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递给欧菲伊彻一杯花茶,没有忙着坐到欧菲伊彻对面,仍站直了身子,审视一般看着来客。

那养犬人邻居敦实而凶恶,看见找他问路的欧菲伊彻最终还是绕了回来,松垮的嘴角拉得更下了。

过度依赖超凡奇物的力量,就导致如此的结果啊。坐在对面的欧菲伊彻对顾问的反应有点傻了眼,不由暗暗感叹。

【是否要激活已拥有的旧神血脉:莫诺瑟若斯?】

随后,他拿短剑练了练手,便回到自己房内打盹。一觉醒来,整个世界已经笼罩在可怖的奇光异色之中。等到他鼓起勇气去夏洛特的房间找她,却发现只剩女仆凯西在房内。夏洛特已被带走,而另一名女仆则丧命于妖魔的攻击下。

“唯一不合理的,是我们直到现在才能够要求你来协助教会调查半个月前的隐秘事件。”那信使有些不耐烦地撇了撇脑袋,两名战卫教士立刻从左右贴近了欧菲伊彻,“你能听明白吗?这是命令,不是请求。如果你胆敢作出任何抵抗,那么你还会成为凶杀你眼前这位信使的最大嫌疑人。”

失去了生命的肢体与破损的货车部件、未能全部带走的货物,有不少散进了田野。有些卫队成员已经在城防队长的组织下,沿散落的方向追寻过去。

昨晚应该先向夏洛特打一声招呼,报告一下找房事情的进展再来研究那封信啊。注意力全被莫名其妙的来信给吸引走了。

欧菲伊彻这才想到自己虽然对尤克卓拉点评了一番这些献品,却还没有在他们面前表态,这才闭上眼睛佯作思考。实际上,他和尤克卓拉之间颇显暴躁的对话一刻都没有停下。

“亲爱的女士,我肖恩也同样不明白,为何一位显然在宫廷社交上如鱼得水的淑女,会如此激进地携带教会所禁止的违禁品。我不过是一名对无上存在感兴趣的老人,携带这枚硬币也并不是因为我需要要除掉某位教职人员。”

“谁叫你这么弱,却是在行使我的职责与义务呢。”尤克卓拉笑着摆了摆头,“当下,冀望获取我主帮助的人,大多都有与教会敌对的立场所在。他们想要达到的具体目标之间很难找到联系,无法将他们结合成一个组织,但互利互助的切入点确实是好想法。”

粗糙而红肿的大手,一把扯下了绣着站立带鳍雄狮以及臣服在其身前小熊的旗布。

尤克卓拉倒是一脸无所谓:“要是你不小心泄露了你所持锚币背后的图案,同时有人持有了另一枚亚空间锚币,又具备将其打造成亚空间锚币与使用它的知识。那么他可以无视你的意志,和你共享此处的控制权。这是个很极端的情况,这种情况会出现是因为亚空间锚币本身的特性。”

“这是所有能成为亚空间之锚的超凡奇物的特征。这种硬币曾经锻造了数以百万计,可销毁的销毁、遗落的遗落,现在恐怕全世界留存的仅有一两千枚了。”尤克卓拉就这么侧着额,仰头对他说道,“原本,我在取得你这副身躯后,就该出发来找到这枚硬币。结果花费了我很大精力和心思,才把这枚硬币移交到你手上。”

这枚硬币光亮鉴人,十分像是镀了一层铬。不过他虽不清楚这异世是否有铬的存在,但至少也不认为这异世还有电镀工艺。硬币前面刻有类似星座的图章,而背面则刻了……

欧菲伊彻再三思考,还是决定直接拆开牛皮袋。

当他复又路过自己入住的小酒馆时,不由驻足打起放弃购买衣服的念头。

拜这完全没有现代城市区域功能性划分的设计,镇子内的几家裁缝店错乱无序地分布在镇子各个角落,而先前和银行同样位于中心区的那家裁缝店更是拒绝不在它名单上的顾客。

“请一顿饭应该不至于让我破产吧。大概?”

“谢啦,有机会请你吃红烩肉丸。”他突然想到自己在咖啡馆旁边的优雅餐厅上写有这道菜,不由想去试试看这异世的料理出品是怎样一个水平。

真是让人十分不愉快啊,竟然用类似自白剂的手段来套我话,还假惺惺装作是什么意外……

自从事件结束后,海伦娜和科内莉娅便随费恩的吩咐,隔一日交替着来轮流守护他的安危。

费恩指了指欧菲伊彻:“这不是很明显吗?我想要的当然是你。”

“假如我是的话,我们就不需要这场对话了。”费恩大大地展开双手,一脸无奈,“你认为呢?”

