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打开那里头的门?”

他听完再度沉默下来。

是的,对于裴利安来说,那些年的日日夜夜,他就仿佛是生活在一座巨大的鸟笼里,看着那个年轻而酷似自己父亲的男人君临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甚至把他妻子据为己有。

战事结束后,败军在城下见到了那位年轻的新王。

每每在裴利安这样望着老斐特拉曼的时候,那位法老王眼中淡淡失望的神色便是这样告诉他的。

如若人本身毫无希望,便会学着不再去有所期望,对于一个无依无靠手无寸铁的十二岁孩子来说,现实便是如此。但是,本以为这样的日子可能会伴随他一生,直至他如他那奴隶母亲一样,无声无息地在凯姆特伟大的国土和宫殿的某个角落里走完他平静又混沌的一生,却未料突然有一天,一场战争的到来,令这孩子悲苦的命运突兀出现了一个变化,

那天举国欢庆,因为早在小王子仍是个胚胎的时候,他就被这国家最高大神官所预言,他是受阿努比斯神的祝福和庇佑而诞生的,并将拥有阿努比斯神的力量,令他成为这个在战火中动荡不安的国家最强有力的庇护者。

若把整个陵墓比作一具躯壳,那么那种机关就是躯壳内勃勃而动的心脏和血液。

然后继续念叨,好像在诵着某种经文。

黄金大道是从七莲花柱下延伸至安努城三重城门内的一条非常宽广的大道。相传埃及人喜好黄金,又拥有太多的黄金,所以这整条大道是用金沙掺杂在石板内铺设而成的。

“将军……”雨声更大,几乎掩盖了女人的抽泣声,她匍在地上肩膀抖个不停:“容小织医治将军……”

这景象让我原本空白一片的大脑一下子清醒了。撑着一口气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我奋力朝着前边有砂岩耸立的方向急急跑去,可是没跑两步腿一下子就软了,一头跌倒在地上,再想挣扎着起来,手脚却怎么也动弹不得,因为我看到自己面前那片沙地上正有极大一片阴影如海啸般地朝我影子吞了过来,连绵起伏,带着它们蠕动时所摩擦出来的声响——

我不想去回想到那些东西,它们让我无法忍受。

虽然他不是天堂里的上帝,而是来自地狱的死神。

居高临下,他低头俯视着我,像条注视着猎物的蟒蛇。我的抗拒对他毫无用处,他微笑着,单薄的衣服松垮在他肩头,随着他的呼吸慢慢在他涂满了“神血”的肩膀上褪滑了下去,一直滑到他□,掩盖了他□微微隆起的那部分坚硬。

亡者之书,它是古埃及人封存在坟墓里一种必不可少的文献,因为他们深信可以通过这种记录了死者生前种种的东西,去安抚死者的灵魂,并令他在地府通过奥西里斯神的审判。所以干我这行自然是见过这种书,而且为数不少。

世人也曾充满好奇地试图将他同他建造的那个死神的国度好好研究一番,终因缺乏考据用资料而作罢,却不想那个历史里迷雾般的人此时就在离我不过几步远的地方,近得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到似的。

他却似乎没有听见,只继续用那双冰冷的视线注视着我,然后嘴角慢慢朝上扬起,扬出一道美丽、却让我不由自主感到隐隐有些惶恐的弧度。

“你出血了。”这时听见他对我道。

却不知为什么此时会和裴利安待在一起,两人身上穿着相同的国防部的制服,这么看来,虽然早已猜到在这地方伊甸园绝对不会是一个人在行动,却怎么也想不到,他的那个不曾出现过的同伴,竟然会是裴利安。

他闻言沉默了阵。片刻嚓的声轻响,一点火光在我眼前亮了出来:“孟菲斯,maho那批盗墓者的地下仓库,我知道你得了样东西。那曾是被穆将军所看守着的。如果你忘了,现在是否想起来了。”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也不知道。时间把你的记忆都榨干了,艾伊塔。”

“没有可能。”

“两头路都挡住了。”回过神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问题,但伊甸园显然心思并不在这个上头,伸手在我面前轻轻一挥示意我不要再靠前,他从包里翻出只墨镜似的东西架到鼻梁上,随即又从里面取出只巴掌大小涡轮装的东西拧了下,随后朝前面那具尸体丢了过去。

我没回答,因为背部突兀一阵剧痛令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他是谁么。”

这话令我吃了一惊:“五角大楼?”

