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服饰均是见也未见,闻所未闻,却又看着说不出的舒服好看。

看黄掌柜不屑的表情,定是拒绝了他的要求。

柳翠红自然不愿再住下屋,搬回了原来她所住的屋子,柳絮终于结束了她的听墙根儿生活。

柳絮轻“哦”了一声道:“奶,我去招呼我小叔一起回家?”

正所谓癞蛤蟆蹦脚面,不咬人硌应人。在别人胡乱的猜测出来之前,宋氏先将屎盆子扣在刘氏头上,抢占了先机,自己就可以落得一身轻了。

自己再信任柳长堤一家,或再依赖赵二刚一家,但终究是外人,信任有底线,依赖有交换,最后,靠的还得是自己。

门“卡吱”一开,李广德边穿着衣裳边打开了房门,回道:“你娘没起呢,怎么了?”

柳翠红心情怏怏,没有将银子掏了出来,也没有拜天地,而是直接进了贴了喜字的洞房-----原本做仓房的下屋。

柳絮陪着小心追上阿黄,一把扯住阿黄的手臂,讪笑道:“阿黄,别走太快了,你身子还没好利索。”

阿黄气恼的撑起身子,血水模糊了眼睛,亦跌跌撞撞追了过去,只是身子太虚,直接跌在了尘埃里,勉强站起时,马六儿和柳絮已经失去了踪迹。

“絮姐姐,我没事了,只要睡上一觉就好了”阿黄的牙齿开始打颤、眼皮开始发沉。

李文生扭回头,看着站在院门外的柳絮,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一大早晨天刚亮,柳絮不在家反而干啥去了?

赵二刚不好意思的抹了一把嘴角喷出来的汤汁,红着脸问道:“絮儿,这包子里有这么多肉汤,咋装住的呢?”

一天中午,十一个猎户喝得正酣,其中一个咂巴着嘴里的菜不是滋味,讽刺李广德道:“李老大,你这也不行啊,过的是啥jb日子,屋里连个烧饭暖炕的娘们都没有,害得俺们兄弟几个烀肉兑酒喝,嘴里能淡出个鸟来。”

小姑夫?这个新鲜的称呼,刺激得柳絮怔住了,更刺激得周氏红了眼,瞪向柳树,柳树无奈的点了点头,这事儿,柳家早晚都得知道。

柳絮接茬道:“大伯娘,大姐领我去县里,不就是向县衙说荷包是我捡的吗?黄掌柜和县衙都不追究这事儿了,咱再深抠,让县太爷知道咱家撒谎了,我被关牢里事儿小,咱家名声毁了就糟了。”

柳絮的脑中正天人交战,阿黄已经伸出手来道:“娘子,你扶我下山的时候,怀里的银子硌得我生疼,现在还给我吧,良伯说,要自己拿着,只能换吃的。”

柳絮转头向右侧转去,刚走了两步,听到山里传来了两声髭狗的叫声。

柳稍有些不情愿道:“我去李家做甚?我要跟二刚哥去。”

昨天的街市一如即往的热闹,柳絮状似闲逛,实则偷瞟着秋山的影子。

柳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尤其是看到眼前的汉子,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两下口水。

最关键的是,李书生不是江阴县人,是游学到江阴县的,身边没人照顾。

柳树的脸跟六月霜打的似的,拿着只剩下一张书封的书册,审视着柳家大小,似要把人盯出个窟窿一般。

黄旺财转头对方正道:“方掌柜,你的好意黄某心领了,只是这样的耕读世家,犬子虽心智懵懂,也不屑一顾。”

在看到二人身上穿的衣裳时,眼睛瞪得堪比牛眼,气得一跺脚,身上的肉涛起伏,一浪更比一浪强,脸上横肉尽现,怒道:“娘,你看她们,我以后怎么穿?”

宋氏酸声酸语道:“长堤兄弟这日子是过起来了,前几日买了羊,今天又花了四两多的药钱,这是发达了?以后可别忘了我们这股儿柳家。”

这些可是自己明天成亲用的东西,关乎明天的面子诸多问题,柳树气得脸色惨白,对周氏道:“祖母,三婶儿这样做,可是要骑到您脖子上拉屎了!”

柳絮黑着脸进了柳家院门,见各个房门紧闭,不闻不问,索性从赵二刚手里接过火把,冲着各房的方向挑衅的一笑。

一看刘氏开门相迎,其他柳家人均未露面,花郎中的脸色登时就变了,心里就猜到了,柳五怕自己不来,故意含糊其词说是柳家人病了,让他先入为主的以为柳条的肚子又疼了,没想到是三房的人。

就连陈氏也不好意思窝在屋里陪着柳条,毕竟,花郎中已经诊断出来,柳条就是因为偷吃的东西太杂太多才坏的肚子。

柳絮甩去了脑中的逶迤情愫,忙低下了头,耳根子、脸颊早己红透了半边天。

阿黄则熟视无睹的走到石屋一角,指着地面道:“先坐下歇会儿吧,一会儿髭狗见不到人就该走了。”

少年匆匆向山脚下跑去,跑得气喘嘘嘘,只是,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

柳毛鼻子抽动着,一咕噜从炕上坐了起来,眼睛紧盯着炕上的吃食,脆生生道:“早就不疼了,大姐,是娘非也让我躺着,我饿的都前心贴后背了。”

“还有这事儿?”赵氏知道柳絮从不诓人,兴致高涨起来,忙追问“四喜丸子”的讲究。

柳絮长舒了一口气,抬眼见到男子赤红赤红的脸色,向着马六儿相反的方向,隐进了树丛中。

周氏瞟了一眼油坛子,坛子里的死老鼠如同有灵性一般斜睨着自己,让人不寒而栗,摆了摆手道:“你去扔吧,扔的远远的。”

陈氏鼻子里轻哼了一声道:“你这个当大哥的可真行,连自己堂弟都怀疑,我家柳条是贪吃些,那是因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绝对不会做出偷盗之事。条儿早晨去蹲了茅房,你要不信去搜茅房,万一鼻子比狗灵,找到吃食了呢?”

整个柳家,各房与各房之间,积怨己深,原来还能保持着表面和谐,涉及到以后的长期利益,谁也不藏着掖着,全都一吐为快。

另一个被吓到的则是柳条,被乔氏的话吓得一激零,哪里还有心思留在院中,灰溜溜的转回四房,偷偷扒着门缝儿看。

刘氏叹了一口气道:“当猎户的吃穿虽不愁,但刀口上舔血,谁知道哪天就出不了山?这赵二刚早晚是要继承他爹的衣钵,娘怕。”

周氏欣喜的摸着爽滑的绸子,精美的蝙纹,喜不自胜,献宝似的展示给迈着方步出屋的柳树。

柳絮暗暗冷笑,如此金贵的东西,即使乔氏和陈氏再心疼自个儿闺女,也不会给她们私房银子去买这填不饱肚子的东西,这里面定有猫腻,一定有。

陈氏没有宋氏和乔氏那样的粗鲁,而是小心翼翼的翻找着衣裳箱子,状似无意道:“三嫂家的衣裳都在这儿吗,我咋记得三弟有件夹袍没埋没烧,说是留个念想,怎地不见了?”

柳河村地处山坳,离镇上一个半时辰的路,离最近的周庄也要一个时辰的路,这个少年是谁?不是柳河村的人,为何要跑到柳河村的山界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