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刀徐开山就关在天字三号房之内。一路之上,各种明卫、暗哨戒备森严,别说是人,就连只苍蝇,也绝难从这里飞出去。路过天字一号房时,听到里面有人大笑,转而又大哭,我疑惑道,莫非里面关着个疯子?

吕仲远放开泰迪,说道,苏犹在啊,你进六扇门也大半个月了,咱们六扇门的本事,学的如何了啊?我暗忖这大掌柜叫我过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问我学习的事儿吧,不过他开口问话,我也不敢乱说,于是恭敬道,在大掌柜的英明领导下,在赵捕头的谆谆教导下,我与咱们六扇门的地板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他将长枪扔了过来,自己捡起一把扫帚,摆出横枪式。我大吼一声,看枪!双手挥枪,使出了刺枪式落花流水,斜刺向老孙头,这一招是万能攻式,可实可虚。

我心中暗想,武道一途按理说应是百家争鸣才对,怎么到了如今却沦为意识形态的产物了,难道非要分出是非正邪嘛?是正是邪不在于修行之道,而在于习武之人的修身之道。

老孙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惜才?

沈无双略犹豫,考虑再三,还是倒了一杯茶躬身递了过来,少爷请用茶。

名门正派与魔教在普陀山进行了一场大战,时任武林盟主慕容白云率十大门派攻打普陀山,那一战持续了三天三夜,据说普陀山上血流成河,一举将魔教赶尽杀绝,慕容白云也脱三境,成为大宗师境界。

菊花盗作案极不规律,不过这么多案子都生在新街口、八大胡同、西直门一带,通过对几件案子的模式分析,他喜欢在人多的地方挑选目标,然后跟踪至僻静处动手,得手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说沈管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如今我是一家之主,我说赚一个亿,不是问你行不行,而是让你告诉我怎么去做。沈无双一旁听了,说,你怎么不去皇宫偷东西呢?

两人插招换式,瞬间互相攻出十几招。柴房内刀光枪影,虚实不分,我看得眼花缭乱,陈清扬乃六扇门高手,有此身手尚可理解,这老孙一个收破烂的,武功竟也如此犀利。

我心中嘀咕,如今的买卖都这么做了?不过有便宜哪能不占,在保人见证下,杜三娘取出笔墨纸砚,写道:沈千绫,姑苏人士,因父获罪入贱籍,于熙元三十一年冬月初七卖于苏犹在为仆,立字据为证。

为什么?

我将信将疑,掏出五十文给了他,他说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于是拿出简历,转身进了六扇门,没过半个时辰,老头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说成了,你回去等消息吧。

我则可以利用身份便利,将来为同门师兄弟打掩护,别的不说,光是从官府中捞人,每年盗圣门都要花费不少银两,与其便宜了外人,不如从本门之中择优选取骨干弟子加入六扇门。

记得小时候有一年大雪,第一师兄(三师兄)带我去后山抓兔子,弄了些白菜叶子放在一个筐子下面,不远处拉了一根绳子。结果兔子跑了,第一师兄施展踏雪无痕轻功,与兔子开始了赛跑,把我扔在了后山。当天晚上,当师父带着六个师兄在一处山洞里找到我时,我几乎奄奄一息。

师父勃然大怒,把三师兄关在寒冰洞中过了三天三夜,要不是我偷偷去给他送吃的,估计也冻死在里面了。所以我很讨厌下雪,到了后来连白色的东西也觉得讨厌。

我们一路向北,然后转向西行,天黑之前,我们来到白马驿,这是出京之后的第一个驿站,在往北就是爨底下,算是正式出了京城。朝廷在各州县都设了驿丞,不入品流,负责迎来送往之事。

白马驿的驿丞姓杨,有些驼背,见我们到来,连安排两个小卒出来迎接。按律朝廷驿站不得接纳非公务人员,不过驿站多穷苦,为了营生,也都私下里将客房对外营业,上级对这些也多睁只眼闭只眼。

猫头鹰算是六扇门的红衣捕头,套用官场职级也算七品,与县令平级,颇看不起这些基层人员,当得知驿站上等客房被人占用之后,大脾气。

杨驿丞,咱们说什么也是官府中人,你把最好的房子卖给别人,也不怕将来我到冀县孙县令那里告你一状?

杨驿丞连陪笑道,赵大人您别生气,咱们驿站小,就一间上房,半个时辰前被一个客人包下了,您看要不你通融下?

猫头鹰问,什么人?

