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

没有人能料到赵胜会这么快动手,苏齐和齐洪慌忙走出帷幕,惊讶之中下意识的与郑铎对视一眼,接着齐齐的向赵胜看了过去。

“好,许兄弟稍待。”

现在已经没时间解释了,赵胜一边起身一边说道:

这情形多少有些怪异,大窗之后的一个闲客忍不住站起了身,刚急切的说了一句,他对面的那人已然慌忙倾起身,抬手在他肩上虚虚的按了一按,轻声说道:

“不,咳咳……”伴着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赵固斑白的头发和胡须都微微颤动了起来,勉力的抬手向夫人一摆道,“我赵固身为大赵宗室,又是大司马,不能为,咳咳咳咳……不能为家邦分忧,如何对得起大王,将来又如何对得起子孙?咳咳咳,快更衣备车,老夫要去见李相邦!”

“呃……”

“魏国退盟,韩国就算没有明说也必然虚以委蛇,燕国和楚国更不必说了。此次合纵已经败盟,接下来秦国为了避免合纵复燃,虽然不敢大加动武,但为了宣威也不可能没有动作,咱们赵国身为约纵之邦必然首当其冲,该当如何,不知诸位是怎么看的?”

避开别人还要吞吞吐吐必然不会有好话。乔蘅冰雪聪明,小脸上腾地一热便局促地低下了头,双手下意识的揉搓着裙带小声说道:“……没有。”

三个人闲谈了没几句,话音一转便到了正题上。乔端向赵胜和蔺相如奉了盏酒,放下酒盏向身旁的冯蓉看了看才对赵胜道:

“兄长,以小弟之见,这次牛将军应当是真的急了,他奏报中说入冬之时边关又现敌踪,粮草不足军心不稳,这些话虽说是向咱们施压,不过却也是实话胡廉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牛将军清楚咱们这边调不了多少粮草,已经亲自带人前赴代郡求粮,万一再出什么岔子,只怕他怨气更大。”

赵奢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云中荒蛮之地,极缺粮食,驻卒一万五千三百余人,每日所费颇巨,若是粮草供不上,大将军确实难做。”

胡廉刚才是一脸的愧色,但听到大汉的话,瞬间却被激怒了,向前跨了一步怒目相向道:“廉将军什么意思?你当我不想把粮草弄来么!兵士上阵缺粮,老子恨不得把自己碎割了给他们当粮食吃!”

“平原君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魏无忌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心中顿时大怒,正要出言呵斥,谁知当目光扫进茅厕里时,他立刻像是被定了身,半晌过后突然“嗷”的一声大叫,仿佛见了鬼一般跌跌撞撞的向原路疾奔了回去。两个护院远远地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登时脸色铁青,面面相觑下忍不住相互埋怨了起来。

“这这这。”

“齐国可借秦国的势,咱们魏国为何不可?合纵不成,咱们梦-岛?若是当真如此,倒不妨将那人召入朝堂为大王所用。”

赵胜明白新人这些都是废话,绕还不知道要绕到哪里去呢,不过该废话的时候总得要废到,便笑呵呵的点了点头。新人最重要的任务完成了一半,赶忙点头哈腰前边引路。

魏无忌双眼弯成了新月,满脸都是请功的笑容,谁知刚急不可耐的把“功劳”报出来,季瑶却接着羞红了脸,略带些怒意微嗔道:

赵胜摇了摇头,转目笑微微的看了看冯夷。冯夷如今“家长”在前,又是惹出天大麻烦的正主,立刻不好意思低了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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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的大街上依然繁华如故,并没有过多受到范府行刺案的影响。蔺相如穿过人流,凭着记忆七绕八拐了半天,在一个路口上终于看见了前边的那家白氏谷店。

“这……”

