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杨党政干部考试,有十个名额,据说是为了益杨县的展积累人才,有一千多名应届毕业生参加考试,侯卫东考了第二名,成绩相当不错,他尽量掩饰心中的得意,故作平淡地道“勉强过关,我明天就准备到人事局去问问什么时间报到。”

如今的益杨,最熟的人就算是同一寝室读了四年书的刘坤,在寝室里,侯卫东和蒋大力关系最铁,只要没有约会,他们两人就混在一起,与刘坤的关系相对就要差一些。

罗金浩的情报很可,纳闷之余,就利用职务之便悄悄查了王波电话号码,就在他们行动前夕,王波用手机给另一个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这个手机机主就是被人指证的赌博窝点后台之一。

这时,被称为驼背的联防员走了进来,笑道“这个小子挺能打,贾老大这么多人,都弄不住他,贾老大嚷着要医药费。”

侯卫东被迫离开小佳的家门,正是由于家在吴海,工作在益杨,地域歧视已让他很是受伤,此时这个女子如此称呼,让他胸中之火一下就窜了起来,他腾地站起来,低声道“有种你再说一次。”女子嘴硬,道“土八路,说了就说了,你把老娘啃一口。”

陈庆蓉见里屋没有声音,就道“小佳,快点。”说这话时,声音已有些严历了。

电视里,nba你来我往正打得激烈,解说员更是声嘶力竭,将现场气氛烘托得极为热烈,比赛还是最后一分钟,仍然不能确定两队谁胜谁负,张远征紧紧盯着电视,紧张得手心都捏出了汗水。陈庆蓉抱着手臂,见到丈夫不听招呼,仍然沉浸在球比赛中去,怒气终于不可遏制,在心中勃,她也顾得张远征的面子,伸手取过遥控板,干净利索地将电视关了。

小佳趁着父母不在的时候,心疼地给侯卫东夹了一根饱满的鸡腿,鸡腿皮子出诱人的金黄色,还有几滴浓汤从光滑的皮子上滑落,不过,鸡腿的香味终究抵不过满屋的尴尬气氛,侯卫东勉强将美味鸡腿送进了肚皮,然后就坐在饭桌上,满脸温柔地看着小佳吃饭。

侯卫东偶尔也抽两颗烟,但是他没有烟瘾,说实话,也不太分得出好烟和假烟的区别,这包红塔山,是他在莲池买来孝敬未来岳父的,谁知买到了假烟。想起了莲池老板热情的笑脸,侯卫东在心中恶狠狠地骂道“知道老子要离校了,就卖假烟给我,真她妈的无奸不商。”

当大客车进入了沙河城区,宽阔的大道、高档的绿化树,林立的高楼,一溜烟而过的小车,再次让侯卫东有些气紧,信心再一次减弱,他挺了挺胸膛,道“人死卵朝天,我是侯卫东,沙州学院的优秀毕业生,怕个屁。”

小佳似乎觉察到了侯卫东的不安,道“卫东,别担心,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侯卫东在心头想了一遍“人死卵朝天,怕个。”嘴里道“我没有担心,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大脚女婿也要见岳父岳母。”

保卫处胡处长尖利声音在楼底下响起,“谁扔的,不想要毕业证了。”胡处长这种威胁每年都要响起一次,其苍白和无奈早就被同学们摸得一清二楚,回应他的是几乎所有窗口飞出来的各式杂物。

侯卫东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他身上有二百元钱,这是明天的车费,他就摸出一百元,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道“我们是学生,没有钱,身上只有一百块,全部给你们,让我们走。”

就要进入幸福的港湾之时,侯卫东却突然喷了,小佳对于也是懵懵懂懂,见侯卫东使劲弄了一会,还没有达到目的地就一泻千里,长舒了一口气,心里又微微失望,她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子,知道侯卫东自尊心强,便温柔地用双手环着侯卫东结实的后背,以示安慰。

“我是女孩子,天然就有迟到的权利。”张小佳手时提着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些零食,她主动亲了亲侯卫东,又道“段英哭得历害,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劝住。”说到这里,张小佳禁不住抱紧了侯卫东,似乎担心他会被这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出来的山风带走。

侯卫东初出学院毕业,社会经验欠缺得很,哪里玩过小组,只是读书之时,刘坤成天都口水滴答地吹嘘着益杨城里的小姐价钱及分布,侯卫东这才对益杨小姐基本情况有一些了解,他想了想,就道“远东宾馆楼上有,小姐还不错。”

