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康顺一下子脸色都白了,并且因为一时的慌神儿,开口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了:“谁、谁跑去找过他们家人啊!你可别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杜鹃默默听完唐弘业的话,点点头:“你说的有点道理,不过我觉得那个真正的凶手,用这样的一种方式来杀人,离奇是足够离奇,但是并不代表智商就一定高,我倒觉得那个人并没有很高的文化水平作为支撑,只不过是想象力比较丰富,说好听一点好像是夸奖一样,那就是脑袋里的想法天马行空,所以策划了这么一个非常戏剧性的杀人过程,但是最终的结果是杀死了丁正青,刘法医也说了,根本就是碰运气罢了,一个有足够的知识或者足够聪明谨慎的人,应该不会做这么冒险的决定吧?毕竟万一杀不死丁正青,那不就麻烦大了么?”

杜鹃干笑了两声,别看唐弘业现在动不动就跟自己面前表现的别别扭扭,但是实际上两个人毕竟认识了这么多年,相处了这么多年,彼此是一个什么样的性格,总还是要比其他人更了解几分的。

“唉,这也确实是挺让人发愁的。”唐弘业听了吴哥的话,点点头,“不过这个田福光对自己的闺女下手也是够狠的,平时脾气就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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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之后,他又撇了撇嘴:“反正,我说的句句属实,我都敢对天发誓,如果在盛兴旺的事情上头,我说了半句谎话,就让老天爷发雷劈死我!你们愿意怎么查怎么查去,就算那帮窝囊废都怕惹事不敢承认,我也不会改口的!”

“走吧,咱们回那屋去说话。”田福光皱着眉头,半晌叹了一口气,朝刚才他们坐下来说话的那个堂屋比划了一下,转身又返回去。

“之后就病倒了呗,整个人都痴痴傻傻的,净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一会儿说是丁正青骑着高头大马,胸前挂着大红花来娶她了,一会儿又哭,说看到丁正青被车撞死了,本来是要来跟她结婚的,”田福光唉声叹气,两只手下意识的攥成了拳头,“我们老两口一开始也没想太多,就以为孩子是遇到这样的事儿,受了点刺激,所以心情不好,过一阵子可能就好了,结果有一天我闺女跟她妈走在路上,忽然之间就哭着跑了起来,我老婆差一点都追不上,她非说看到丁正青了,丁正青要回来跟她结婚了,然后就又哭又笑,把我们吓坏了,赶紧给送去医院,人家医院里头的大夫检查了之后,说她是受了刺激,叫什么……什么癔病,给我们开了好多药,让回来吃,看看能不能见好,结果一点用都没有,刚吃的时候好了一点点,没过多长时间就又出事了。”

刚好这个时候农家乐的店主从外面拿着好些东西走进来,一看到唐弘业和杜鹃都在,愣了一下,赶忙和他们打招呼:“哎呀,你们两个怎么都起的这么早啊!我还想着昨天早上都没招待你们吃早饭,今天出去买点东西,回来好好做点儿,等你们睡醒了估计正好能吃,哪想到你们都起这么早啊!你看这事儿闹的!”

过了好半天,杜鹃都要睡着了的时候,唐弘业才回了她一条短信,里面就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嗯,没事。”

等待的过程是极其无聊的,两个人都只能站在黑暗当中,一声不响,就好像要把自己都融入到夜色当中一样,而且人一旦站定下来一动不动,就会感觉到越来越强烈的寒意,幸亏杜鹃穿了唐弘业给她拿来的衬衫,否则方才急急忙忙的跑出来,恐怕现在又要觉得冷飕飕了。

这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实在是不太好过,那辆通勤车可以算得上是高龄了,破破烂烂,里面的个别座椅都已经松脱了又被焊了回去,座椅上面的座套也灰扑扑的根本看不出来原本的花色,并且还挤满了人,车厢里面充满了各种混杂在一起的汗味儿和体味儿,再加上一路上的颠簸,等到下车的那一刻,杜鹃才好好的喘了几口气,稍微缓解了一下那种令人不舒服的感觉,一想到呆会儿他们还需要再坐这样的车子返回去,她就忍不住觉得有些头疼。

