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香幔飘摇,雕梁画栋的厅房,在无显低拢袖袍后,天风骤然停息。

谢梵镜和花猫正在玩碰脑袋的游戏,你撞我一下,我撞你一下,乐此不疲。

“公子。”

上身的白术,目光低垂,他摆出一个古朴的拳架,一寸寸皮肉,突然高高鼓起,又突然落下,汗水如小流。

她俏脸有些发白,不自觉朝旁边望了一眼。

一袭白衣,端坐蒲团上,微微含笑的俊美少年偏过头来,缓声问道。

他与无晦、无显相识不过短短一日,两人对他却也颇为照拂。

的确是像黑泥般黏软的触感,却又冒着火星子的温热和滚烫,已是胎息的白术,对于这般温度,却也不放在心上。

三境阳符,在汾阴城中,便如赵家老祖这般,是真正坐镇一族的底蕴。

左昭又厉声叮嘱了美颜女子几句,暗自瞥了眼呆呆的谢梵镜,面上一抽。

欲念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至于之上的命藏、人仙,更是不可细述。

“你想要它,可是大不易。”

三层高的小木楼吱呀倒地,那堵“高墙”继续推进。

况且,心法何其贵重,无显的三六九等论,更是让他明悟。

心法是破境的臂助,就犹如建造一间屋宇,它就似最本要的砖石、瓦片、木梁,而武技,则是用来点缀这间屋宇的家具、饰物。

原身自幼体弱,据说是生下来时就神气不足,七岁那年,生了场大病。

至于那位燕夫人,看自己的眼神却又变得别有深意,令人捉摸不透。

收回拳架后,这些都如潮水退去,一股空虚无力骤然袭来。

至于飞剑的驱使法门,统统都在剩下半册。

只是转眼间,就面目全非。

白术闻言怔在原地,一时有些心神失守。

眼前,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凹坑,面容悲苦的中年男人跪倒在地,隔着老远,也能看见那张脸漆黑如锅底。

“碧波!”

小巷子里,听不见一丝人声,对角的门户大开,只剩半边身子的男人无力垂着头,早已死去多时。

无论如何,这汾阴都不能再呆了。

创造源动力的忧,维持世界的喜,吞噬一切的暗。

绿袍少年身边,一个拿宣花巨斧的大汉低声问。

委实少得可怜。

崩!

武道修行,境界为先。

透明的面板在心念一动下,出现面前。

谢梵镜,你见过猫抓老鼠吗?

“是啊。”白术拍拍他的肩,把又要乱转的铁柱一把按住。

有吃、有喝、有房子住,要是主家大发慈悲,随手扔下些赏钱,他和铁蛋还能去买个鸡腿吃。

男人微不可查地翻转刀柄,调整到适合出刀的位置。

正当他勾勒出第一条象腿时,心力一松,神象的轮廓登时崩散。

“会被阳火烧成炭的。”谢梵境补充道:“就像昨天被烧焦的鱼一样。”

他被这股巨力反噬,踉跄往后退出几步,才稳住身子。

“那种很辣狠辣的鱼。”谢梵镜把大弓又背回去,“可以吃吗?”

没人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命运。

“滚!”

那么雄踞桐江以北,累世公卿的谢家,又该如何?

他沉吸口气,集中精神。

白术目眦欲裂,眼角出现一道细浅的创口,血从他的眼角落下来。

即便只是胎息境的简本,赤龙心经的繁复还是超乎想象。

他坐拥一个丹房的小半数珍藏,勉强也算能应上这个财字。

“铁柱,一起翻一下。”白术对仍是错愕无加的铁柱说,“地理图或许在他身上。”

铁柱眼神迷离:“红彤彤,亮油油,咬起来嘎嘣脆,我能就着吃三大碗呢。”

无论这些故事怎么个变化,都离不开金刚丹。

“在的。”瓷娃娃从小布包掏出一方朱红色的小印,认认真真仰起脸:

“那头诡崇出谲域后。”杜绍之面容肃穆,“数天前,她入了汾阴。”

近前,白术才从那杆老烟枪辨出男人的身份。

他突然再也忍不住,死死抱住膝盖,把脸埋下去,像小时候被娘揍了一样,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