北方人眼色放光道“玩一次多少钱。”

“就地正法一百,带出来过夜要四百。”

北方人立刻下了床,把裤子穿上,道“益杨女人模样俊俏,就是有一个缺点,没有,走,兄弟,我们一起去玩玩。”侯卫东反驳道“什么叫没有,那叫苗条,你去玩,今天累了,没有兴致。”

北方人“哈哈”笑了两声,就色迷迷地出了门,为益杨的第三产业做贡献去了。

小旅馆里有一台十四英寸的小彩电,侯卫东百无聊赖,打开以后,好几个频道都是演《新白娘子传奇》,连换几个台,都没有可以入眼的节目,侯卫东就出了屋,到外面的街道上走了一圈,买了一本盗版的《朝鲜战争》,就回到屋里读起来。

由于父亲曾经随着部队去过朝鲜,侯卫东就对有关朝鲜战争的、传记特别感兴趣,这是他买的第三种版本的图书。读到十一点,正在处,北方人走了回来。

“益杨妹子皮肤真嫩,摸起来真是舒服,兄弟,今天晚上我玩了两个。”说这话时,满脸麻子都出现了欢欣鼓舞的神情,他突然想起了侯卫东说的话,又道“我就地正法了两个,最后一个弄了半个小时,益杨妹子水流了一地。”

侯卫东见他口水长流,意犹未竟,很有些厌烦,就不耐烦地道“睡了,把灯关了。”

北方人心满意足拿着毛巾出去洗澡,回来之后,往床上一摔,很快就打起了如雷的鼾声,看来确实是经过了大运动量,被累惨了。

第二天,侯卫东起床之时,北方人仍在大睡。

夏日太阳也出来得极早,不过七点钟,阳光已将益杨县的大街小巷照得晃眼,侯卫东又在昨天的面馆吃了三两小面,混到了八点半,又到新华书店去站了一会,好不容易才混到九点半,这才朝县政府走去。

益杨县人事局在县政府三楼,虽然在沙州学院之时,学生意气,挥斥方酋,视县政府如无物,可是真的走到了县政府大院,看着四方形的灰色建筑,再看着房顶上的国徵,以及外面飘扬的红旗,侯卫东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口也有些干。

“人死卵朝天,都是人,我怕个。”

给自己打了气,他就抬头挺胸朝县政府走去,走到门卫处,他眼都没有朝那边望一下,守门的保卫有三个,都是三十多岁样子,他们根本没有管侯卫东,当侯卫东要进大门之时,他们看到了两位穿着老旧、神情犹豫的中年人,一位门卫便走了出来,用不高却严历的声音道“你们找谁,先在这里登记。”侯卫东回头看了一眼,两位中年人已经乖乖地站在保卫室的门口,就如等着受审的犯人。

走了三楼人事局,侯卫东看着一排办公室,显得有些迷惑,他站了一会,就来到了写着“办公室”的房间,走了进去。

局办公室有两张桌子,一张桌子后面是一个小年青,从气质来看,侯卫东估计他也就是这两年的毕业生,另一张桌子后面则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同志,她拿着一张报纸,认真地看着。几个办事的都集中在小年青的桌子前,小年青一边问一边在纸上写着什么。

侯卫东见小年青一时也完不成,就来到了女同志的桌子前,问道“同志,问一个事。”那个女同志头都没有抬,仍然盯着报纸在看。

“我想问问毕业生分配的事情,请问找那位同志。”侯卫东又问了一句。那位女同志把报纸翻过来又看了一下,这才抬起头,用手指了指小年青,道“你问他,这事我不知道。”

侯卫东碰了一鼻子灰,也没有生气,就静静地站着,过了一会,几位办事的人走了,他走到年青人面前,道“你好,我想问问毕业生分配的事。”那个小年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扭头指了指那位女同志,道“我手里有事,你去问姜主席。”

被称为姜主席的女子脸色有些潮红,看起来火气很大,侯卫东暗自猜测“她是不是正在更年期,若是更年期,肯定脾气大。”果多大,姜主席听到小年青把事情推给了自己,就不耐烦地道“万局长专门给办公室分了工的,我只管接收文件,来人来访是由你负责,我都是要退休的人了,你何必把事情推给我。”姜主席把报纸朝桌上一扔,就气冲冲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