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浴月心中感叹自己幸好提前收了一些东西,要不然都得给交出去。郭辛则是唏嘘感叹,如此雷厉风行的管家手段才是宗妇大家的做派!

这些日子劳作辛苦不说,还有那黑瘦老道的眼神总是让人不放心,任浴月每次都是简单梳洗,想来好久都不曾泡澡放松。于是她立马决定好好大吃一顿然后泡个舒舒服服的温泉,反正其余那些发愁的事情,有郭辛发愁就行了……

“妖族畜生,人人得而诛之……这本是天地正道!你乱杀人族,造孽颇多!罪有应得!”郭辛眼中含悲,往日那胆小怕事的样子一扫耳光,目光冰冷的看着那蛛女娇媚的容颜:“你这毒妇,想成婚?想学人?”

任浴月觉得脚下东西一松,低头一看,发觉那茧子碑林中有一种奇怪饿声响在传出,蛛丝网在轻微的颤抖着,一种很细小的声音在空间里发出。任浴月心声不好,忽然觉得那耳边一痒,身体猛的一抖,一个小小的东西一下就掉了下来。

显然这鲛人元衣作用十分强大,任浴月更是觉得这件东西还是晚些日子还给无虚那条鱼的好。

“好吧,给你了……”一阵风吹过,带来了外面的气味,洞里的银色晃动了一下:“她好像找来了……”

任浴月很快就发现地宫里有很多的丹炉,大大小小居然有数百个之多。而且这里面只有老道士一人,显然他们的到来似乎预示着某种结果……很快他们就有了到手的工作:劈柴烧火,守着炉子不能灭!

“城在人在!”整齐划一的呼喊声很快就在整个城墙上回荡起来,气势磅礴,悲壮如斯!这个时候云环山知道,萧全就是整个泉水城心中的力量!区区几日那萧全的头发已经花白,成为一个苍老但是却是决绝的男人,他在守候自己的信仰!

此时的无虚一身血水,神色凄然,他环顾四周那高柱之上的鲛人灯,语调一提:“这长明灯数百年来,用的可还习惯!”说着只见那无虚仰天长啸一声,那巨大噎呜的声响奇怪的从他的身体里发出,那是一种低沉的无法形容的声音。

“你来这里为什么?”

“生怕别人不认得你吗?”任浴月看着那家伙一脸欠揍的样子心里冷哼一声!还是郭辛连忙拉着二人去了自己暂时落脚的一个地方。

“我?没有杀他!”任浴月不满的瞪了一眼人群:“是有人掐断了他的命线!”

那眼中的金轮闪过,一双傲视万物的眸子。指头尖那一指高台之上的黑袍祭司,轻蔑的嘲笑道:“你这个人,居然拿族人的生命来织网!就算能克制底下戾水的翻涌,但是他们也会耗尽自己的生命!这就等同于送死!”

“你会死,就在今天。但是你并不害怕。”任浴月看了一眼周围人在听到这话时候的表现,没有一个人敢动上一动。只有大祭司听完后微微一笑,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

云环山的话点燃了萧全眼中的光彩,他突然意识到,一切还有翻身的机会……但是他们忘记了一件事情,就是这场游戏的设计者,早在游戏开场之前已经算好了千百种的可能……

“云泽,安排好两位下去休息。”云环山的吩咐道:“也给你岳父去一封信,让他不要担心,月姑娘在泉水城有我们云家照顾。”这话说的十分妥帖,云泽点头称是。

云泽口中的她,就是任浴月!从莫湖祭司半年前回来的任家庶女,一个上了族谱参加无妄海开潮会,在一群人失踪之后活着归来的女人!这个人还是他的妻妹,也就是小姨子。

“这是为何?”郭辛不解的看着任浴月出去又转身退了回来。

“不好说,这回城里出事了,很多人死了,还有重伤半死不活的。据说是有人投毒!这回城里有一半的井水是不能喝的!现在大家都排队去安全的地方取水呢!”郭辛抬手举了举手里的一个陶罐,那里面就装着刚才排队得来的干净水。

胡子男擦擦手,吹口气,拿起旁边的一只木头碗来,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碗水,兵工厂的火炉终年不灭,气温极高,每个人的身上都是汗,需要不停的喝水!就在这个时候,就听见不远处,哎呦一声!紧接着呼啦一片,似乎什么东西倒了!

