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宾搂着老乞丐的腿脚一顿痛哭,这可把周围的工作人员都看愣了,怎么也和平时沉稳冷静的王经理划不上等号。

“别哭了,看你那出息的样,鼻涕都蹭到我衣服上了。”老乞丐那原本就快破成布条的衣服前襟上赫然出现了几条晶莹的白色痕迹。

“是是是,我失态了,这不是看到你太高兴了嘛!”王佳宾扭头看了下围在四周大眼瞪小眼的一干手下,也感到了不好意思:“走走走,你老人家快里边请。”

说着不由分说,拉着老乞丐就进了包间,莫言不由自主地也跟着走了进去。

“上酒,上菜。最好的酒,最好的菜只管上。把最好的烟拿上几条,泡上最好的茶,把我珍藏的武夷山大红袍给拿出来。”王佳宾一顿张罗。

还未揭盖,一股茶香弥漫着四周,老乞丐吸了下鼻子,轻轻喝了一小口,鼻子里哼道:“马马虎虎吧,哼哼,算你小子有点良心。”

“嗯嗯,这茶虽然不怎么样,也是我费尽心机才收集来的,就是等着孝敬你老人家用的。”王佳宾似乎十分在意老乞丐的感受,急忙表功道。

周围站着伺候的饭店人员闻言差点没趴下,这茶叶可是一克一万元啊,更难的是因为产量稀少造成了有价无市,以他们王经理的财大气粗,平时也当宝贝一样供着,别说让别人喝两口,连他自己恐怕都没有尝过这茶到底是什么味道。

老乞丐喝了一杯,然后把茶壶推向了莫言:“嗯,小莫、小王,你们也都尝下吧!”

莫言经过一番折腾早已经口渴的难受,当下也不客气,抓起茶杯一饮而尽,除了口感香浓外,也没有感觉到有别的什么异样。

看到莫言把茶当成白开水来喝,周围的服务员恨得牙直痒痒,这哪里是喝茶啊,这简直是暴敛天珍啊!

王佳宾是一个标准的儒商,对茶道也是颇有心得,当下端起茶杯,向老乞丐道:“谢谢老人家赏茶。”

当下启盖端杯轻闻片刻,然后从杯中小小的吸吮了一小口,细细地品味了一晌,方才道:“好茶,好茶啊!”

茶初入口浓香,细品之下味道又变得清淳,一股淡淡的韵味之中却暗藏着十足的禅境;舌根轻转,可感茶汤醇厚甘鲜;缓慢下咽,回甘带密,留给人无限的遐想。

莫言见此不禁汗颜,急忙又倒上了一杯,学着王佳宾的样子细细地品尝了一下,这一次也感觉出来这茶的味道似乎确实不错,比自己平时喝的白开水确实要好上许多。

说话间,酒席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有了老板特意的吩咐,大厨是格外的卖力,冷拼热炒,晕素搭配,不一会儿就摆满了一桌子。

“老爷子,你请。”王佳宾满脸陪笑着邀请老乞丐入席,老乞丐也不客气,伸了个懒腰,大模大样的对着莫言道:“小娃娃,恐怕你早已经饿了吧,今天你就放开肚子吃个饱吧。”

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莫言有点头晕,做为穷人的孩子,虽然平时混个肚圆没有什么问题,但这样一道菜几百上千元的阵场还真是没有经历过,不说别的,这满桌的菜倒有一大半叫不上名字来。

“对对对,这位小哥尽管放开量吃,如果不够吃我吩咐后厨接着做,哥哥别的没有,管你吃饱饭还是不成问题的。”王佳宾早就在暗自琢磨这位看起来平凡普通的年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不过既然能和老乞丐混在一起那就一定要搞好关系,也许将来还能用得着,因此言语间就刻意拉拢一番。

“嘿嘿,我说小王啊,别只嘴上大方,这位年轻人现在手头有点紧,需要你接济一下。”老乞丐咽下了嘴里的鸡腿,然后颇有意味地笑道。

“啥个接济不接济的,说的多外气。钱算个啥,有需要尽管说,需要多少?”王佳宾干脆地问道。

“十五万。”

“行。”

王佳宾出去吩咐了一番,约十分钟后手里拿着一张银行卡回来了,随手递给了莫言道:“兄弟,这卡里是二十万,多出的五万算是哥哥我给你的见面礼,以后记着有我这个哥哥就行了。”

“这……这……”

天上掉下了二十万!

莫言差点晕了过去,头脑里突然变得一片空白,感觉周围的一切看起来都有点恍惚的样子,虽然清楚地看到老乞丐和王佳宾都在对着自己笑,但又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二十万就这么简单到手了?

莫言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两把,挺疼的,看来这不是在做梦啊!

“发什么呆?还不谢谢人家。”

“谢谢,谢谢,谢谢王总,你的大恩我会记在心里的。”莫言总算回过神来,对王佳宾是连声道谢。

“真外气,还叫王总,如果不嫌弃,喊我声哥哥就行了。”王佳宾一脸的和气。

莫言看人家是真心要结交自己,当下也就不再客气,当下和王佳宾成了兄弟,称呼也由王总变成了王哥。

这顿饭足足吃了两个多小时,尤其是莫言拿到救命钱后倍感轻松,放开肚子吃了个痛快,直吃得快弯不下腰了,这才停了下来,一时间再也没有半分想死的念头了。

“五十年窑藏的汾酒,味道还算不错!”

老乞丐吃的不多,但一个人干完了一整瓶白酒,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不错,不错。‘琼杯倚食青玉案,使我醉饱无归心’……醉饱无归心啊!”

莫言差点摔到地上,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这样邋遢的一个老乞丐竟然来了句古诗。

“既然老爷子无心归去,那么就在这里多住些日子,什么时候住烦了再走就行了,酒饭佳宾还是管得起的。”王佳宾连忙借机挽留道。

“哈哈,我如果真住下不走,恐怕你又想着赶我走了。”

“佳宾不敢,佳宾是打心眼里希望你老能够住下,让佳宾有机会报答您老对小人母子的再造之恩。”

“嗯,呵呵,也是。”老乞丐笑道:“自从当日一别到现在已经十年有余了,算来你母亲的病又该到复发时候了吧?”