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一激灵醒了过来,再见阿黄时,脸色己由惨白变成了潮红,像是吃醉了酒的醉汉,牙齿紧咬着下唇,一脸极力克制的模样。

柳絮叹了口气,想要张口解释,却是心知肚明,赵红被自己“抢”走了秋山,不仅丢了心上人,还闹了好大个没脸,正在伤心和气头儿上,自己这个“第三者”,只会越解释越添堵。

淑媛阁的女子,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均是谨尊圣人教诲,绝不允许丝毫逾越。

不服输的趴在地上舔起了酒。

“切!”何郎中将手中收集眼泪的瓷瓶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怒道:“竖子欺人太甚!老朽定要用让他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医术,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秋山淡然的点了点头,从担子里捡出十个包子来,递到柳絮面前:“柳姑娘,这是我早晨和面、娘亲和馅做的肉包子,你回去的路上慢慢吃。”

比如一个圆圆的可爱的绣着老鼠,饰以长隧同心结的物事,柳絮解释说,这是暖手,里面是铜制的暖炉,可以放上上等的金丝碳;外面的套子,可以绣成十二生肖

柳絮开门见山道:“两次成亲,你均对我特别关注,凭我的直觉,你对我的关注,是嗅到商机的那种关注,而恰好,我很需要这个机会。”

柳絮拦住一个走街串巷的小货郎,边看着上面五花八门的小货物,边询问道:“小哥,您知道黄掌柜的店在哪吗?”

周氏心知肚明柳长海、柳长潭都在自家地头儿上,再黑也不差这几步远,反而是柳絮留下终究会坏事儿,还是早早打发走了为好。

柳絮匆忙往家赶,果然听到刘氏在屋内嘤嘤的哭声。

柳絮透过衣裳,摸着挂在胸口前的鹰形玉佩,心里垫量着,自己是不是能对不起阿黄,将玉佩当掉,找一个县城里有名的郎中,给阿黄再瞧瞧病。

李氏父子,四个儿子都爱起早,只这李广德总是日上三杆才起榻,弄得总习惯早起的周氏,想出屋门而出不得,在炕上挠心抓肝的难受。

炕是崭新的泥坯子砌的,被灶下的火一烧,腾腾冒着白色,弄得屋里烟熏火撩,满是泥土的腥味儿。

“一会儿,回去吃奶昔?”柳絮一脸谄媚的笑。

柳絮慌不择路,专门往低矮的灌木丛中跑,她身子纤细,一钻就钻了过去。

似要汲取柳絮身上的热量般,阿黄用双腿紧紧锢住了柳絮的娇小身子,脸缩进柳絮的脖颈里,手伸进了柳絮的亵-衣里,贪婪着柳絮身上的每一寸热度。

“哦”柳絮难得配合的答应着,走进院里,指着院子一角不太显眼的一块破草席子道:“我手空不出来,劳烦帮帮忙,把草席子掀开一下。”

柳絮笑着对赵氏道:“婶子,你知道咋做的了,用这个方子做赵红的嫁妆,秋家欢喜不?”

睡了也就睡了吧,偏他想显摆他有多行,吆喝得满屋子都是动静,院子里的人更缺德,跟着打呼哨、呐喊的瞎起哄。

二人虽说都是李家郎,但年岁上却是太过尴尬。

刘氏心疼的揽过柳絮道:“大嫂,说起这事儿,咱得好好说道说道,柳苗跟我说,她领着柳絮去县里解决荷包的事儿,怎么就变成去侍候什么‘李公子’了?”

“听话,叫絮姐有好吃的。”柳絮哄道。

蓦然想起和自己同生共死的阿黄,柳絮恍惚记得,他好像说,等着自己去接他。

柳絮晃了晃手里的白糖道:“聊什么呢,快家去吧,公子要吃红烧肉和炖大骨头汤。”

文生眉头皱了皱,答非所问道:“我家公子腿受伤了,想买几根骨头补补”

这厚重粗壮的身材,怕是连城墙都不如吧?

本来坐在炕沿的周氏,一盘腿儿坐到了炕头儿,岔着腰,头摇得飞快,恼道:“不行,别打你小姑的主意,李书生是书生不假,但还没中秀才,不能坏了你小姑的名声,绝对不行。”

柳芽儿气得开口要分辨,被柳絮一把扯了回来,微笑道:“大哥,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但再不动手证据说不定就要没了。这书册的纸是宣纸,很软,上面渍着墨汁,近日有人又坏了肚子”

赵红耐不住好奇,贴着柳絮的耳朵道:“这又是你弄的?不会又有我的事儿吧?”

又指着一个胖胖的穿绸挂饰的商贾模样男人道:“那是朱掌柜,想给他儿子找媳妇,方郎得着信了,说了不少好话,知道我大哥是读过书的,觉得耕读之家的女子不能太差,这才同意到咱家来看看,若是成了,这礼钱,这谢礼,比十两只高不低。”

宋氏眼睛冒起了星光,一脸笑意道:“长堤兄弟,这可让大嫂如何感谢你才好?”

刘氏佯装的坚强终于溃倒,哭泣道:“若是柳絮和柳毛死了,我就更没脸见长河了”

现在天干物燥,刮着北风,这木柴一旦被点着,就会借势而起。

因为,不管是死去的柳长河,还是后来的柳毛,亦或是前些日子被打晕的柳絮,柳氏对三房看诊的结果都是只问诊不开药,还倒打一耙,说自己是庸医骗银子。

周氏本来是派大房六岁的柳干去给柳长江打下手,活计不累,就是将捞出来冻成坨的鱼捡到篓子里。

柳絮的脸更红,头垂得更低,眼色直接撞进了阿黄的无波的眼眸里,深陷其中,只觉得眼眸中的自己,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仿佛整个自己己经走进了眼眸里,再也逃不出来了。

柳絮不想坐,阿黄却已经习以为常的坐下了,并找了一个最为合适的姿势,深深卧在了皮毛之中,双手抱膝,脑袋内扣,看着就像是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儿。

正拾着柴禾,就听到一阵阵呜咽的哭泣声,在这寂静的山林里,越发的让人惊悚。

刘氏讪讪的想伸手接过,又缩回了手,声如蚊鸣道:“是不是应该先给你奶,大家伙再分着”

柳絮倒是没有推辞,实在是她也不知道何时何地她会急着用银子。

燕衡狐疑道:“主子,您不是说,宁可错杀一千,绝不陷自己于险境吗?他们真的不是九王爷的人?”

柳絮自然知道这油是没有毒的,因为柳条拉肚子,本来就是她的手笔。

柳树一甩袖子出了门,柳条弯着小腰从后院的茅房里转了回来,手捂着肚子,哼哼唧唧,好不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