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想着,一边往玉池去。以往玉池外总是有几个服侍的宫女的,今天怎么一个也没有?

杨浩指着我的鼻子,气得虎鼻倒竖。

这是一种无聊的境界。

他不由分说,竟然扯过我的手臂急于离开。

他是一只没有了牙齿的老虎,可老虎总是会发威。

隋炀帝软软的看我一眼,昏沉沉的道:“怎么还穿着这身晦气衣服?还不快给朕换了去。”

我被寒风惊得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我拍拍自己,“哎呀,拜托,你的什么官威对着下头的人摆就够了,我可不吃这一套。”

是,心思。但凡废了心思的东西,又不惜价钱,你可以相信,它必定是美的。你却不能够想象,它究竟美得如何惊动天地。

可恶,早知道这么冷,应该多要点赔偿金的。

我最讨厌被人威胁,听闻这话,不知道哪里的脾气就上来了。

“咚。”

“哦,糟糕。”我下意识的想去扶住他,“都怪我胡说八道,竟然害你吹了一夜的萧,你一定累坏了吧?赶快回去休息才是要紧。”

他的笑容更加明亮,在夜里,却有一种太阳的光辉。

“是吗?”我微微的扬起侧脸看他,“我喜欢月亮,所以我接受你的评价。也乐意把它当做一种赞美。”

我默然扫视一下桌上的菜,虽然刚开始吃的时候觉得美妙清新的就像从天界摘下来的,可是吃久了,毕竟口中寡淡。

“我不知道。这不是一道公式,放置天下皆准。很多事情总是因人而异。我只是想提醒你,陶渊明只有一个,你可以崇拜他,敬仰他,但不要追寻他。因为那样,会迷失你自己。”我淡淡的笑看他,“你知道吗?人的喜恶,通常跟什么理性的东西没有关系。只凭感性的认识。我就不觉得陶渊明比你好,就像,我不觉得一等人就比三等人高贵,也不觉得追求名利有什么不好。个人有个人要走的轨迹。不能指望每个人都成为陶渊明,都有一等人的觉悟,那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侮辱。我始终觉得,只要做的人觉得值得,看的人是没有资格评价的。”

……

我轻轻吐一吐舌头,潇洒的掏过来。

“你不记得了?”婵娟还未说完,就先笑开了,“是啊,瞧你昨天醉的样子,哪里会记得什么!”

“对啊,既然饮的是菊花酒,就赛菊花诗好了。”我扬唇笑道:“我先来,‘休言举世无淡者,解语何妨话片时。’”

“真的?我可以去吗?”我的眸光乍亮,兴冲冲的扯住他的袖子。

随即浅淡一笑,朝他颔首道:“那就有劳公子了。”

傻子也看的出来了。

声音就在附近,我不敢快跑,只怕惊扰了冰管青歌,只得敛起裙裾,小步微行。

乍一看,有将军的狂傲,可是一身衣着奢华,却又有富家子弟的习性。

但愿我仍是我,故事也还是那个故事。

怒气冲冲的盯着那副手铐,如果你不是锁着我的话,你还挺漂亮的,可是你现在竟然敢帮着那个王八蛋!哼!简直比泥巴还难看!

我猛地一拳敲在石墙上,粗糙深刻的痛,随着风吹雨打历史的体温,渗进肌肤。

“哦?是吗?”他戚淡一笑,不自觉的窘迫,“我怎么会觉得热。”

“大人,”我习惯性的称呼一声,忽然想起来什么,立刻改口,“现在该叫唐王了。”

我撩开袖子,只淡淡道:

“好狂妄。”李世民随手掷开,扬起眼线,嘴角抿出嘲笑甚至是不屑的弧度。

“你去试试啊!”

“哇。”只听得一阵七零八落,我已借力朝营内凌空而去。

呵。

我不是为了要卷起风暴,我也不是要冲破云霄。

抚镜自看,觉得面上未免素净了些。

“你忘了,”他邪气的笑笑,似玩笑,又似认真,“这是我送给你的定情之物。”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他看似不耐烦的挑挑眉毛。

“我本来要跟你告别的。可是,谁叫你上药害得我睡着了!”

“你还不知道?”他敛正了脸色,我看他这样一本正经,知道绝不是简单的事,也不再玩笑。

落地未稳,刀影破面而来。

唯有亘古不变的金色光霞普照而丝毫不受惊扰,不为所动,是风沙中最虔诚的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