大咧咧坐在桌边道:“好,那我们就长话短说,韩先生这边请。”回头再看吴文氏,只怕早就被韩敬儒架势吓得心生退意,缩站在门边不敢进去。“嫂子,进来说话,你站在门边可怎么说?”

吴文低小心的低头看了一眼立在门边的韩敬儒,又扫了一眼坐在屋里的吴琣,有些进退两难。

两方僵持了一下,韩敬儒立时放开门板,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让吴文氏进来,自己也缓缓的踱回桌边,却不坐下。吴文氏这才小心的迈过门槛,侧坐在桌边,却是低头等着吴琣先开口。

吴琣对韩敬儒笑了笑,发现对方本不看自己,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对面。她轻咳了一声,轻声道:“韩相公,我听嫂子说,这次我们能心无旁鹫的救我爹出来,全靠你在紧要关头仗义出手收留了我们。而今,你每天出去卖字来支应我们这一大家子的房租、煤火、吃食费用,我们想想还真有点不落忍。”她停了停,吞了口唾沫,见韩敬儒不动声色的的样子,也不接口客气两句,就只好按想好的接着说了下去。

“我爹被救出来是迟早的事,我们原想就在这小院里凑合住了……毕竟现在手头也没多少钱不是。”吴琣说到这里和吴文氏对视了一眼,得到她讪笑的肯定,“可这院里再没有闲房,各屋又都窄小局促,做个饭连转身的地儿都没有。这要是接了我爹出来……只怕,就更挤了,少不得熬药、炖汤给爹爹保养。那时,一家人吵吵轰轰的,再影响了您明年的恩科,所以我想……我们想……”

“哦,你是想把我收的租金去,另租一处房子吧?”说到这里,韩敬儒直截了当的接了话头,吴琣松了口气,和吴文氏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就是这么回事。

“你们打算怎么救老东家出来?又要租哪里?”一直没有抬头的韩敬儒猛然抬头看着吴琣,“这钱有多少,三小姐是知道的,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少了。可要救老东家,这钱不打细算只怕用不到刀刃上。你们打算怎么用,可否说来听听。”话的内容是疑问句,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吴琣即愣住,怎么这钱就好像是他姓韩的一样?我们家自己用还要向他汇报吗?原来公司里请款报销都没这么费劲。

不行,没算过这些,只好撒泼了!她正想撒开手闹一场,却听一旁坐着未开腔的吴文氏轻咳一声,娇怯的道:“韩先生,可否先听小妇人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