费特拉曼呢?

“很有意思的一样东西不是么。”出神间,听见裴利安问我。

随即那些经络似乎一下子爆裂了开来,因为就在我被眼前的情形给惊呆了的时候,一道道暗红突然从他惨白的皮肤内渗透了出来,沿着那些密密交错的经脉,快得仿佛幻觉般将他的皮肤染红,又在眨眼间,无比浓烈地堆积成了墨一般的色泽。

“不远。”

是的,即使时光倒退,我无非是把这条路重新走一遍,除非我能带着自己的记忆倒退回去。这是多么科幻的不切实际的愿望……所以眼下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用斐特拉曼去交换那块锦帛。

而他收敛了脸上的神情坐了坐正,再次看了我一眼:“好吧,我们来整理下思路。你说这个人要你帮他找一具收藏用的木乃伊,这个人在又大约从你正式开始着手替他寻找木乃伊之后,开始了对你的追踪。但他既没有用监听的方式,也没有用追踪器的方式,所以你和我都很好奇,他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把你的行踪查得一清二楚的。”

他摇摇头:“那是非常偏门的东西,记录有限,怎么查也查不出个究竟来。后来有一天,我记得很清楚,他用一种非常奇怪的口吻对我说,他看到了黑色的龙。”

“我没撒谎。”从某种角度来说的确是这样。

老人此时似乎已经缓过了点劲,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呼吸也不再那么急促。意识到我目光,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有些勉强地朝我笑了笑。

如果汪爷爷所说关于那块太岁,以及我被太岁救活的事情确实是真的,而不是他老年痴呆症所胡扯出来的东西,那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确实不是人。莫非我妈妈所说的话真的跟这块帛有关?

“不然呢?”抽出支烟点上,用力吸了两口:“说实话,在欧洲我见过一些地下商人卖所谓的太岁肉,跟他描述的很像。但那些东西归根到底不过是些菌菇类的东西,连益寿延年的功效都没有,别说起死回生了。”

我捏了捏话筒,没有回答。

直到退至我爸爸的脚踝处,才看清原来就在铁锹所插的位置,那块碎裂的土层中间绽裂出了一道蛛网状的裂痕。积水就是从这块裂痕里渗下去的,显然下面是处极深的空洞,否则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坑里的水排泄得一干二净。

既然有‘太岁’,那么关于帛上的记载看来并非是神话般的传说,而是真的。

之后他们将研究重心移到了锦帛其余的文字上。

所以,当他微笑着说出自己的病情时,我是很不敢置信的。

“咒?既然你们国家的人拥有这么可怕的东西,我不懂为什么最后还会被灭国。”

正兀自呆看着,一只穿了军靴的脚朝那男人脸上踢了踢,随后在他边上站定,弯下腰,将挡在我面前的床单一把掀开,朝我微微一笑:“光盘看了没。”

所以他愣了愣。

我看了看他:“那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了那间几十年前储藏珍贵文物用的暗室,还是我?”

我知道他这句话在指什么,所以没有吭声。

他点了下头,蹬蹬蹬几步上了楼,一边还朝下看了我几眼,好似我会趁机搞什么鬼。

这时小钱又道:“当时你是不是在这辆车里。”

背上皮肤同空气的接触,就好象炭火同冰水的碰触。

手心里捏着两张纸片,是刚才他交给我的,犹豫了一小会儿我以一种豁出去的心态抽出一张,把它放到服务员的面前。

而离我不远的地方,斐特拉曼靠在墙边目不转睛看着我,就像那时候他作为一具尸体躺在我的手术台上被我观察时的样子。

“结果,反馈回来的消息令两国间一下子处境尴尬了起来,因为博物馆里那幅锦帛失踪了,或者说,它根本没有在博物馆里被放存过。可是,一匹九十年代初才被挖掘出来的锦帛,为什么会出现在三十年代的英国贵族手里?是它穿越了,还是本身这种帛有两块?可惜两名当事人——你的父亲,以及劳伦斯,都已经过世了,谁也无法再为我们提供更多有价值的线索。于是带着这个谜团,上面找到了我,让我在这里进行调查。于是,现在我坐在了你的面前,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