杨驿丞小心翼翼道,是一个江湖中人。

猫头鹰皱眉道,咱们六扇门专管江湖中人,是哪个不开眼的还敢坏本官好事?小苏,你把他叫过来,就说我有话要问他。

杨驿丞连说使不得,这个大侠脾气不好,方才有两个侠客争房子,被那大侠一招打出了门外。

猫头鹰哦了一声,有趣,不知这个大侠怎么称呼?

听同来的人说,这人好像叫什么飞天狐狸。

我心中一惊,飞天狐狸胡文非乃关东大侠胡二刀之后,在关东一带极有侠名,晓生江湖点评其刀法出神入化,被评为上中,在晓生江湖白榜上也是前三十的高手。此人脾气暴躁,杀人不眨眼,猫头鹰要跟飞天狐狸争房子,这热闹有的看了。

猫头鹰听闻上房住着飞天狐狸时,性子也收敛了不少,说了句,我觉得普通客房也是不错的嘛,本官今日也要体察民情嘛。本以为有一场好戏要看,结果却如此收场,我不由兴致淡然。

一行七人,猫头鹰住单间,其余四人住标间。我资历最浅,被安排与徐开山一个房间。安排妥当,猫头鹰将拴在徐开山铐镣的一端解开,将我与徐开山拴在了一起,然后七人去前院用餐。

刚坐下,猫头鹰说,小苏,你带着这家伙去隔壁桌上。我正要抗议,他却语重心长道,小苏啊,我们年纪大了,大掌柜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是有意栽培你,你可不要让大掌柜失望啊。

我说这跟分桌吃饭有什么关系。猫头鹰道,当然有关系了,这徐开山乃朝廷重犯,又数次得罪我,我看着他吃不下饭。我说这算什么狗屁理由,不过这几个老家伙在一起,我也吃不下饭。

徐开山挨了一顿毒打,精神萎靡。不过我知,要是他真威,以我的武功还不够给他塞牙缝的,心中有些戚戚然,不过徐开山倒也老实,酒菜上来,只管吃喝。

猫头鹰问道,吃药了吗?

我这才从怀中取出鹤顶红,倒了一些在酒中,说了句,对不住啊。徐开山咧嘴一笑,双手捧着酒碗一饮而尽,喝干后将用舌头舔了嘴角下,说再来一碗。

我摇摇头,再来一碗,你就毒死了。

徐开山道,死就死,有什么可怕的。见我不做声,徐开山低声道,对了,白天我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的如何了?我说今天天气不好,我还没来得及考虑呢。

就在这时,听到门外有人喊道,飞天狐狸,你给我出来受死!

话音刚落,有四人手持金刀破门而入。这四人衣衫奇特,带着毛毡帽,容貌其丑无比。

这时,我们才注意到,旁边角落里有身穿裘皮大衣的白衣男子,独自饮酒,男子怀中有只白狐,探出头来偷酒喝。

白衣男子抬头看了四人一眼,你们关东五狗嫌命不够长嘛?信不信我打的你们忘了自己是五条狗?

为马脸汉子道,我们本来就不是狗。我们是关东五杰。

你看,还还没动手呢,你们都忘了自己是狗。

马脸汉子语拙,怒斥道,飞天狐狸,三日前你在落马坡杀了我们大哥,今日我要是不宰了你为我大哥报仇,我就对不起我二舅姥爷给我炸的韭菜盒子!

说罢,一道金光闪过,金刀出鞘,以泰山压顶之势劈向白衣男子。男子头也不抬,漫不经心的将手中酒杯泼出,一道气箭刺中马脸汉子喉咙,鲜血汩汩,死的不能再死。

此时,一瘦猴儿脸道,姓胡的,今日我要不宰了你为我大哥、二哥报仇,我就对不起我二舅姥爷给我做的韭菜盒子。

白衣男子眉头一皱,说了句呱噪,还没等瘦猴脸儿靠近,手中白影一闪,那人瘫软地上,脑袋滚出一丈多远。

我倒吸一口冷气,胡二非刀法快如闪电,我竟没看清他的刀是怎么出鞘的。倒是徐开山,在一旁看的直摇头。

剩下的两人站在那里,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白衣男子看了驴脸汉子一眼,道,怎么,你也要杀我,给你的大哥、二哥、三哥报仇?

驴脸汉子连摆手。

不然你怎么对得起你二舅姥爷给你们做的韭菜盒子?

话音刚落,杀机四起,驴脸汉子扔了刀,转身就逃,还没等出门,只见一柄长刀从胸前刺穿,双手扶着门框,却再也没走出去。

白衣男子脸上露出一丝诡笑,对关东五狗中最后一人道,你呢?

那汉子脸色苍白,良久才挤出一句话:大侠,你这身貂不错,在哪儿买的,不便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