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一声尖利的娇喝:“青天白日的,不去练功,在这里嚼什么舌根子?!若是教主回来了,见你们这样不长进,不知道多难过呢!”听到这个声音,我一下子面如死灰——和杨戬说话的那团雾气就是这个声音!传说中的佐荷!幽冥教主手下最了不得的女妖呀……我仿佛已经看到了我和鱼羊被佐荷杀得尸骨不存的样子……

忽听一声怒喝:“你们到底要不要进来?”

“不是我,是她。”

他微微一笑:“天后派我送点东西过来。对了,你知道杨戬在哪里吗?我方才去了森罗宝殿……”

我无力地扶着额头:“你不是已经被发配到冥府来了吗?——这,难道不算责罚?”

“那个,据说倒走能强身健体,身轻如燕,我在练习。练习。”

鱼羊楞住了。

“是吗?”

“喂。”

“我有很多话要和你说。”

忽然,嫦娥伸手搭上我的肩头,我吓了一跳,她却是一把抓住了妖桃:“这颗桃子怎么有点眼熟……”

“在天上飞的神经病!”妖桃咬牙切齿地说。

然而,人生不如意事十之,鬼生亦是如此……不多时,有笛声自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那笛声极细,但是音调极高,还越来越高,就像一只泼猴在绿竹林里翻筋斗,它翻得很高兴,但是你看得眼睛晕,好不容易这只泼猴翻到了最长的一根竹子的最高处,你以为这事儿总算消停了,它却纵身一跃,跳上了白云之间……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我把妖桃的祖宗十八代都亲切地问候了一遍,一条手绢递到了我面前,我抬起脸一眼:“天权!”

“汝可知奉茶童子是何人?”碧梧忽然问。

看着背着我的男子的鬓边华发,我想起了一首歌,于是轻声唱了起来:“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我还在思忖,妖桃一把抓住我的灵识拽下来揉成一小团丢在身体的角落里——真是太**了,抢身体之前也不打声招呼。我无声地腹诽着,百无聊赖地看妖桃如何借用我的身体。

“别指月亮。会缺耳朵的。”我非常顺手地捉住淮南王的袖子,拽下了他的手。好像有点不对劲……

“你好好休息吧。”淮南王似乎并不是个急色鬼,非常绅士地朝我点点头就走了。

桃子无言地看着我:“现在是谁在浪费时间?”

“阿弥托福善哉善哉,再说了,是你助我逃出天庭,再送我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我笑着看他:“你冷静完了?”

滑竿被放在了地上,不知道谁推了我一把。头上的家伙实在太重,我摔倒在地上,大红色的群摆下一双莹白的足。看着这么完美的脚,我愣了一会儿:等下想跑我怕也跑不动吧?

抬起头,那个小道士正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爬起来,这一次他不是用走的,而是用逃的,脚步跌跌撞撞,速度却是超一流。

“……我还没把镯子送给你妈呢。”

碧梧把长剑插回剑鞘,我注意到她的剑中间是空的,有一道长槽。好怪,很少看到剑在中间镂空的,这样不会很容易折断吗?

“果然是个倔强的小鬼。”她的神色还是那么冷冰冰的,语气却缓和了一些:“月宿说的一点儿也不错。”

妖桃气得颤抖起来:“你才是烂桃子!”

“有吗?”我尽力看过去,冥府里永恒阴沉的天光下,本音的屋子附近的颜色的确要更浓重一些,好像蒙着一层薄雾,定睛看,那些薄雾竟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人形光团。我愕然了:“鱼羊,你看到了吗?”

“知道了。”月宿居然没找我要收条,直接拿出任务簿在我的名字后头写下一串鬼画符一样的数字。

害我肚子痛的那棵桃子!

我急忙摇摇头。

他习惯了所有人都和他保持距离,只有在身上佩了解语花的时候才敢走近他。

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但是我没时间欣赏了。大步流星冲出去,乾坤袋拍打在我的腰上,包里的东西叮叮当当乱响——看来我得找个时间好好清理一下这个小包,也许装得东西太多了。

“本来有个很好的差事的,我想留给你做,只有你不用那个飞行旗……”小红摇摇头:“现在没办法了。”

“咳咳咳……”我险些被口水呛死:“你怎么不早说?”我讪讪地把镯子放回盒子里:“这是要给谁的?给你的心上人?这样的事儿我可不做。”

“怎么了?咬到舌头了?”作为朋友,我是非常贴心的,这一点我能打包票!

后来我就没见过月宿了。冥府里不再有穿得袒胸露乳的暴露癖鬼差,也没有时时刁难我的傻瓜鬼差,我的日子好过了很多。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这句话戳中了她的要害,她的神情又恍惚了起来,我有点担忧她会不会突然再爆但又不能不继续问下去——我能感觉到,想斩琴,那个“远征”是关键。

她点点头,开始烧水。

一段牵扯了千年的恩怨情仇;

一个神鬼不达到异世空间;

一些牵扯不断的人;

一个计划之中却又意料之外的穿越;

一个勾魂的任务;

神鬼,巫,魔,人,怪齐集一堂会出现什么样的故事?

好奇吗?那就点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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