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大黑框眼镜的胖子猛抬头,直愣愣盯着远处美女,被那一抹惊艳震撼得无以复加,心跳,狠狠心跳。

早上沐红鲤率先醒来,发现两人双腿交缠,而最显著的刺激无疑是赵甲第那条规模总算不太出格的雄壮,她没有动作,只是静悄悄凝视近在咫尺的脸庞,没有沐青鱼身边一些死党的阴柔脂粉气,也不至过于粗糙阳刚,沐红鲤轻轻伸出一条纤柔胳膊,手指抚摸他的眉毛,其实那晚在香格里拉大床上听说了他的“喜剧”后,她就越来越喜欢发掘赵甲第身上的每一个细节,而且越来越陶醉其中,就像一个寻宝游戏,她会观察这个男人偶尔憨憨傻傻时候的温和眼神,会打量他促狭起来作弄她时眯起眼睛的弧度,会记住他思考一个数学难题的中指敲打动作,会格外钟情他专注思考时紧紧抿起的嘴角,这都是专属于她的小宝藏,她庆幸他没有一张乍一眼看去就英气凛然的优势脸蛋,因为那样可能就有太多的莺莺燕燕跟她争抢,沐红鲤点了点赵甲第很挺却不算鹰钩的好看鼻子,她低声笑道:“我的眼光就是好嘛,其余的女孩都是近视,幸好幸好。”

赵甲第端着餐盘找了个僻静位置,胡淑雅不是安分守己地死活拉着周小蛮靠上去,就坐在他对面,张沙沙和景德镇美眉江夏则坐在边上位置,周小蛮不擅异性交际,埋头吃饭,小口小口,淑女而矜持,一筷子下去顶多就夹起几粒米饭,胡淑雅笑眯眯问你叫赵甲第,正忙着解决饭菜的赵甲第嗯嗯啊啊连忙点头,胡淑雅故作姿态地单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握着筷子漫不经心捣腾饭菜,笑着说这是个好名字很文艺很好听,赵甲第有点蛋疼,都快被沈大元帅的文青腔给弄成神经质,现在一听到文艺就觉得是骂人,憨憨望了下眼前很能吸引眼球的金融系知名美女,对此不发表言论,心中却骂了句文艺你一脸。

赵甲第揉了揉她脸蛋,柔声道:“傻媳妇,替我省钱也要等我们结婚了再说。”

老佛爷精明世故别说在富得流油的赵家村,就是赵三金身后庞大复杂的京津圈子里也是出了名的,但老佛爷有一句私下传授的心得让赵甲第深以为然受益匪浅,那就是一个人想日子过得舒坦,终归还得身边有一些能相互不计较钱的自己人。有趣的是老佛爷说是这么说,貌似却只对宝贝孙子小八两一个人这么做,赵甲第倒是对麻雀豹子老杨他们都这么做的。

赵甲第依然是挺直腰杆正襟危坐的认真姿态,要了份米饭和一瓶二锅头,给沐红鲤又夹了一块菜,见对面三位都不动筷子了,等米饭等白酒的他就开门见山道:“叔叔阿姨,我是人,除了这次来上海上大学,还有高中偶尔连夜跑了趟天津,应该说算没有出过市,我也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没见过世面,今天来见你们,西装和皮鞋都是借的,我也知道穿着可能滑稽,有非驴非马的嫌疑,但我觉得既然是第一次见沐红鲤的亲戚,就算好笑一点,也是值得的,毕竟我必须认认真真来对待这件事,必须让你们看到我的态度,结果如何,不是我可以掌握的,但端正的态度是我今天来见你们以及跟沐红鲤交往的基础,就跟我上大学一样,努力考了个勉强的二本,我不后悔不遗憾不愧疚。我今年十九岁,比红鲤小两岁,但我从小学起就开始自力更生,相信一定能把红鲤养得白白胖胖,比现在还水灵。”

沐青鱼气喘吁吁赶过来,闯进包厢就寻找被他视作头号大敌的家伙,差点捧腹,坐下后跟服务员要了瓶红酒,斜眼瞥着赵甲第,嘴角泛着冷笑,他还以为是三头六臂的家伙才能让一贯心高气傲的姐姐去谈恋爱,没想到是个丢马路上没半点回头率的哥们,反正他横瞧竖看都没能弄明白姐姐为什么对他的死党不屑一顾,独独选择这个不起眼的货色,沐青鱼丢给舅舅一根烟,然后就自顾自抽起来,狠狠盯着竟然还一脸恩恩爱爱的姐姐,他一肚子怨气,没好气道:“姐,也不介绍一下这位蓝领兄?敢情来这跑传销呢?”

