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门外小厮声音传来:“公子,老爷安排小人给您送餐食。”

《万兽图》将世间常见的魂兽按照魂师等级进行划分,胎魂境对胎魂境,灵魂境对灵魂境,以此类推,但小阶位却无法做到细致,例如胎魂境低阶魂兽对应的乃是人类胎魂境一阶至三阶,根据魂兽自身血脉高低略有浮动,而胎魂境中阶魂兽对应的是人类胎魂境四阶至六阶,胎魂境高阶魂兽对应的却是人类胎魂境七至九阶。

自嘲的苦笑一番,白衣合自认为想法无疑是异想天开,父亲为了他能步入魂师,连性命都搭进去了却未能成功,更别谈此时的他魂脉寸断,废人一个。

香姨淡淡的交代了几句之后,便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回房,打开房门一霎心里美美的想着“嗯~忙了一晚上了,躺在温暖的被窝最舒服了。”

“是我父亲出事了么?”白衣合嘴角布满苦涩,艰难的从口中问出了一句。

这位白少乃是碧乐宫的常客,自十四岁那年吵着闹着跟自己当家主的爹说要来花船,他爹气的打过他几次,便只能作罢,任由他去。

闻言,凌青山肉乎乎的脸庞也带着一丝凝重,这段时间,他也翻阅众多古籍,却未闻此魂法,由此可见,这是一场豪赌,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点品性他是一直秉持。

凌青山凝重似乎带动了院内众人心绪,此刻,沉重二字皆浮现众人面庞,数息后,叶媚儿打破了沉默:“凌叔叔,若白哥哥不幸未能成功,烦请关键时刻出手相救,媚儿他日必有厚报。”言毕,叶媚儿双手作揖,深深对凌青山鞠上一躬。

点点头,凌青山并未搭茬,转过头望向白衣合:“午时已到,起!”

言毕,只见凌青山打开瓶塞,厚厚的肉掌一托,注满赤狐精血的巨大的琉璃瓶便将雄浑的红色液体灌注进缸内,眨眼间,大缸已注满鲜红色液体,此时院内散发着浓厚的鲜血味,数息过后,缸内似乎拥有一股雄浑的力量,血水开始泛起热泡,仿佛赤狐精血开始沸腾。

紧接着缸内一丝丝白色雾气开始散发,凌青山见状便知精血内的精华开始在挥散,旋即咬牙大喝一声:“此时不下?更待何时?”

白衣合内心坚定的一跺脚,立即褪去衣衫,仅留贴身之衣物,咬咬牙,随即跳入缸内。

“痛!”

“好痛!”

入缸后,赤狐精血的精华瞬间就涌向白衣合,胎魂境低阶的精血,虽等级不高,但也不是魂脉尽碎的‘废人’能够承受的,一瞬间剧烈的疼痛侵袭全身,盏茶不到,白衣合心神随即被剧痛所攻破,危机瞬息而至……

此刻,端坐在缸内的白衣合面部极度扭曲,仿佛经历不能忍受之痛处,数息后,扭曲开始散去,白衣合面部变得迷离,灰败之色开始蔓延。

“合儿!”

“白少!”

“白哥哥!”

“贤侄!”

弥留之际,白衣合见到父亲一脸慈祥的看着自己,轻声叫着合儿,并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摸着自己的头。

画面一转,叶媚儿、香姨、凌青山等人如沐浴春风般叫着白衣合的名字,并向他挥手,仿佛在诉说着离去之意。

白衣合正沉迷于亲人、挚友、长辈等人迷梦之中,突然,耳边低喃的声音变为急促的咆哮声:“贤侄!醒来!”

“贤侄!醒来!”

连续两道刺耳的声音使白衣合心神略有恢复,迷离之中他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得血红色的世界在眼底成形,院内站定的众人面色尤为紧张,凌青山臃肿的身躯随着口中咆哮不断的颤抖。

刹那,白衣合似是回忆起什么,心神逐渐恢复“好险!我差点迷失自我!”

见到白衣合经受住第一道考验,眼神逐渐清明,众人皆舒了口气,此时持续处于剧痛中的白衣合已无力张口,只得眼神示意凌青山,旋即凌青山点点头,打开了赤狐兽魂的瓶塞,抽取出其中兽魂,随手一挥,便轻轻落入白衣合口中。

魂师大陆,兽魂一般用作于炼丹、炼器等,尝试过生吞兽魂之人都已立坟,原因无他,人兽有别!

此时兽魂落入口中,白衣合瞬间“啊!”一声惨叫,旋即“噗通!”整个人沉入缸内。

瞬息,白衣合便感受到头部胀痛至极,已接近炸裂的边缘,紧接着整个人已彻底失去意识,体内生机几近全无。

“呵~废物,无法成为魂师的废物!”

“呵~咱们穆家没有你这样的耻辱!”

“滚出去!”

“快滚!”

一名约摸十二三岁的少年正站在名为“穆家”的大门口,眼中不住的流着泪,绝望的看着眼前的同族,拳头握的死死,但并未发作。

稍许,少年抹掉眼泪,弯腰拾起地上洒落之物,起身时,绝望的目光已然变得平淡,似是把一切痛楚埋于心底。

画面一转,少年已至而立之年,此时他蜗居一处荒山山洞之中,放眼望去,洞中仅一石床、一石台而已,此时他正伫立石台旁,手中握着石刀,似是篆刻着什么,口中不停呢喃着:“不对,不对!”

时光飞逝,眨眼间少年已变为两鬓斑白之人,他已到知天命之年,此时他仍在荒山山洞中并未搬离,本该在石台篆刻的他,已变为各种盛满鲜血的器皿,每做一次动作,片刻后又推翻,口中依旧不停呢喃着:“不对,不对!”

突然,眼前画面一晃而过,同样的山洞、同样的石台,少年已变为满头银发的佝偻老人,此刻的他蜷缩在石床上,或许他已经老的无法再站在石台上做着自己念念不忘之事,但此时的老人依旧口中不停呢喃着:“我要成魂师!我要成魂师!”年少时的经历,造就魂师二字,已成为老人心底执念。

眼看躺在石床上的佝偻老人眼神缓缓呈现灰败之际,突然消瘦的面庞上一只蝼蚁爬过,似是在等待老人咽气后的腐肉可食,瘙痒暂时停止了老人的低喃,缓慢挪动空洞的眼神,老人望向行进的蚂蚁,老人使出巨大力气,怒吼道:“贼老天,蝼蚁尚可铸魂至胎魂境低阶,为何我不可铸魂?为何人不能皆铸魂?”

空荡的山洞,只有老人回音游荡,天,不会回答他!

“咦?”一声轻呢喃,老人似是回忆起什么,挣扎着残躯,从石床上缓慢起身,步履蹒跚的迈向石台伫立至此。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一天!

一月!

一年!

老人身上灰败之色已布满全身,似是已死在台前。

时间缓缓流动,已不知几许,“咔!”突然,石台前老人手指动了一下。

紧接着,老人生机恢复少许,皮包骨头的面庞展露笑容:“哈哈哈!贼老天,原来如此!魂兽,无论强弱终能铸魂,既然人修之途已尽,那我便废去人修之炼体,蒙蔽天,欺于地,以兽精血重铸自我,以兽之魂助我铸魂!!”

眼见老人从怀中摸出一枚丹药,只见他服用下去,生机立即恢复至巅峰时刻,紧接着鲜血自老人口中喷出,他自废炼体十阶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