转眼之间天地变色,狂风大作,众人大骇!等风停了再去看那被围住的无虚,哪里还有人?那空地之上早就没有了踪迹?!

“哇!”一口鲜血喷出!紧接着一个一个在旁边跪拜着念咒诵经的祭司们,纷纷一个接着一个倒下,那一口一口喷出的鲜血,就好像是祭献的血旗,染红了整个地面。一共三十六位祭司,在此已经49日,但是圣泉还是枯竭了。

此时这件事情的中另外二人,任、郭二人正在泉水城最大的一家温柔乡万花园内吃酒品香。他们改名换姓,任浴月叫做玉公子,郭辛从了母姓叫做林二。两人一副富贵纨绔子弟的模样,大摇大摆的在莺莺燕燕,环肥燕瘦中把酒言欢。

李西道几乎痛哭流涕感激上苍待自己不薄,想起当年银姬的样子,还有这个时间,怕是眼前的这个男子便是当年银姬和自己的骨肉!再看到这个叫无虚的孩子,样貌、举止、谈吐都是好的,更是哭得稀里哗啦,觉得自己终于有后了!

同时在旅店的后窗户上缓缓滑下来了两个人,一人青衣一身褐衣,两人一挨着地面立马四下张望,看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很快就拐进了旁边的一个巷子。那里面接着一条街道,人流众多,很多就消失在人流之中。

这样的情景倒是有些少见,云环山看了几眼,嘱咐儿子道:“明日为父去面前泉水城知事!你切守在驿站,你母亲给你准备的护甲你可穿上了?”

云环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深刻的明白萧全此时的悲凉,也知道自己当初为何要让儿子从政,就是深刻感到了这种来自最高统治阶级的怀疑。那种如坐针毡、头悬利刃……

那对面之人,穿着一身青色的对襟开衫,要上系着银色的腰带,脸色微红,举手相呼敬:“客气!嗯,味道十分不错。多谢,西道兄!”声音沉稳浑厚。只是没有人会真实的看到那人的脸,一张只有二十出头的脸。那明明就是云家幺儿,云泽的脸。

“贤郎?出什么事了?白柔儿不解反问,眼睛里都是不安。

云家是无继城大家族,还当着皇差,在整个无继城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云家自身的背景再加上官家的差事,无形中就是皇城在无继城的一个楔子,对此,无继城的其他家族对于云家的态度就变得暧昧。既维持联系,又保持距离。

双方都知道这不是持久战,于是很快围着的黑鲛人慢慢冲着水泡而来,想来他们是打算拿那水泡中的人做筹码。更何况那里面还有一个人族的女子,看着十分清秀,虽然不够惊艳,但是对于黑鲛来说,女人不过是传宗接代的东西,也不需要计较那么多。

任浴月的眼神倒是越发的冷了,她机敏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接着那岩浆的亮度,她并没有看到无虚的身影。身在水泡之中,隔绝外面的一切,她感觉不到熔岩的逼仄的高温,这里的气温怕是也活不了什么东西。这样死寂的景象让她从骨子里感觉到担心:“这里太诡异了……”

“那么,怎么现在也没有动静呢?”任浴月看着脚下已经变成一片蔚蓝的海水,早已经看不到一丝的血红色。

这话让任浴月听来十分的不舒服,想来就自己的性子,并不适合。所以,那元衣还是还给那无虚的好。于是任浴月倒是不浪费时间,立马在沙滩上找到依旧在眺望远方的无虚。

顿时任浴月的脸色就十分难堪了,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黏糊糊的东西,那恶心的东西流了一身的口水在自己身上。想到这里,她一把揪住那舌头,用力一伸,力气之大,速度之快,连郭、无二人都没有看清楚,就见那黑影嘶的一声跳起来一丈高,一口口水直接喷向了任浴月。

“这是到底发生了什么?”郭辛胆颤心惊的一脚踩到一具看不出形状的白生生的骨架,吓得差点摔了一跤。

“哦……”任浴月板着脸都是一脸的无所谓,反正那任家不是自己的祖宗,前尘往事早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是谁呢?

“不过……”郭辛停了一下,有些费解的看着任浴月:“那个无虚看着不像是个纯粹的鲛人!”

“你怎么了?醒了?”任浴月倒是有些意外。

“他们来这里是找什么呢?”说完郭辛拧巴着那一脸白净的脸,想的头疼。话还没有说完,嗡嗡一阵接着一阵的轰鸣声预示着有什么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