“那盛兴旺这么多年就一直在家里这儿游手好闲的呆着,也不干点儿什么吗?”杜鹃听沈村长评价着盛兴旺的那些所作所为,忽然心头一动,顺口问道。

沈村长被唐弘业忽然这么一问,本来是想要很快的就开口做出回答的,但是看到唐弘业瞥向一旁小沈的那一眼,便又止住了差一点脱口而出的话头,虽然说沈村长算不上是什么有头有脸的大领【hx】导,但是毕竟已经是这样的一个年纪,又一直需要做一些周旋于村民和上级之间的工作,反应还是相当机敏的,他意识到唐弘业朝小沈看的那一眼,绝对不会是无意的行为,很有可能是自己家这个儿子方才在过来之前已经和人家说过了一些什么。

“你去哪儿啊?你不等我去哪儿啊你?”丁康顺估计也没想到儿子会突然之间耍性子闹脾气,赶忙开口问他。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一副欲哭无泪的委屈和对自己老婆敢怒不敢言的无奈。

姚忆丹坐进车里,从降下来的窗口对杜鹃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这人虽然不敢说一言九鼎,但是答应都答应你们了,就肯定会做到的,我回去找出来就发给你们,拍照发给你们还是直接打包寄给你们都可以,反正那些东西我留着也没有什么意义,分手都分手了,现在人都没有了,留着那些只会恶心自己,没用。”

“你说的那几个和丁正青关系不一般的女孩子,姓什么叫什么这些,你也有掌握么?”黄帅听了半天,终于开口询问起来。

说完之后,她沉默了一会儿,看起来是还有话要说的,所以其他人也没有开口,安安静静的等着她调整情绪。

杜鹃回到自己那个房间的时候,尹湄还在睡着,看起来似乎睡得不是特别安稳,所以杜鹃便蹑手蹑脚的赶紧躺下,她自己也确实很累了,所以衣服都没有换就一下子睡了过去,感觉好像才刚刚睡着,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你看。”杜鹃轻声对唐弘业说,顺便伸手指了指面前的那扇门,“这门上头的封条被人给撕破了……”

唐弘业一听他们说出来的原因,眉头拧的更近了,他看了看面前的三个人,沈村长是外人,只负责协助他们工作,帮他们联系人去走访调查,自然轮责任也轮不到他的头上,尹湄呢,虽然说是个货真价实的警察,但是看她平时的那副样子就让人很难把她跟她的职业联系到一起,再加上现在又明摆着受到了惊吓,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孩子,唐弘业这点最起码的风度还是不用人来教的。

小沈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我就是听他在那儿说丁正青的时候那叫一个有理,那叫一个明白,还挺看不上人家丁正青的,但是问题是他说的那些,哪一条不是在说他自己?他不就是祖上留下的好条件,到了他这一辈儿都给糟蹋的差不多了,什么也没剩下,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带着媳妇儿一起受穷么!这人也真的是够有意思的,有脸说人家,没脸认自己!前头还说什么他对丁康强鞍前马后,是,可不鞍前马后么,他就是人家跟前的哈巴狗,什么寒心了,一直到丁康强搬家那天,他还屁颠屁颠的跑去帮人家装车收拾东西呢!那么老大岁数了,什么出息都没有,还总喜欢假装自己是什么人物有什么架子似的,真是太可笑了!”

盛兴旺撇了撇嘴:“人家的堂兄弟之间的事儿,我上哪儿给你们说得准去!反正我觉得丁康强跟他堂哥之间互相那个看不顺眼吧,多少跟老一辈儿的影响有关系,丁康强跟我说过,他爹活着的时候就没少抱怨丁康顺的爹,就是丁康强的堂叔,说他们那边一家子都不要脸,当初没跟他们家这一支一起吃苦,享福的时候倒是知道跑回来认祖归宗了什么的,然后呢,丁康顺他们家那边的说法好像是说,当初丁康顺的爷爷被舍出去,这就是丁家对不起他爷爷在先,后来都没有怎么补偿他们,这边的其他兄弟姐妹还对他们不冷不热的,所以他们接受不了,觉得特别生气,这不么,两边都有自己的心思,都觉得自己特别委屈,老一辈成天给小一辈的灌这种汤药,小一辈再灌给自己的儿子,两家的关系能好才怪!”

后面的那个问题是他着重向杜鹃询问的,虽然杜鹃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但是为了双方能够更加愉快的沟通,她还是点了点头。

“她好像确实性格比较慢热内向一点,和不认识的人打交道一般都不太积极,不过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吧?”杜鹃和尹湄虽然说原本也是同事,但是两个人也的确不算熟悉,尹湄的性格还真和唐弘业说的差不多,小白兔一样,平日里话也很少,所以要说对尹湄有多了解,杜鹃还真不敢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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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你爸还没你消息灵通呢啊?”黄帅笑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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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