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姑姑。”妘夕端过碗抿了一口,不觉皱起了眉头,顿了顿索捏住鼻子将整碗汤汁灌了下去。

等那匹栗色的骏马渐渐放慢脚步之时,赫承掀开了妘夕头顶的大氅帽檐,头顶的圆月和无数的星辰散发出莹亮的光辉。迷蒙中妘夕渐渐睁开双目,“到了吗?”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装过头了可不讨人喜了!”克善一把将妘夕摁倒在草地上,大手开始撕扯她前胸的衣襟,“其实本王一直很好奇,穆沙他究竟喜不喜欢女人?恩?你告诉本王,他有这样对你么?”

“父汗,儿子想跟随七王叔沙场建功,平定齐鸾之后再考虑婚姻大事。”

骊妃一边逗弄着乳母怀中的小儿子,一边对大汗笑道,“不过是赟儿的满月宴,大汗怎么又破例让承儿回来了,臣妾只怕他人说大汗偏宠承儿呢。”

良久,只听得车辙划过草地的沙沙声,马车内静谧一片,唯有妘夕浓重的呼吸声。

“晏,不准去帮忙!”赫承在铜镜里瞧见自己肿起来的半边脸,真心觉得刚才那顿暴打还是便宜那小子了。若是被别人看见他脸上的伤,简直丢脸丢大了,三王子被打破相,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呢。

“乌烈,住手!”离敕晏话音未落,乌烈已经被赫承一脚踹翻在地,他的靴子踏在乌烈的胸口,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又是你啊,小哑巴。你有种是吧?敢打小王的脸,你这回死定了!”

“有那么好笑吗?”妘夕抬首,秀眉轻挑。

妘夕极力推脱着,对离敕晏说:“还是我自己来上药吧,晏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说完附在离敕晏耳边低语了几句。

忽然外边传来人声,“气死我了!赫承也太过分了!怎么说我也是他兄长呢,一点面子都不给……”

妘夕追着朵雅打听了很多事情,心里便渐渐凉了下去。原来这赫羊城看守那么严格,城中虽然也有普通百姓,但每月的开集只允许城中交易而不得外出,贵族子弟的吃穿用度自有专人负责从城外运入。

妘夕突然松了缰绳,翻身下马,朝着索斯亚湖奔去。穆沙追了上去,等他扳过那丫头的肩膀时,发现妘夕早已泪流满面。

赫承扭头不搭理妘夕,直直盯住乌烈,看着他嘴角不住渗出血迹,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你有种!连小王的鹰都敢射死!”

“不会的,失去自由的鸟,不如死掉。”

妘夕扬起一脚,将那丑东西一脚踢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巧跌落在角落里一个冒着白烟沸腾着的药罐子上。蟾蜍被飞溅出的汤汁溅到,抽搐了几下,立马一命呜呼了。

今日见了师父的药庐,妘夕心中却突然生出一个别样的想法来,她想加上一个‘医’。说穿了‘棋琴画、工舞歌’虽能自怡,到底更多的是女子为了取悦男人;而医术则不同,妙手仁心,受用终生,万一有个好歹在乱世也算一份谋生的技艺。

“黑花啊黑花,你竟然绝食抗议?难不成不喜欢这儿吗?”

“晏,不必劳烦了。就以三箭之内射中天上鹰隼数多者为胜,你们看如何?”赫承发辫上的黑色缎带在风中飘扬,他的眼眸一闪,带着挑衅对上乌烈的脸。

乌烈回以‘你放心’的眼神,走到娜姬跟前,恭敬地跪了下去,却是一片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