冯蓉和乔蘅听见乐毅这样说,不由相互惊诧的看了一眼。赵胜让她们来时曾经吩咐过让她们设法把乐毅留在大梁,千万不要让他离开魏国。当时乔蘅和冯蓉还以为赵胜这只是平常的交代,没想到如今乐毅竟然真的说出了这句话。这一惊着实不小,两个丫头几乎同时想道:难不成公子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赵胜不觉一诧,虽然冯夷对他们魏墨兄弟的义气有百分百的信心,但他依然不希望有更多人参与进来,犹豫了犹豫正要婉言拒绝,矮几对面的冯夷便已经接上了话。

沙丘宫变时李兑还只是上卿,并不是赵国的最高掌权者,但是赵章和田不礼挑起内乱杀死肥义后,沙丘宫变杀害赵武灵王和赵章却是李兑的主谋,其后诛杀冯文以及驱逐赵墨同样是他为赵成谋划的,所以身为人子,冯夷必然与赵成、李兑不共戴天,誓要诛之而后快。

要是恭敬为什么还要下那么重的杀手?乔蘅听了赵胜这句话,更是确信这回必死无疑了。公子昼夜都在她面前晃荡,做了什么她能不知道?她现在只能当赵胜是在哄她,如此一想反倒彻底放宽了心,重又微微闭上双眸靠在了赵胜身上。

“苏都尉,在下记得公子被擒之前,似乎有一位失了剑的兄弟曾为公子挡过一剑,可有此事?”

“陷害?”芒卯听到这里目光一跳,脱口问道,“那,那,范上卿,此事会不会是平原君自己做的戏?”

季瑶被这样一问,脸上愈发觉得热了,从腰间拾起香囊放在鼻边嗅了嗅方才羞赧的小声说道:“萱儿没听说赵国遣使的事吗?”

不大会工夫赵胜便掂着一双丝履走了回来,往满脸惊诧的范雎身边一放,接着提了提袍子便叉腿坐在了他身边,无所谓地笑道:“穿上试试,要是不合适再还我。”

“正是如此,明天还需见机行事。天色也不早了,公子还是早点休息。噢,明日后日咱们还需小心些,听许历的意思,大梁这边怕是有些麻烦。”

魏圉那里只顾着高兴,坐在魏齐下首的魏腩却在一片欢声中施施然的站起了身来。魏腩是魏王的三子,年龄与魏圉、魏齐相仿,已经临朝佐政了,性情远比魏圉和魏齐深沉,然而他是庶出,在魏王的心目中又不如魏无忌聪明,所以自知今后前程渺茫,平常做事很是低调,就算刚才大家欢笑热闹,他也只是微笑着坐在一边不吭声,这时候站起了身来,在后排众多魏国随从诧异的目光中向赵胜一拜,四周立刻安静了许多。

“有劳太子。”

拒绝必然会得罪人的,不过这事儿还真没法“三思”,虽然到了现代人们依然尊奉不跟女斗是君子,但是必须得罪人的时候再遮遮掩掩肯定不行。赵胜心知现在越黏糊越脱不开身,干脆沉下脸直接说道:“姑娘以为在下刚才只是漫天要价么?”

那个小厮反应很快,听见吩咐,连忙鞠身一拜,没用吕方多交代便把亲戚关系坐实了。

“这……”

赵胜同样是猛然一惊,虽然他并了解多少先秦历史,但单凭平原君的记忆,他也能感觉到“薛公离齐”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既然已经安排好了申时设宴还请什么王命?这程式化实在也太古板了些。赵胜耐着性子等着那位与魏王年龄相仿的魏国相邦、同时也是魏国王弟的魏章魏老公子请示“申时设宴”,错眼间却突然发现魏章身旁有些异样。

“蘅儿,现在咱们已经到了大梁,跟在路上不一样,这个院子离富大夫他们的住处远得很,再说外头还有苏齐、许历他们把守呢,你就别再像先前那样拘谨了。”

“平原君只管放心住着,万事有小弟在,为难不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