“怕我吃亏?”赵甲第眨了眨眼睛。

裴翠湖冷笑道:“咋了,有个好老子也是一种本事,别以为自己是只凤凰男就有优越感,你也不想想你要是出人头地了,你儿子不一样沾你的光,最烦你们这种农村出来的男人,心理畸形,就知道祸害孔雀女,以此为荣。”

赵甲第哑然失笑,骂道:“不会用你不会喊我啊。”

老头深深看了眼赵甲第,见不像开玩笑,咧开嘴笑了笑,点点头,这时候下课铃声响起,老头走回教室讲台宣布下课前跟赵甲第悄悄说了句:“挺不错,别让袁树给别的小混蛋给抢走了。”

“去你口袋里钥匙用得到的地方。”赵甲第终于拦下一辆出租车。

“赵哥,中午有没有时间,想带两小孩跟你蹭顿饭。”赵甲第微笑道,眯起眼睛,站在图书室走廊的窗边。

司徒坚强没回过神,大脑没转过弯,等赵甲第走出几步,一把拉住,哭丧着脸道:“赵哥,别走啊,我跟他们说了袁树其实是你女人,那三家伙这才熬到现在,否则袁树早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司徒坚强发现马尾辫校花望着窗外天空怔怔出神,并没有去碰那演唱会门票。

“只有白酒。”蔡姨指了一个方向。

而这位校花,高二分班后刚好坐在司徒坚强前两排位置,一样靠窗,扎着一根清纯无双的马尾辫,永远端正坐着认真学习的模样。

赵甲第盯着那幅黑板,咽了一下口水,因为黑板上许多名字对小百姓来说都如雷贯耳,他对这座书房的主人有了一个相当直观的评价,枭雄。

确定赵甲第没开玩笑后,沈汉张大嘴巴消化这颗惊雷,李峰猖狂大笑,就跟他考了这个成绩一样,看来是沉浸在伟大的寝室荣誉感里头去了,马小跳最正常,有点无奈摇了摇头,笑问道,“那你怎么来我们学校,来玩啊你?”

“真没有?”蔡姨微笑道,车内顿时杀机四伏。

“还砍人?”蔡姨笑道,挑了下她很漂亮的眉毛,说实话,这位让人看不透年纪的轻熟姐姐是唯一能跟齐东草比拼“精致”的大美女。

“有女朋友没?”蔡姨笑道,转头望着小了她足足一轮的男孩。

“无事献殷勤。”蔡姨轻声道。

徽州福邸听上去气派,其实在一个不起眼的巷弄里,左拐右转,就跟绕迷宫一样,如果不是齐冬草记忆力好,时刻提醒陈世芳,肯定迷路,牌子很小,徽州福邸四个字也没气派,等进去后赵甲第才惊觉这地方的别有洞天,古典幽静,小桥流水,饭桌摆在一座亭子里,这不像餐厅的餐厅似乎对齐冬草口味很熟悉,很快就一样一样把菜端上来,最简单的山药也能做得口齿留香,陈世芳就跟他们一起吃了,因为他知道赵甲第这小家伙的脾气,这点比赵总还犟。

“咋办?”李朝新一脸心如死灰地悲恸。

“那晚上想不想一起滚大床,我们好像很多年没有在床上玩捉迷藏了?不许说谎。”赵甲第贼笑道。

“我去了你们还玩什么,现在是5年一代沟,我跟你们已经很多道代沟了。”蔡姨微笑道,恢复平静。

“八两,我已经帮你放好热水了,你进去泡澡吧。”齐东草笑道,像极了相夫教子的小媳妇。

“甲第,事先说清楚,期末考试就以司徒坚强现在的成绩基准来算薪酬,不过困难上去,奖励也必须跟上,到时候你可以拿三成,等明年高三第一个学期你可以拿一半,第二个学期就是和小强一样的奖励,有意见吗?”蔡姨柔声道,司徒坚强已经欢天喜地拿着奖金去书房,谋划着怎么跟死党潇洒走一回,还很义气地抽出一张让对着电脑玩俄罗斯方块的小果儿玩去。

“你不后悔?”赵甲第突然抬起脑袋问道。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乱说,对你不好。”赵甲第轻声道,很坦诚。

“不管有没有谢思,我跟胡璃都不合适,她是那种别说把老公捉奸在床,就是看到自己男人跟别的女人牵个手都能上去同归于尽的女人。”赵甲第苦笑道,“再说了,老杨和手枪都暗恋了他那么久,我一个什么都没努力的家伙,真跟胡璃发生点什么,他们两个可以当做没发生什么,我办不到,朋友妻不可欺,这是原则,再者,在我心目中,一直坚信胡璃得找一个老实人,骨子里憨厚的那种,过一辈子安稳日子,我们三个谁都不合适。”

“后来呢?”沐红鲤轻轻问道。

司徒坚强抽着烟,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

“得,等下我就说你是我同一个村的学姐,省得他们以为你瞎了眼或者恋爱观不正常。”赵甲第无奈道。

书房就剩下心态平静的赵甲第和内心波涛汹涌的司徒坚强,对于赵甲第这类剑走偏锋的考试杀手来说,掌握了雄厚扎实的数理化基础,加上有优秀而系统的思维方式,在理科领域已经有点万法自然的味道。司徒坚强尴尬地啃着西瓜,咬牙切齿,心思复杂,本来对这种深藏不露的外挂式高人他一向十分崇拜,奈何刚进门那会他才表现出酝酿已久的杀气,太快变脸,司徒坚强感觉也忒娘们了,只能维持僵局,不知道去找个突破口,没法子,他的脑袋瓜早就生锈,懒得动脑筋,打架玩乐都是一根筋,直来直往,谁让他qq昵称都是以“游侠”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