他手放在没有锁上的开盖处,却没有急着掀开盒子:“因为你做了恐怕自己也不了解的一件大事。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和你那向我求助的主人戈斯拉尔家小姐一同,请求我的庇护。但如果你什么都不说,恐怕我就帮不了你什么。”

“为什么我要回答你的问题?”欧菲伊彻才发现,自己确实不太能控制自己,想到了吐槽的话就立刻说了出来。

相较之下,铺了一层头层犀牛皮的书桌桌面,就磨得有些痕迹了。二三十份文书堆积在了桌面外侧,而其中三四份文书摊到了皇帝正前面,被两本掀开的书压得严严实实。

他连忙颔首屈腰,连连小步趋前,似乎怕是在这厚实的毛毯上踏出什么声音似的动作轻缓。

那两位学徒精神已高度紧张,拜她们身负的任务所赐,没有留意到两步距离处的欧菲伊彻正莫名其妙一惊一乍。

“怎么啦,在这时候来研究系统。可活化需要更多的源能结余来点开,你会从上面得到更多的旧神血脉特性。”

“但现在我们没有做应对腐月和赤月这两个隐秘事件之中任何一个的准备,在这个范围看着以及是极限了。对你们来说,就是这个距离你们可能都无法承受它们的精神攻击。更不要提再进一步靠近后接触到的扭曲现象,那一定是有去无回。

“潜蛙脊髓用起来还是有一定副作用的,如果你们等会留意到这个薄膜上有类似蛙身、蛙头的东西,也千万不要去看它。明白吗?不要受它诱惑去摸薄膜的特定地方,也不要忍受不住就跑出这里。

“吼噜噜噜…”

未等他想出什么回话,科内莉娅已经从另一些腰包上掏出各种粉末,并一同攥在左手手心里。她口中低语着念念有词,猛得抻手将那些粉末向空中一挥。

海伦娜看见,那巨镰深深吃入树干,把骤然间生长得比腰还粗的树干砍断。但巨镰的攻势几乎全然被树干化解,落到钟楼外墙时已只能勉强刮开些许其上的白漆。

只见它如群蝠织就的迷雾般,兀然向后空高速退散而去,在空中重现时已仅剩一黑色小点。

“呜…”这些人边畸变着边发出让人恶心心慌的怪声。

“怎么刚才一直没动静,要进门才来这么一出。伤倒没伤到我,再来两次我这不被活活吓死。”

等到两个女学徒渐行渐远,他返身回森林,启用昏暗视觉和增强感知,飞跃在林间各处粗略探查了一遍,最后回到溪边除衣下来随便用清水洗了洗上面的血污。

在一旁听了半天的白泰阳忍不住下床伸了个懒腰:“所以说,昨晚那些绿皮就是冲着夏洛特小姐来的。而我们现在既不知对方底细,也不知能如何保护自己。是这么个情况?”

没曾想,戈斯拉尔家忽而家道中衰,不仅当家含冤入狱,两位夫人一回娘家一改嫁他人,就连祖上留下的几百亩地和一个丰硕的银矿等家业都被人设计收了去。戈斯拉尔家的小女儿只好收拾细软,带着一名管家、两位女仆一起朝岔河镇的父亲远朋投奔。

“…可恶!”

我现在自己的情况比遭遇赤月和腐月时应该还要好上不上,唯一的不同点,便是尤克卓拉似乎被隔绝在岔河镇之外,不能随时与他联系。

这也还表示,对方没法感知自己身旁的事情,也不可能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帮助。

帮助——这个词闪过时,欧菲伊彻突然有些明晰。

自己先前那股强于海伦娜与科内莉娅的精神抵抗力,很可能是受到了尤克卓拉的某种保护。现在脱离了尤克卓拉的保护,自己就全然赤裸地暴露在了别人的精神攻击之下。

轻轻的呼呼风声打断了欧菲伊彻的思绪。他起身一看,发觉是海伦娜在一旁手势变换。

最后,她左手手臂向前猛然伸出,手臂过半的稚嫩皮肤暴露了在长袍外。她食指沟勾伸,似是在做挑衅引诱模样。

更多的风声从外侧传来,欧菲伊彻朝声音来处,才发觉已有十来人围到了蓝色气泡薄膜前,但已被海伦娜“托”到了半空中,似溺水一般疯狂在空气中挣扎,却又无法再继续朝其他方向有所移动。

但随后,他和蛙的眼睛对上了眼。他慌忙把视线从蓝色薄膜里缓缓流淌的蓝蛙处移开,复又看向自己的双脚。。

自己在这方面,还真是脆弱啊。欧菲伊彻根本没有心情对海伦娜似结印又似起舞的动作进行评论,只是不由在心里对自己摇了摇头。

他清了清嗓子,向一旁的少女提问道:“海伦娜,能否请你教我使用源气的高级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