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一禾紧张起来,他就怕连旗跟董正博对着干然后吃大亏,那一声枪响他始终忘不了,太有震慑力了。他蹭地站起身,沉声问:“你听到在什么地方没?”

别怨田一禾胆小,他其实只是个普通小老百姓,哪见过这种场面?更何况董正博这次是捏住他软肋了。田一禾表面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内心深处非常注重和父母的关系,好不容易峰回路转能回家了,要让董正博一闹,估计这辈子也别想再回去。父母岁数大了,难道还要再受一次打击?田一禾不怕低头,该低头的时候你就得低头,忍一口气也就过去了。

田父在悠长而苍老的叹息中说:“就这么着吧。”

江照的眼睛湿润了,他低唤一声:“明锋……”

裴潇一口水差点喷出来,憋不住地笑:“好好好,我们没福享,还是连哥有福。”他看着牌桌上的几位,“明显这是个茬子啊,我整不了,你们行不?周哥,你行不?”

连旗解释:“不是,禾苗儿,你听我说……”

然后他听到外面传来的轻轻的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闻到一股白粥的糯糯的香气。嗯,还有人给做饭,挺好。

明锋走过来,仔细观察江照的脸色:“你是不是很累?”

天色早黑下来,只有月光透过窗户,像罩了一层纱。屋子里静得很,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还有如同擂鼓般的心跳。田一禾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一身的汗,而且,他还she了!

明锋耸耸肩:“江照的性子你也知道,要是我跟他一起买东西,他肯定不会表达自己的意见,什么都听我的。那家就成我一个人的家,而不是我和他的。你就不同了,他以为是给我装修房子,主意还得自己拿,只能让你当参谋。到时候东西基本上能照顾到他的喜好,这样才有个家的样子。”

周鸿拍拍连旗的肩头,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多带你家这个过来玩玩。”跟上谭清泉。

“去吧去吧。”田一禾跟挥云彩似的挥挥手,抓起筹码就兴致勃勃地奔着德州扑克去了。一掀牌,同花顺!多美!尽管一颗心激动得直发颤,田一禾表面还是很沉稳的、很悠闲自在的、很见过世面的慢慢踱到牌桌前,大模大样地一坐,跟别人一样,扔了两个浅绿色的筹码,虽然他都不知道那玩意代表多少钱。就算咱没玩过吧,也不能让人笑话了去。

当妈的也愁,天天叨咕找工作的事,事业单位多好,铁饭碗,女孩子稳稳当当,以后找男朋友也容易呀。可邓小白不这么想,她刚看完《杜拉拉升职记》,对里面塑造的白领形象倾慕不已,那多有挑战,多刺激。她就要过那种生活,喜欢了好好干,不喜欢随时走人,赚够了钱还要出去旅游,路过哪儿玩到哪儿,潇洒走一回。

董正博慢慢踱到胡立文身前,伸出手指捏住胡立文的下颌,向上抬起来,左右扳动,仔细看了看,仿佛在观察一件受损的玉器。董小蓓这一巴掌怒极之下,打得挺狠,胡立文半边脸都红了,额前发丝凌乱,显出一种别样的脆弱。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gaygaygay3的地雷,哈哈,你的名字真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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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本来就应该可以,田一禾一辈子也不想再见到胡立文,两年前在街角只是个意外,一个偶然事件。

“成,连哥,那我先走了。”

明锋看到田一禾离开了,他走过去坐到江照身边。

我草!田一禾闭了闭眼睛,心里的火一阵阵往外拱。

或者,装作不在乎。

“难道你不是中文系毕业的么?”

江照的作者id叫大江,很普通的一个名字,写的文也不算火,按jj的规矩,勉强够得上粉红。最近刚完结一个半he的文,沾了点重生的影子。

石伟嘿嘿笑:“禾苗,还是你会挑地方,吃火锅看雪景,感觉真对味。”

一个还算浑厚的声音在他们头顶上响起:“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石伟一抬头:“哎呀连哥,来得正好,快坐快坐。”

那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身子一矮坐下来,嘴里还在道歉:“对不起真对不起,来得实在太晚了。”他的脸长得很方正,轮廓分明。但眼睛不大,单眼皮,总是笑眯眯的样子,一看就是好脾气,任人搓圆捏扁不带吭声的。

“没事没事,我们正吃着呢。”石伟嘿嘿笑,“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他一指田一禾,“我朋友田一禾,连哥你叫他禾苗就行。禾苗,这就是连旗连哥。”

连旗礼貌地笑笑:“你好你好。”

田一禾勉强咧嘴:“你好。”肚子里把石伟狂骂一万遍。

“连哥,吃点东西,太冷了吧。”石伟热情地招呼。

“没想到能下这么大雪。”连旗嘴里应付着,眼睛却一直看向田一禾。

田一禾实在忍不住,一把拉过石伟,贴到耳边凶巴巴地说:“这就是你向我竭力推荐的人?”

“连哥挺好的,真挺好的。”石伟对连旗不好意思地笑,一边低声回答。

“什么挺好的?简直就是道光年间的出土文物碰一碰都能掉渣,你什么品味啊?”田一禾恨得牙痒痒,听石伟把这个人吹得天花乱坠,自己怎么就相信了?和现实差距也太大了吧。

石伟连忙一拍他:“你小点声。”

连旗笑得温和,好像没听见他们的议论,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没有,没事没事。”石伟坐直了身子,遮掩着说道,“那个啥,连哥,路上太难走了是吧?车堵得太厉害。”

“啊,还行。自行车道还算好走。”

自行车道……

自行车……

自行……

田一禾“呼”地站起来,装作一脸惊慌:“我忘了家里烧水呢,煤气没关,你们先聊着。”拿起外套向外走。

石伟顾不得看连旗的脸色,一直追出去,扯住田一禾:“喂,你干吗?”

“我说你能靠点谱不?就给我找这么个货色?我跟他在一起得被圈里人笑话死。我靠,还自行车。”田一禾不屑地一撇嘴,“哥们,我要找的是个伴儿,不是要养小白脸。”

石伟眨巴眨巴眼睛,半天才弄明白田一禾的意思,反驳道:“不是,禾苗,他有车……”可惜他最后一个字直接淹没在田一禾草绿色小qq的尾气里。

石伟郁闷而又尴尬地返回来,憋出个笑脸跟哭似的:“连哥,那啥,太对不起,他……他怎么就忘了关煤气了呢……”石伟自己都觉得没法再说下去,禾苗你给的借口还能再烂俗一点不?哪成想连旗一脸认真地说:“应该赶紧回去,这不是小事,万一着火损失就大了。”还挺关心地说,“他离这里远吗?能及时赶回去吧。可别出什么事。”

“没事没事。”怎么可能有事。

“啊。”连旗一指满桌子的菜,胸怀宽广近乎没心没肺地说,“那快吃吧,别浪费。”

石伟:“……”他忽然真心地觉得,连旗跟禾苗简直就是绝配。

“怎么样,见到那人了么?。”冯贺双手插兜,晃晃悠悠地走过来。

“见到了,叫田一禾。”

“你确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