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掌柜快步走过来,一把伸手拉开荷官,掀开了蛊。

“钱老板当真好本事!”苏影转过头,故作惊叹道,“可惜不才没有这个本事,掷出三个一来。”

苏影接着道“而且如果在下记得不错,我可是完全遵照兄台你的吩咐做的,何来的再来一局呢?”

苏影挑了挑眉。

麒鸾替苏影打了几个上前搭讪的人,他们走到靠中间的一个人少一些的桌子,苏影有些费力的挤到桌前。

苏影斜眼睨他一眼,没打算接话。麒鸾觉得无趣,摸摸鼻子不再逗他。

看看空空的寝宫前殿,苏影缓缓往寝宫的后面走。转到大床后面,果然还有个与寝宫那扇高大雕花木门对应的后门。

“不行。”麒鸾眯起眼,眸色深沉。苏影看出来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小心操劳过度。”苏影笑着,眼神隐晦的扫了一下他的下身。

从宫门口开始就没人阻拦他,一个个对他低眉顺眼卑躬屈膝的,苏影毫不客气地长驱直入直捣麒鸾老巢,一边思索着——如果他带着人马长驱直入大概可以直接逼宫。

只是到现在为止,凌殇记忆力最重要的片段,也就是麒鸾一剑刺下的原因,却还没有浮出水面。

这样的日子,平凡倒也有趣。

虽然苏影知道,这只是拖延和逃避,可是他真的无力用第二种态度去对待。

苏影能感觉到他猛然认真起来,不由得正色道“老人家但说无妨。”

伸手推开门,看着屋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陈设,苏影不由的慨叹。

苏影用指尖轻轻划过柔软的绸缎,有些迷惘。

当然,因人而异,不同的妖的最高级别是不同的。而能达到至上级别,必须是天生的,换句话说,只有妖界的皇族才可以。而每个差别之间,都有着巨大的无法逾越的差异。

苏影当年便是他从妖界接回来的,说不上看着长大。但也比苏尚书等人对苏影更亲近些。

麒鸾回过身,依旧蹙着眉,眉宇间带着一丝戾气“查清夙月公子是什么人了吗?”

“月轩,以你的了解,拿下妖界,要多久?”苏影眺望着远处的峰峦,淡淡道。

“能做到?”

“怕什么。我和娘子浓情蜜意如胶似漆你情我愿,谁还能说什么不成?”麒鸾说着,暧昧的压低了声音,唇更是在他的后颈可以若有若无的撩拨。

他淡漠而礼貌的冲他二人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坐在刚摆上早餐的桌子上。

苏影犹豫了,没有再追问。

是啊,那么,到底为什么,晚了这么久呢?

“怎么样?很香吧。”麒鸾的眼角跳动着头顶灯火反射的色彩,皮肤衬得像是一整块无瑕的羊脂玉似的,眼神更是晕染的层层叠叠的透澈。

那人微勾着唇,正朝他挥手,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苏影却依旧可以看得到他脸上清晰的笑容。

“听人说你脾气挺闷的,怎么这么小孩子心性。”麒鸾凑过来,又抓住他,不见尴尬,倒是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样子,“刚才是我一时口误,你罚我还不行么。”

这家伙脸变得太快,苏影觉得自己要提防和他在一起迟早变神经病。

沉默了一会,苏影忽然挺直了身了,侧身看着麒鸾的眼睛,问道“真的很像么?”

最后,苏影还是跟这种人一起跪下了。

一瞬间,那个影像缓缓浮现脑海——当年凌殇也是这么一套浓艳似火的红衣,出现在麒鸾面前的。

苏中捻了捻胡须,小心地看了苏影一眼。

他慢慢地的意识到,他大概又做了。

“……他来告诉我,他要和麒鸾成婚了。”剪离似乎是不经意的闭上了眼,整个人显得苍老而憔悴。

“现在,”苏影拖长了尾音,缓缓朝地上瑟瑟抖的大公子走过去,“该算一算账了。”

因为手被捆着,苏影没办法自己站起来。猛地跪倒在地,膝盖隐隐生疼,头散落在脸上,苏影眼神晦暗的闪了几闪。

苏影背对着他们。“月轩,你带两百人突围去郦城周边阻击,决不能让他们后续部队再来补给。”

苏影看着宁青的背影消失在另一边的窗前,缓缓躺在床上。

“你这么问,是不想走了?”

血液在沸腾,苏影觉得有些迫不及待这场不知何时会到来的挑战。

现在,月轩要拿下郦城,只需要一个合乎逻辑的理由,就可以对郦城派展开全面的战役。没有一个恰当的理由,随意抢夺他人地盘只会成为众矢之的,各地对立势力若是群起而攻之,也不是弹指间就能平定的,只会为日后拿下灵界埋下数不尽的麻烦和隐患,这也不是苏影想看到的。

走到门口,青墨都没有来拦他。直到苏影推开门的一刹那——

苏影却只看见,湖对面有一个人影。

“难怪朝歌那么多公子小姐非要等公子行礼。”宁青似乎没有察觉苏影的不耐,唇边含着一丝笑,似乎对苏影的装束很满意。

片刻寂静后,凌殇站起,欲蹒跚靠近。

苏影沉默了。

麒鸾差人送来的礼服是大红色的,只由一种鲜艳的朱红制成,耀眼的金色刺绣,腰身收的恰到好处。

头上戴着金冠,苏影所有的头都被宁青小心翼翼的盘在了头顶的金冠之下。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苏影越觉得,这件衣服像是女士款改版的。

对着镜子,苏影紧紧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